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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百无聊赖的纳卡涅奇尼科夫在理发店邂逅躲歌迷而来的爱德华得夫,试过歌唱和舞蹈后,爱德华得夫建议他写剧本。从此纳卡涅奇尼科夫走火入魔般终日写作,不理家事,不顾妻子吵闹,不理卧病岳母……遗憾的是,剧作家早逝,结局只能在其与友人的谈话中窥得一二。故事结局正应了那句:得非所愿,愿非所得。不禁扪心自问:功名于我何加焉?
【关键词】纳卡涅奇尼科夫;理发店;剧本
中图分类号:J02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5)12-0286-04
带序幕和尾声的两幕轻松喜剧
第一幕
第一场
【大城市里的老理发店。屋子不大,一角挂着门帘。三张理发用圈椅,几面镜子,门边立着衣架,旁边是放报纸的小桌子和两把给排队顾客休息用的椅子。时值夏日,午后时分。朝街的门大敞着。不远处传来单调的舞曲。一张圈椅上坐着个穿白夹克的小伙子,模样老实。他是店里的师傅,叫纳卡涅奇尼科夫。天气太热又加上没事可做,他犯着困,不住打哈欠,一边翻着带彩色插图的小书。这时杜托夫来了,这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肥胖,秃顶,边走边擦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
杜托夫(以下简称“杜”):你好啊。
纳卡涅奇尼科夫(以下简称“纳”):哦……尼古拉・伊万绕妫你好。
杜:天太热啦,是吧?……我觉得都快四十度啦。
纳:比你说的只高不低……
【过了一会儿。纳卡涅奇尼科夫又翻起书来。
杜:喂,你过得怎么样?……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纳:新鲜事?……没有。还是老样子。
杜:(坐在圈椅里)你搭档呢?……赖萨・彼得罗夫娜呢?
纳:她去食品店了。(调整一下圈椅,让杜托夫坐得更舒服)头抬高点……对,就是这样……(开始刮脸)
纳:用敷布吗,尼古拉・伊万绕妫磕馨镏散热。
杜:用吧。
【纳卡涅奇尼科夫准备敷布。
纳:您用什么牌子的剃须水?老牌子“徐敷乐”?
杜:好吧。
纳:瞧,这是“腾飞”牌的。(给杜托夫看一个小瓶)这是新牌子。更温和。
杜:那就用“腾飞”牌的。
【纳卡涅奇尼科夫喷了喷剃须水,敷上毛巾。
纳: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清清爽爽的?
杜:好像是。太感谢啦。(结完账)我很满意,看起来年轻多啦。
纳:永远乐意为您效劳。
杜:(站起来,朝镜子里看了一眼)我现在年轻啦,去哪儿好呢?
纳:什么叫“去哪儿”?您去找太太们吧,尼古拉・伊万绕妗2蝗换谷ツ亩?
杜:你是说,找太太们?……怎么不行?可以去找她们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天也不热了,你觉得呢?我还能喝酒,也会唱歌。还可以像以前那样跳舞……的确,我没什么优势喽。
纳:(兴奋起来)您别装可怜啦,尼古拉・伊万绕妗
杜:(双手一摊)我可不爱说假话。
【尼古拉离开后,纳卡涅奇尼科夫困得不行,很快就睡着了。突然音乐声大起,街上吵吵嚷嚷的。
【一个长头发、穿格子西服的年轻人――爱德华得夫跑进理发店。那人冲向洗手盆,抓起杯子,接了水,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跑到门边,藏在门帘后边。他碰翻了个瓶子,砰的一声,这下吵到了纳卡涅奇尼科夫。这时候一个陌生女人走进店里,很年轻,很迷人,打扮时髦。睡意未消的纳卡涅奇尼科夫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女人看看四周,没精打采地坐在纳卡涅奇尼科夫旁边的椅子上。
【街上的嘈杂声越来越远,逐渐归于平静。音乐停了。
陌生女人(以下简称“陌”):水……
【纳卡涅奇尼科夫没起身也没吱声,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陌:请给我杯水!
【纳卡涅奇尼科夫一动不动。
陌:您听不见吗?
【纳卡涅奇尼科夫对此还是默不作声。
陌:您哑了?……大个子?
