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奎斯的历史小说与小说中的历史

时间:2022-08-14 09:01:18

马奎斯的历史小说与小说中的历史

一、 前言

一九六O年代拉丁美洲的‘爆炸时期’(boom,1960-1975) 文学风潮大放异采,将拉丁美洲的小说创作推上世界文坛,‘魔幻写实’(realismo mágico/magic realism)的创作技巧俨然已成拉美小说的图腾,也是近四十年来文学论述中不可缺席的尖兵。在探讨‘魔幻写实’时,不应忽略的是‘历史’在小说题材中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拉丁美洲历史题材丰富多样,举凡前哥伦布时期史,殖民主义,役奴/解奴史,独立运动史,种族史[印第安原住民史(indigenismo),混血族群史(mestizo/mulato),克里欧由主义(criollismo),高卓文化史(gaucho)]…等均是文学创作的题材。拉丁美洲的传统历史小说书写可追溯至十九世纪浪漫主义时期最丰富,进而发展至写实主义、现代主义、克里欧由主义及少部份存在主义思维的历史小说。依曼顿(Seymour Menton)的分析,一九四九年古巴小说家卡本迪尔(Alejo Carpentier)的<<世界王国>>(El reino de este mundo)面世后,可谓拉美新历史小说与传统历史小说的分水岭(38),卡本迪尔自然成为新历史小说创作的始祖。一九七九年的<<竖琴与阴影>>(El arpa y la sombra)描写历史知名人物哥伦布,结构与内容呈现更多新历史小说的特色,新历史小说可概括出几项特点:拟仿(mimesis)历史背景外,附加哲学、形而上学的思维,赋予历史周期循环的特质,以致真伪难辨,如波赫士的作品;刻意曲解、忽略、夸大史实或撰述时代错误的事迹;后设论点(metaficción),互文(intertextualidad)特色,仿讽(parodia),多层次语境与论谈(heteroglosia) 等(Menton, 42-46,Niall Binns, “La novela histórica hispanoamericana en el debate postmoderno”, La novela histórica a finales del siglo XX, 159-165)。 <<竖琴与阴影>>之后杰出历史小说相继面世,被视为拉美新历史小说创作的巅峰。虽然卢卡斯(Georg Lukács)在他的<<历史小说>>(The historical novel)精辟论述中以狄更斯和托尔斯泰的小说为例,指出写实小说和历史小说的诸多相同点,藉以说明不需在小说文类中再区分其他从属(次)文类(subgénero)的主张(part III, chapter 5,230-250),不过一般在探讨二十世纪的拉美文学时,由于‘后现代’与‘魔幻写实’论述的强势旋风,除了少数几位因‘魔幻写实’技巧书写引学界瞩目而兼探讨其历史/小说外,许多杰出的小说家未如‘魔幻写实’群作家受到重视。当然,广义而论,所有的小说都有历史小说的影像,小说人物的社会环境多多少少都会模拟真实情境。墨西哥诗人艾米里欧.帕契哥(José Emilio Pacheco)撰文阐述历史与小说的关系时表示:‘小说创作究其根源,其实便是在化历史为己有(小说)的转变过程…日常生活的故事,没有历史的人的历史…所有的小说都是历史小说’(Menton, 31-32)。如果刻意区分的话,本文讨论的主题马奎斯则尚不是拉美作家中致力经营‘历史小说’的作家,以安德森.因贝特(Enrique Anderson Imbert)对历史小说较中庸的定义:‘小说叙述的情节是小说家前一个世代的故事’(3),那么马奎斯从一九五五年的第一部小说<<风吹落叶>>(La hojarasca)至一九九六年的报导文学<<绑架新闻>>(Noticia de un secuestro)等十余部作品中可视为‘历史小说’者仅有<<迷宫中的将军>>(El general en su laberinto,1989) 。不过马奎斯娴熟精湛的‘魔幻写实’技巧,擅长揉制史实与神话的笔力让读者在他诸多小说中可以捕捉到历史的轨迹,进而探勘这些史迹对他创作的影响与在小说中扮演的角色。如此,<<迷宫中的将军>>之外,马奎斯其他小说中蕴涵的历史则是如万花筒般色彩缤纷了。本文将先探讨‘历史小说’<<迷宫中的将军>>,继之再论述历史再现的小说作品。

