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有多远 我就能走多远

时间:2022-08-13 01:19:42

“80后”的大学生毕业了,这代大学生面临着空前的就业压力。

现在流行把漂泊在城市里,收入很低的大学生称为“赖城族”,今年有27,25%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有人说,这部分大学生应该回到村就业;也有人说,如果这部分大学生不讲究户口、工资,他们就能找到一份工作。

据统计,2006年中国的大学生占全国总人口的5%,而发达国家大学生可以占到总人口的30%中国的大学生资源是否得到公分合理的利用了呢?难道城市真的不再需要大学生了吗?留下还是离开,恐怕不是谁一厢情愿的事,也有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在调控着。

大学生拥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力。现在的大学生是怎么想的?“80后”们是怎样做出自己的选择的?我们特意挑选了在城市闯荡的大学生和回到乡土的大学生来窥豹一斑。

留在城市还是回到村?这是一个自我认知和自我定位不断调整的过程。无需别人指点,自己去选择,自己去经历,自己去奋斗,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

放弃了留校,失去了读研

2005年3月,即将大学毕业的我面临着职业生涯的第一次重大选择。当时我正在省城一家大报实习,心里整天悬着快要出来的考研成绩。突然接到辅导员张老师的电话,张老师激动地说:“祝贺你啊,你有留校资格啊!咱们学院有两个名额,院里研究决定推荐你当辅导员,三天后来参加校团委的选择考核,尽快赶回来吧。”

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父亲连连说:“不错,不错啊。赶紧回校,好好谢谢老师们。留校好啊,我们也不用你找工作担心了。”

我说:“爸,我不太想校,我学的是新闻专业,我的理想是当一个出色的记者。我对辅导员工作很熟悉,也相信能胜任,可是我想去开创真正的事业。”父亲急了:“孩子,你知道现在找工作多难吗?到哪儿能找这么好的机会呀!这可是留校啊!”

我很矛盾。我不想让父母遗憾,也不能接受留校必须签5年合同的限制。5年后,我还能有现在的激情和闯劲儿吗?我不甘。我在报社实习,二十多个实习生里我是主任可以叫出名字,愿意给派新闻线索的。我请主任给我个建议,他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留校好,现在还有比大学更舒服的地方吗?女孩子干新闻多累呀!听我的,保你以后不会后悔。”

当时我倾慕的这家报纸并不招人。迫于多方舆论压力,我准备返回坐落于海边的美丽大学。晚上的车票已经买好了。中午,有同学发来短信说北大的研究生成绩刚公布。我跑到最近的一家网吧,打开北大的查询网页,寻找早已烂熟于心的考号,天啊,372分。

复试线出来了,350分,我高出了22分。我开始专心准备复试。为了不浪费院里的留校名额,我跟张老师说我退出。

我向去年考上研的师哥师姐请教该如何准备复试。他们都建议我提前去见见导师,并且嘱咐礼物如何如何。但是,我考的是北大。那么伟大的学校,那么伟大的导师,崇敬之情不允许我有任何的亵渎行为。

复试每个人15分钟,两个专业问题,一个英语口语对话。我感觉不错。再者,复试成绩占20%,我有超线的20多分做保,在北京玩了一周之后,就安心回家等成绩了。

两周之后,我打电话到院办公室,老师说:“你这个成绩没有问题。―下午再打过去,那边的老师说:“没有你。”我问:“为什么?”那老师答:“复试效果不好。”

怎样叫效果好呢?北大之路就此破灭。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戏剧化,想起了“人活着就是让荒诞活着”。

我的心失去了出路

的确,孩子就是凭亲身的第一口来判断世界的。我无疑认为社会是苦的。我也像祥林嫂一样在心里千万遍问自己:“我为什么这么傻?”

市消防队来学院招宣传员,我去面试。最后三十取一,就选了我一个。

我去了才发现,整个中队只有我一个女生,小战士们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得我发毛。好不容易熬完一天,下班时我便辞职了。老师很惋惜,说待遇多好呀,工作又清闲。

我无所谓,最好的我都失去了,谁在乎这个。我不找工作了,我就给韩国留学生当家教,够我自己吃的就行了。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半年。

腊月二十八,外公生日,亲戚到得很齐。当公务员的表哥劝我说:“受这点儿打击,不至于这么消沉吧?”我没好气地说:“这点儿打击?你试试有多点儿?北大是谁想考就能超出复试线20分吗?你知道从天上掉到地上是什么滋味r我高声怒斥,大家惊呆了。

我也许错了,我知道我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但是,看看整日担心的父母,我知道我必须振作了。