纳:(终于还是醒了)没那回事……
陌:请您给我杯水。
【纳卡涅奇尼科夫轻手轻脚地,像是怕吓到客人似的,站起来,递给她一杯水。她大口喝下去。
陌:再来一杯。
【纳卡涅奇尼科夫在递给她第三杯水的时候已经有点献殷勤了。
陌:这里除了您还有别人吗?
纳:这儿?……如你所见。
纳:一个人也没有。
陌:您确定?
纳:(端起架子)别担心,这里就我一个人。
【她向外走去,这时门帘后面又响起砰的一声。爱德华得夫骂了一句。陌生女人听到,返回理发店,走到门帘里,掀开条小缝,看到爱德华得夫拿个盆站在那儿。看到爱德华得夫,陌生女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从一个高傲又自负的女人变成了畏畏缩缩的样子。
陌:抱歉……请原谅打扰到您了。
爱德华得夫(以下简称“爱”):(恼怒地)您想干嘛?(把盆放下,从藏身处走出来)
陌:抱歉,您难道不认识我了?
爱:(粗鲁地)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你。
陌:怎么会呢……我跟您坐的同一辆出租车……
爱:不记得了。
陌:您还说您感谢我……
爱:(疲惫地)好吧,我承认我认识你。
【陌生女人眉开眼笑。
爱:(严厉地)我认识你。但是自从我们见面后,您变了很多……
陌:什么?……我跟您昨天见的面啊!
【爱德华得夫从笔记本上扯下一页纸,递给女人。女人感激涕零地接了过去。纳卡涅奇尼科夫张着嘴看呆了。
陌:非常感谢……
爱:(冷漠地)再见。(冲纳卡涅奇尼科夫说)师傅,您有空吗?……我想刮脸。(坐在圈椅上)
陌:再见!……期待与您的通话……(一脸幸福的样子离开了)
爱:谢天谢地,可算摆脱她啦。(从圈椅上起来)我不打算刮脸……这是做什么,师傅?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纳:(从呆滞状态清醒过来)请听我说,小伙子……你还清醒吗?
爱:怎么了?
纳:呵,你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爱:我当然明白,有什么问题吗?
纳:“有什么问题”?那样的一个女人缠着你,可你怎么对她?
爱:呵呵……(笑起来)师傅,您也太夸张了。这是个普通女人啊。
纳:请问,兄弟……你是什么人呐?
爱:你竟然不知道?(笑起来)呵,谢天谢地,总算遇到个正常人。我们来认识一下吧。
【他向纳卡涅奇尼科夫递出一只手,两人握了握手。
爱:我是瓦季姆。
纳:我叫纳卡涅奇尼科夫……你说你是谁?没开玩笑?……你是不是宇航员?……是不是?……
爱:呵!你可真是稀有物种,你竟然没认出瓦季姆・爱德华得夫。
纳:你到底在哪儿工作?
爱:世界各地……国家音乐团,你听过吗?
纳:(过了一会儿)你是演员?
爱:你理解得不错。
纳:演员,你具体做什么呢?我猜一下,是演奏乐器?
爱:不是。
纳:你是什么演员呢?
爱:我是唱歌的。
纳:(过了一会儿)你工资高不高?
爱:还不错。
纳:有没有三百卢布?
爱:有。
纳:(过了一会儿)你学了很久吗?
爱:学什么?
纳:嗯,就是那个,唱歌呀。
爱:我没学过。但是,老兄,我是个例外。别人可都是从音乐学院毕业的。
纳:哦……那为什么你能到今天这步?
爱:是这样,他们说我有天分。
【街上又传来人群嘈杂的声音。爱德华得夫往外瞅了瞅。人群的喧闹声越来越近。
爱:(懊恼地)难道是那个蠢女人告诉了他们我在这儿?……(对纳卡涅奇尼科夫)那是我的粉丝们。快叫魔鬼把他们带走吧!……要是有什么事,我就再藏起来。现在把门关上,好吗?(关上门)
爱:他们是想要签名?大概不是。他们想让我带他们去音乐会。免费地。或者跟他们喝酒去。
纳:我看你还挺幸运啊……(过了一会儿)请问,他们怎么确定那个,天赋的?又是谁确定呢?