二、<<迷宫中的将军>>

<<迷宫中的将军>>并不是第一部将这位拉丁美洲独立运动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Simón Bolívar,1783-1830)写入小说的作品,马奎斯在‘跋’的谢辞中感谢同胞作家穆迪斯(Alvaro Mutis)的(“El último rostro”)给他的灵感(271),然马奎斯妙笔生花的创作让玻利瓦尔这位历史知名人物也在文学天地中声名大噪。<<迷宫中的将军>>在结构、主题与技巧上虽较属传统历史小说,但仍是近几年来拉丁美洲历史小说的经典代表(Menton, 156)。马奎斯以传记小说书写西蒙?玻利瓦尔(Simón Bolívar),将历史与神话重新建构,让读者在正史与虚构的迷宫中游离(Matías Barchino,”La novela biográfica…”,La novela histórica a finales…,149-150)。

1. 凡人vs.英雄

<<迷宫中的将军>>以玻利瓦尔生命最后七个月又九天(一八三O年五月八日至十二月十七日)的时间铺陈而成,主题平行呈现一个强烈对比的历史人物:与凡人无异的玻利瓦尔每下愈况的健康情形和传奇般的英雄人物玻利瓦尔的丰功伟业。这样的对比呈现巴赫丁(Mijaíl M Bajtín)所指的历史小说的特色,他说:‘当代历史小说的目的与特色便是试图在小说人物的私生活中(恒常以情史为主轴)找寻历史的痕迹,同时以一种寻常生活化的方式来呈现历史介面’(368)。由此观<<迷宫中的将军>>八个单元的篇幅,每一章都有他身体状况的描述咳嗽、吐血、胀气、发高烧、头痛、体重越来越轻,身子益见萎缩…,‘那些不久前在世纪大会(Congreso Admirable)上见过他的朋友都不敢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身子竟至这般形销骨毁地步’(146);不过玻利瓦尔的健康虽然随着章节的爬梳日益恶劣,却又高潮迭起,在一次次奇迹似的状况下又变得精神抖擞。第一章提到他四年来一直有发高烧呓语的症状,‘发病翌日却又完全恢复理智, 一切如常’(18) ;第七章、第八章描写日薄西山的将军,却又峰回路转地勾起几笔英雄胆识的意境与影像:‘何西.帕拉西欧斯(José Palacios)好久不曾见到主人的健康状况像那几天那么稳定,一接到军事的消息,头痛和黄昏高烧的毛病则“弃械投降”,立即消失’(203-204);里欧阿查区(Riohacha)叛变得以敉平的善意的谎言让他喜形于色,唤起昔日万民拥戴的回忆:‘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沿着正确的道路从新开始…当我重新踏上阿拉瓜谷那天,全委内瑞拉的人民都会起来支持我’(257) 。 这样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生老病死问题在每章中平行走笔,对应玻利瓦尔盖世雄风的印记显得丝丝入扣,引人入胜。

