爱的内涵和品格

时间:2022-08-15 12:35:02

玉在中国古代有着相当崇高的地位。它是一切志士仁人的最高道德修养境界、典范及其象征,素有君子之誉。最近,著名青年诗人祁人的近作《和田玉――献给母亲与新娘》一诗,则在玉的传统文化层面又加入了“纯粹、内蕴和温润”的母爱内涵,甚至,他还把这一内涵进而延伸成“母亲全部的爱”+“妻子(新娘)的模样”。据笔者在力所能及的既有资料的研考,中国诗歌自《诗经》始,西方诗歌从中世纪以来,似还没有人把母亲与新娘的形象合二为一地去表现;更没有人把这两种爱(母爱和夫妻间的情爱)移情到玉这一特定的客观物象中去。我们不妨把这首诗看成是祁人为玉的“新五德”所写的礼赞或献词。下面按诗的顺序逐段分析。

诗作第一段的主观视点是从“一只普通的和田玉”开始的:“当我穿越帕米尔高原/看见一只普通的和田玉/是那么地像母亲的眼睛/她的纯粹、内蕴和温润/令我怀想起遥远的故乡/想起故乡的天空下/那一丝母亲的牵挂”。在这里,诗人由一块普通的玉联想到“母亲的眼睛”,接着再透过这一心灵的窗户,而深深切入母爱的精神层面,同时也是和田玉的品格层面,即:纯粹、内蕴和温润。诗的第二段先通过特定环境(南疆的戈壁与沙漠)的烘托,再从玉、玉镯的二重叠合,将母爱和玉的品格升华到一个新的诗美层面:“今生,我无法变成一棵树/在故乡永远站立母亲身旁/当我走出南疆的戈壁与沙漠/为母亲献上这一只玉镯/朴素的玉石,如无言的诗句/就绽开在母亲的手心”。如果说,祁人已在第一段表现了玉的“新五德”的三德(纯粹、内蕴、温润),那么,他在诗的第二段则把玉的另外二德也表现了出来:朴素、无言(即静谧)。这样,祁人为和田玉所勾画、概括的“新五德”便是:纯粹、内蕴、温润、朴素、无言(静谧)。

在诗的第三、第四段,诗人在具有玉的“新五德”这一人文品格的基础上,进而将母亲与新娘、“母亲全部的爱”和“妻子的模样”恰到好处地糅为一体,并在“词/象”组合和心灵节奏上达到了水融的状态:“如今,母亲将玉镯/戴在一个女孩的手腕/温润的玉镯辉映着母亲的笑颜/一圈圈地开放在我的眼前/戴玉镯的女孩/成了我的新娘//为什么叫作新娘?/新娘啊,是母亲将全部的爱/变做妻子的模样/从此陪伴在我的身旁”。尤其是在“母亲全部的爱”和“妻子的模样”合二为一的“诗眼”层面,诗人匠心独运地将前者无形而内在的“母爱”与后者有形而外在的“妻子模样”,通过一只玉镯的联结、叠合,从而实现了“词―象―意―境”四重叠加式的升华,使心灵美和形象美、玉的“新五德”与母爱的全部精神内涵得到了高度完美的统一。

我国古典爱情诗中,将玉、玉佩等与爱情放在一起去表现,是从《诗经》开始的。如《诗经・郑风・有女同车》一诗写道:“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将翱将翔,佩玉将将。”诗中的“翱、翔”,是形容女子走路姿态美的样子。“琼、琚”为所佩的玉的名称。后面的“将将”,则是所佩的玉因走动而发出的响声。德国中世纪诗人瓦尔特《我心爱的少女》将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爱情理想高悬于中世纪充满铜臭气的爱情观念之上。匈牙利伟大的爱国诗人裴多菲,其《自由与爱情》一诗甚至将爱情看得比生命还要崇高,更是将自由置放在生命和爱情这二者之上。在中外爱情诗传统的人文/审美两个视域的基础上,祁人的《和田玉》,首次将母亲与新娘这两个形象合二为一:并以和田玉作为这二者的审美切入点及精神品格象征,刷新了爱的人文内涵和精神品格,为爱情诗这一领域提供了一个新的艺术视点和新的叙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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