再次面对现实

2006年3月,我再次来到省城那家大报实习。主任劝我赶紧准备考公务员。我说我想在媒体工作,那才是我的理想。主任说我是理想主义者。我坚持在报社实习。

3月份来报社实习的学生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每天下午记者老师们都回来写稿子,我们尴尬无比。站在记者身边怕影响人家写作,站别处又怕碍眼,我就尽量在外面跑。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个大杯子,四处游荡。因为是在经济版实习,我几乎跑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超市、小商品市场,什么东西涨价了,什么产品不合格了,我马上像个贼似的偷拍、用MP3悄悄录下跟售货员或摊主的对话。偶尔能登出一篇独立采写的新闻,便欣喜若狂。

同时,每个周末我都去挤招聘会,每天买省城各家报纸,看分类广告栏里的招聘信息。终于,在一次招聘会上遇到一家杂志社招聘编辑。我赶忙虔诚地投了简历。顺利地过了考试、面试、交文章三关,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进来后才知道,当时考试的有近300人,通过的4位编辑中只有我一个是本科,其余3位不仅是硕士,还都是名牌大学的,不禁捏了一把汗。

本以为一个月出一期的杂志会很轻松,本以为当编辑就是坐着编编稿子,本以为有无穷的好稿子等着我筛选,但是,一工作才知道,我全想错了。尽管周期是一个月,但是节奏很紧张,策划会、编前会……一环紧扣一环:编辑不只是编稿子,更重要的是,要有想法,会策划选题,会组织稿子:好稿子是罕见的,必须发动每一个细胞,满世界地搜寻。不熟悉搜寻路径,也没有作者资源的我举步维艰。加之我的阅历与杂志的风格极不相称,万事开头难,难于上青天。

而且写惯了报纸稿件,我总是崇尚简洁概括,不懂杂志的分解法则和细节扩展,开始屡屡碰壁。我都怀疑我是不是适合做杂志了。

我开始大量阅读以前只是偶尔看看的综合类、情感类杂志,比照别人杂志的优点把握自己杂志的风格去找稿子。那段日子真是满脑子是稿子,睡觉前先安慰自己:“我今天已经编了一篇不错的稿子了。…。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写这个专题的作者了。”否则,就一夜失眠。。

我渐渐打开了思路,知道怎样把身边的生活凝练成文字。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汇总到今天,我已经有了新的视野和新的理解,也从点点创意中找到了乐趣。

工作开始有了起色,但生活十分艰难。试用期每个月工资500元,房租每月300元,还是得靠家里贴补。我用

尽各种办法省钱:早晨只吃5角钱一个的鸡蛋;住处到单位本来有两站路,我步行半个小时,省下每天的交通费2元;衣服基本不买。有时我也心疼自己,上大学时多好呀,每年拿着一二等奖学金,隔三差五地给韩国留学生当个家教,周末节假日还可以去商场做推销,额外收入如涓涓细流不时入账,日子过得挺小资的。现在干着被人叫做白领的工作,却连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

生病时 家是我唯一的眷恋

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船迟又遭当头浪”。本来只是一点儿不舒服,到医院一查却是大病。又要拍片又要理疗,理疗一次就是30元!在试用期,在举目无亲的省城,病得多么不是时候、多么不是地点啊。我不敢跟家里说,怕他们让我回去,我正在赶这一期的稿子呢。幸亏这件事被一位同事知道了,借给我1000元。

交完稿子后,我终于有机会赶回家过周末。我的家其实距离省城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路,但这是工作后第一次回家。父母高接远迎,坐在开着冷气的奥迪车里时,我才记起我曾在父母身边这么优越地生活过。

我还是忍不住跟父母说了生病的事,母亲心疼地搂着我哭。她开始劝我回家:“你回咱们市电视台多好啊,月工资1500,也不累,这么体面的工作,找个对象也好找。”父亲第二天就跟电视台的台长叔叔喝酒,台长叔叔也算我们家的常客了。前年暑假我在市台实习过,不过拍些会议或者被某单位三请五请地接过去山吃海喝,临走还要送份厚礼,再醉马刀枪地花十几分钟拍几个镜头就万事大吉,根本无所谓时效性。

我无法接受小地方混吃混喝的心态,还有百年不变的思维模式。在享受了几天家的温暖和甜蜜后,我咬紧牙关回省城了。

最低生活VS最高理想

就在回省城的车上,我收到同学发来的短信:“现在大学生的最低奋斗目标――农妇、山泉、有点儿田!”我无语,百感交集。

在省城,物质上没法跟在家乡的家比。然而,我不是为了这里有二十几种口味的冰激凌,有最新款的时装,有“糖果”、“麦乐迪”,可以去K歌;而是因为这里有大大的图书馆,有免费的讲座――小县城的图书馆陈旧得可以当博物馆了,有发达的资讯和富有挑战性的机遇,有我可以施展的舞台。

所以,在生活上我选择了最低标准:在理想上,我选择了最高目标。

想起了那句歌词:“如果你真的需要什么理由,一万个够不够?”无法找出那么多理由,我只有我的梦和实现这个梦的决心。但,这就足够了。

上一篇:天堂不在远方在家乡 下一篇:狼孩成长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