医生角色的塑造也使整部小说趣味横生,在玻利瓦尔病恹恹的身躯上平添几多色彩。虽然小说一开始便带入玻利瓦尔日益消瘦的身子,医生却迟至第五章后才陆续出现,将军英雄式的自信与自己的健康拔河:‘我如果真把医生的话当回事的话,早就入土多年了’(142)。尼卡西奥.巴列(Nicasio del Valle)大夫在第四章中昙花一现(112),其余三位则颇有戏谑嘲讽意味,连名字都语带揶揄。埃库莱斯.加斯特尔冯多(Hércules Gastelbondo, ”Hércules”原为大力士之意)的惊人之语:‘在我手上死去的病人跟死在其他医师手里的一样多,但在我这儿死得更快活’(218);尼特(Night,黑夜)大夫却把将军的病情诊断为慢性疟疾(251),雷韦伦多(Alexandre Prosper Révérend,庄严可敬的亚历山大)的诊断‘感冒未愈导至肺炎’较正确(251),但他在将军颈部及小腿肚贴了起疮药,在过了一个半世纪后,许多医生咸认将军死亡的肇因是这几帖磨蚀膏药(261)。玻利瓦尔戎马倥偬的一生与近乎江湖郎中的医疗并置,一八三O年的死因竟和一九八O年的医学文明相呼应,典型马奎斯式的夸饰手法。

2. 煜煜辉赫的解放者

除了与病痛鏖战的将军外,我们也看到功勋彪炳的英雄玻利瓦尔,因此年代大事纪是重塑解放者角色重要的史实元素,马奎斯打破时间顺序来回顾一代英雄玻利瓦尔的光荣岁月。‘十一年前,西班牙人长达三个世纪的统治结束时…’(19),这里引导了一八一九年开始至一八三O年玻利瓦尔逝世期间的大事纪。玻利瓦尔的光荣史迹在小说中以时光倒转的回忆式做‘历史巡礼’,如一八二四年的胡宁(Junín)战役与阿亚库乔(Ayacucho)战役的胜利(25),一八二六年‘牙买加宣言’(Carta de Jamaica)的慷慨激昂(85);一八一三年万民拥戴,被尊称为‘解放者’的荣耀(175),十二年来(1819-1830)身兼玻利维亚总统、哥伦比亚总统及秘鲁独裁者的风光与无上权力(39)…等,披露一个雄才大略的英豪典型,继而再引介周遭相关人物以凸显或对比。小说中虽将玻利瓦尔的袍泽与政敌一一点名介绍,仍然彰显了两位最重要的人物苏克雷(Antonio José de Sucre)和桑坦德(Francisco de Paula Santander)。苏克雷的角色在第一章里与玻利瓦尔分平分秋色,他拒绝玻利瓦尔要他任共和国总统的建议(27-28),尔后名字则反复出现直到第六章惨遭杀害的叙述高潮。苏克雷是玻利瓦尔肝胆相照的同志,因而有‘苏克雷遇害后,他已不再用打扮的技巧来掩饰衰老的仪容了。波帕足区(Pie de la Popa)的屋子陷入愁云惨雾的哀凄中’(193)来映照玻利瓦尔对这位并肩作战的袍泽的尊敬与惋惜。政敌桑坦德角色的描写则在第二章与玻利瓦尔分庭抗礼直至最后。桑坦德在一八二一年至一八二八年任哥伦比亚共和国副总统,因一八二八年暗杀玻利瓦尔计画失败,蒙玻利瓦尔宽赦死刑而流亡法国(63)。在马奎斯笔下,一个是加勒比海性格的玻利瓦尔,一个是内陆山区的”卡乔哥”(cachaco)人,两人注定要格格不入,陷入瑜亮情结的困惑。马奎斯对玻利瓦尔的宽待与善意与对桑坦德的不屑与批评在作者的历史天平下轻重立判。虽然如此,马奎斯不忘打破神话迷思,透视玻利瓦尔肖像的内在,指陈其非裔血统,乃因曾祖父曾与一个非洲女奴生过一男,可从玻利瓦尔五官看出遗传,‘所以秘鲁上流社会都称他为桑博人(El Zambo)。但是随着他的荣誉不断上升,画家们便逐渐将他理想化,洗涤他的血液,神化他的形象,直至最后以罗马人的侧面浮雕形象树立在官方的记忆里’(186)。另一方面,桑坦德的功勋是‘历史的必然,而不是他的才华…共和国永远给他打上墨守成规和崇尚保守的印记’(60) 。苏克雷与桑坦德角色的侧重更加凸显玻利瓦尔的政治视野与影响。

