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布尔迪厄媒介思想中的三个核心概念

【摘 要】场域、惯习、资本是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尔迪厄的社会实践理论的核心概念，这三个具有贯穿性的概念相互联系，相互作用。本文以布尔迪厄的场域、、惯习、资本理论为指导，试图重新管窥媒介实践活动的真相。

【关键词】布尔迪厄 媒介思想 场域 惯习 资本

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1930.8.1-2002.1.23）是法国的社会学大师。他的研究思想中融合了人类学、教育学、哲学、艺术、语言学等多维学科的内容。在布尔迪厄的实践理论体系中,有三个指导性的核心概念,其一是外部行动者在社会中所占据的活动空间——场域,其二是从内部揭示构建行动者的各种行为倾向的性情系统——惯习,其三是行动者行动的动力源泉——资本，这三个概念的提出以及布氏反思性的思想特点必然为大众传播的研究拓展出一片新天地。

一、场域——实践的场所

“场”（field）最早是由牛顿提出来的物理学的概念，被用来解释重力的作用原理，其后英国物理学家法拉第用场的概念来解释电磁力。布尔迪厄把“场”的概念引进到社会学，他摒弃了主体与客体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认为场是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network），或一个构型。①即客观的关系空间就是实践的场所。简言之“场域”代表着各种不同的分化的社会空间，如政治、经济、艺术、科学、宗教等空间，它展示的是由不同的权力（即资本）所决定的处于不同位置的行动者之间的客观关系。

1、媒介场的中介性和半自主性——外部力量的控制

根据布尔迪厄的理论，大众传播领域可被视作一个相对独立的场域——媒介场。这里的“媒介”是指信息规模生产的大众传播。布尔迪厄认为媒介场并非自我封闭的“孤岛”,它与社会有着多维度的关联和互动。

德福勒的社会系统模式认为：社会是母系统，财政支持者、媒介、政府控制机构等是子系统。他将大众传播过程置于广泛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背景之下，显示大众传播系统与整个社会系统的并系并成为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②而拉斯韦尔等学者认为大众传播有环境监视、社会协调、传承文化、提供娱乐的功能。由此看出：媒介场域将政治场域、文化场域和经济场域以及公众生活场域紧密联系起来，是其它几个场域联结的中介和纽带。

布尔迪厄认为，电视场和新闻场都是媒介场的子系统。每个场域都只具有半自主性，因为媒介场在社会场域中的中介作用，媒介场具有特殊之处——它比其他的场域更容易受外部力量的影响，甚至比政治场更容易受政治、商业的控制。

媒介既要完成现行的政治结构所要求的意识形态任务，又要通过广告等市场经营收入来支撑媒介的再生产。布尔迪厄认为：“新闻场与政治场和经济场一样,要比科学场、艺术场甚至司法场更受制于市场的裁决,始终经受着市场的考验。”③媒介场与社会其他场域的关系是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科学场、艺术场、文学场等专业文化场也无一幸免于商业逻辑和新闻媒介场浸淫，媒介对所谓“权威”的认可超越了专业领域的认同，成为了他们的指挥棒。例如《百家讲坛》的辉煌之路：在专业领域不被公认的专家学者的加入《百家讲坛》收视率飙升明星专家受追捧成为媒介常客。随之，在商业逻辑运作下产生了大量的伪公共知识分子，媒介与他们“互搭梯子”，从而借助商业场域中资本和权力的渗透，利用商业化了的艺术资本传播更具魅力和吸引力的符号，以重新组织和塑造社会认同，达到扩大媒介再生产的目的。

2、媒介场的符号暴力——制造现实的利器

布尔迪厄认为媒介通过所掌握的话语权，向大众施加各种符号暴力——通过施行者与承受者的合谋和默契而生成，通常双方都意识不到。这正契合了塔奇曼的新闻思想，即运用加芬克尔的“自反性”(在媒介场中，表示新闻报道通过对事件选择性的披露，帮助公众形成关于该事件的定义)与“索引性”（在媒介场中，表示新闻为公众理解日常世界提供的必不可少的提示）的理论阐明新闻报道如何对事件相关要素的强调及对另一部分要素的弱化，进而转化为社会知识，形成认识问题的方法。她为拟态环境的环境化过程提供了新的剖析角度。

媒介利用支离破碎的信息来建构某些观念、事件、群体，甚至是关于整个世界的真相，但实质却是一个拟态化的符号空间。后现代文化中影像资本占据着优越地位，使电视等电子媒体在媒介场中拥有强大的符号话语权。格伯纳认为，成批制作的电子影像的重复帧面图像汇成了一个公共象征性环境的主流，它可以制造现实，并指导人们的行动。

二、惯习——实践的策略

惯习可被解读为是通过我们对世界的感知、判断和行动而形成的长期的、主观的、持续不断变化的、开放的性情倾向（dispositions）系统。④布尔迪厄的惯习概念强调其是一个内在性外在化的过程，会伴随着行动者的一生。社会行动者一旦进入某个场域，必须表现出与该场域相符合的行为，使用该场域有的表达符码，遵循该场域既定的“游戏规则”。

惯习对产生它的场域结构具有塑形的作用。它将客观共同的社会规则、团体价值的内化，以下意识持久的方式体现在个体行动者身上。在媒介场中，媒介从业者的专业行为、价值、评价经过媒介场域的长期影响，自成一套制度化的框架。而这套框架是记者、编辑在新闻生产中必不可少并坚持运用的东西。

塔奇曼认为新闻框架就是选择的原则，是人为生产出来的规则——刻意强调的、阐释的和呈现的符码。在《做新闻》一书中，她着重展示新闻生产框架的产生，同时也掀开了新闻专业主义的神秘面纱——新闻从业者努力让自己的新闻报道符合机构的需要和标准。传播什么，怎么传播，传播程度、效果测定等一系列一致性的规范都是媒介场域内行动者所要遵循的媒介惯习，并且惯习具有稳定性，能保证规则的生机和效力，媒介从业者种种完全符合规则逻辑和要求的实践活动，使规则在实践中被强化。大众传媒遵循的一整套行为制度、标准，从这种意义上讲都是惯习，它们是外部制度、标准在传播者身上的内化。

三、资本——实践的工具

布尔迪厄所谓的“资本”分为三种基本形式：经济资本，可以立即直接转换成金钱，它以财产的形式被制度化；文化资本，是指借助不同的教育行动传递的文化物品,它以教育资格的形式被制度化；社会资本，指社交的关系网络,个人和团体的社会关系、社会地位、声誉等可供利用的社会资源的总和，它以某种高贵头衔的形式被制度化。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被定义为象征资本，是指通过间接的方式才可以转换成经济资本的资本。象征资本，亦可被认为是符号资本，符号是一种构建现实的权力,可以赢得个人声望和荣誉。在一定条件下，不同的资本之间可以实现相互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