3. 迷宫中的将军

一八三O年五月前的大事纪打乱时间的次序,配合嵌入最后七个多月玻利瓦尔的‘英雄回忆录’。一八三O年五月八日至十二月十七日则是依序渐进,成为小说中独立发展的线路。五月八日之前,玻利瓦尔的奋斗而至荣耀一身的历程泰半以独白的方式叙述,之后‘风烛残年’的点点滴滴则以对话方式铺陈。这段时间的历史事迹包括苏克雷遭暗杀事件玻利瓦尔的断臂之痛;五月莫斯克拉(Joaquín Mosquera)被选为总统,而玻利瓦尔未得半张支持票,颇有江山易主的惆怅(37);九月五日乌达内塔将军(Rafael Urdaneta)夺取政权以拥护玻利瓦尔出任共和国总统(199),马奎斯此处用语揣摩用心,用‘我们’追溯祖国哥伦比亚伤痛的历史,写下‘这是在哥伦比亚共和国发生的第一次,是在那个世纪其余时间中“我们”将要遭受的四十九次内战的第一次’(203);旅途最后一站圣玛尔塔居民的宿怨与敌对加深将军穷途末路的悲情(247);乌达内塔之后,玻利瓦尔最后奋力一搏,试图派斯(José Antonio Páez)将军在委内瑞拉的政权,将委内瑞拉并入哥伦比亚共和国,但这个一统的美梦也破碎(209-210;222-223)。讽刺的是最后带入了一则事迹,玻利瓦尔逝世后,他的军官‘五年之后发动一场军事,与佩德罗.卡鲁霍(Pedro Carujo)司令并肩作战,以实现玻利瓦尔统一美洲大陆的理想’(253),莫不有‘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欷歔或‘古来英雄皆寂寞’的感叹。帕叶兹?玻罗(Esteban Páez Polo)在他的论述<<寂寞城中的玻利瓦尔>>(Simón Bolívar en la villa de Soledad) 中巧妙地的应用玻利瓦尔最后的‘旅途’辞世前一站落脚地‘索莱达镇’(意为寂寞镇)的涵意,恰确地投射解放者的寂寞与孤独,与马奎斯的布局相互辉映。每一个冷清的迎接场面,随日子益显颓废的身躯,都让他回想起与现状大异其趣的昔日风采,陷入不知孰是孰非的迷惘,而在行将就木的前十天却依然意气风发地想要重享一八一三年‘解放者’的光环,再度实现一八一七年‘卡萨科马湖’宣言解放美洲与大一统的宏愿(257-258)。正如马奎斯所言,这一部份是历史文献记载最少的部份,成就他颠覆历史悠游小说虚构世界的梦想(<<迷宫中的将军>>,302)。

4. 女人vs. 玻利瓦尔

先前提过巴赫丁的理论中,在小说人物的私生活中找寻历史的轨迹,其中私生活又以情史为焦点。<<迷宫中的将军>>对玻利瓦尔的红粉知己,逢场作戏的露水姻缘的描述淋漓尽致,是这部小说脱离历史(也可能是发现历史)的精彩部份,也是最能掀开正史的面纱,透视一个同样有七情六欲的英雄如常人的一面,是作者书写这部历史/小说时拥有最多创作的自由与空间的题材(Menton, 163)。英雄爱江山,更爱美人除了政治军事活动在每章陈述外,玻利瓦尔的爱情故事也在每章平行衍生。架构这些情爱生活时,总是在军事愈是燃眉之急时,将军对它们的渴望也更迫切,在玻利瓦尔的天平上是一样的份量,战场和情场都想征服。马奎斯笔下玻利瓦尔是一个亲切的‘唐璜’,情人的数目虽不若唐璜的夸张,但如伺卫帕拉西欧斯的估计:‘有三十五位,当然这还不包括那些夜间随时飞来投怀送抱的小鸟儿’(162)。情妇名单中最重要也是真实人物的是曼努埃拉.萨恩斯(Manuela Sáenz),是玻利瓦尔生命最后八年(1822-1830)的亲蜜爱人。曼努埃拉的角色也是贯穿全书,几则重点的刻画则在第二章,叙述一八二八年桑坦德幕后策划谋杀玻利瓦尔的叛变行动,曼努埃拉以其过人机智与胆识让玻利瓦尔逃过一劫(62-63);第七章她大胆无畏地公开拥护玻利瓦尔,批判莫斯克拉总统的新政府,促成将军与乌达内塔和好直至乌达内塔成功(230-231);最后第八章对曼努埃拉这位情妇赋予‘守寡’般的心境描绘则扩张了小说的历史视野与叙述美学,尤其两人一个是矜夫,一个是罗敷(晚年成寡妇)的身份下益显张力:‘在瓜杜阿斯镇(Guaduas)时传来将军与世长辞的消息,这个恶耗让她从此自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三次难忘的造访在她离群索居的日子中带来莫大安慰:西蒙.罗德里格兹(Simón Rodríguez)老师,与他共同分享玻利瓦尔的光荣;义大利爱国者加里波的(Giuseppe Garibaldi),他参与阿根廷反罗萨斯(Juan Manuel Ortiz de Rosas)总统独裁政权的运动,回程时来探望她;还有美国名作家梅尔维尔(Herman Melville),他为了撰写<<白鲸记>>探勘世界各地海域汇集资料…曼努埃拉五十九岁死于瘟疫,留在她身边的将军私人遗物是一绺头发和一只手套’(262-263)。透过小说历史变得更凄美感人了。

除了以曼努埃拉的爱情为主轴外,皆另穿插玻利瓦尔一八三O年五月以前与其他不同国籍女人的风流韵事,其中曼努埃拉和安妮妲(Anita Lenoit)是真实人物,其余邂逅增添小说夸饰的戏剧性效果,多为马奎斯杜撰(Palencia -Roth,57)。<<迷宫中的将军>>没有像<<百年孤寂>>般露骨地描述,然而玻利瓦尔的每个女人都令人印象深刻。第二章回想到一八二O年与处女之身的黑白混血女奴蕾娜?玛丽亚?露意莎(Reina María Luisa)的缘,玻利瓦尔说爱情解放了她,但是她却不愿与将军同行(58);第三章的英国人米兰达?林达萨(Miranda Lindsay)则在一八一五年以幽会为由拯救玻利瓦尔一命,那一夜睡在将军吊床的友人被砍杀身亡。与米兰达一夜共度良宵仅止于柏拉图式爱情,倒是提到将军经常在多明尼加女人胡丽娅?柯维尔(Julia Cobier)那儿过夜,虽蜻蜓点水式一笔带过,涟漪却波动荡漾(88)。第四章蒙波克斯区(Mompox)的望族千金何塞法?萨格拉里奥(Josefa Sagrario)以‘天主之地’的暗号,穿方济会的修士服为掩饰,挂厚重的金护甲饰物,闯七关岗哨前去与玻利瓦尔相见欢。马奎斯以他惯常嘲讽宗教的笔触将圣职与交织一起,且将富人的庸俗嘲弄一番(122) 。与年方二十的安妮妲?莱诺瓦(Anita Lenoit)的恋情谣言因将军风流之名不胫而走,安妮妲的墓地反因此成了情人朝圣之地(135)。安妮妲?莱诺瓦经帕连西亚罗兹(Palencia-Roth)考证是真实人物(57)。第五章马提尼克岛人卡米儿(Camille de Martinica),一个‘最美丽、最高雅又最傲慢的女人’(163),玻利瓦尔翩翩风度,侃侃而谈展现他的智识,暗示卡米儿好比拿破仑的女人约瑟芬,言下之意两人是英雄美女绝配,然而将军既无力与之共舞,又因两人唇枪舌剑,最后沦为一句酸葡萄评语:‘她令人作呕’(167),第六章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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