爱:什么“谁”啊?是专家们确定的。就是你随便唱点什么,然后我告诉你,你有没有天赋。
纳:我?(过了一会儿)你没开玩笑吧!
爱:(微微地嘲讽一笑)开玩笑?你自己说吧,你要唱什么。唱吧,我听着。
爱:要是你不信,那就唱唱看。想对我唱什么?(过了一会儿)嗯?你还要不要唱?
【纳卡涅奇尼科夫清清嗓子,默不作声。
爱:(撺掇)你觉得怎么样?唱吧,唱吧。机会难得。一会儿就知道你有没有天赋啦。
纳:(过了一会儿)唱什么呢?
爱:随便你选。
纳:《三套车》怎么样?
爱:想唱什么就唱吧。
纳:还是《花椒树》?
爱:都一样。但是最好是活泼、热烈点的。
纳:嗯。(然后突然就开唱啦,唱得跑调又难听)
【爱德华得夫尽力忍住笑,一下下敲着椅背。
纳:可以了吗?
爱:可以可以,足够了。
纳:那我唱得怎么样?
爱:好吧。那我就直说啦。你没唱歌的天赋。
纳:你这样认为吗?
爱:你会不会跳舞?
纳:会……
爱:跳一段……
纳:这是要做什么?跳舞还能当工作吗?
爱:你认为呢?上舞台也是工作。请跳吧。
纳:到底要跳什么呀?
爱:我不知道。三人舞、华尔兹、乔特卡舞,随你挑。
纳:华尔兹吧。(开始跳舞)
爱:快点!再快点!(节奏加快)加油!
【纳卡涅奇尼科夫没跟上节拍,跳错停了下来。
爱:结束了?
【纳卡涅奇尼科夫扑到圈椅上。喘着粗气。
纳:水……给我点水……
爱:(递给他水,一脸同情)累了?
纳:累死了。
爱:当然费劲啦,主要是你不习惯跳了……嗯……这种事需要从小就进行系统的训练。(过了一会儿)你多大了?
【纳卡涅奇尼科夫用手指比划给他看。
爱:这样啊……可以说,错过好时候啦……你到理发店工作很久了吗?
【纳卡涅奇尼科夫伸出三个手指。
爱:三年啊……烦了没有?
纳:怎么说呢?……一开始没什么。后来就感觉有点勉强了……(喘着粗气)现在嘛,不知道……总之,是有点烦……(过了一会儿)怎么办呢?能去哪儿呢?
爱:嗯……怎么帮你好呢,现在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做运动员也错过好时候了……嗯,你写过诗没有?
纳:写过。
爱:念一念吧……还能一字不差背出来吗?
纳:不能了……那是什么样的诗呢?一首关于节日的诗。
爱:关于节日?……呵,你这选题还挺正的……大概,你可以走文学这条路?
纳:你说什么呢。我总共才上到七年级。
爱:那不重要。甚至相反:你的创作来自于生活……现在写诗可不简单,诗人太少啦,你可能竞争不过别人。嗯,小说你写不了,恕我直言……你能写点什么?戏剧……戏剧怎么样?哦,这主意好!我昨天在报纸上读到:剧院现在很缺剧本,戏剧发展得慢,没人写戏。嗯?你对此怎么看?
纳:什么是戏剧?
爱:那好吧。在舞台上你看到了演员。他们在那儿做什么呢?
纳:表演……
爱:表演什么?
纳:他们走来走去,相互交谈……有个人一直不说话,然后说“继续”;一人说“这样活可不行”;另一人说“你不是人而是跳鼠”;那人回“可您这样太无聊了”;另一人又说“我跟您说,我要送您到监狱去,我亲自把你送去”。
爱:嗯,这是戏剧。
纳:然而看到另外一个人之后,就笑起来。男人很高兴。他说,“您是我妻子,当然,您把儿子抢去,确切说,是骗去。当然,您还有别的缺点。但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整体来看,您还是个不错的人。”另一人说,“所以我们和好吧,一家团聚。”
爱:这是喜剧。编写剧本的是作者,也叫作家或剧作家。你明白吗?
纳:(马上)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爱:那就试试吧。先看看你的才华。
纳:这能挣到钱吗?
爱:挣得还挺多的。除此之外,还能收获名声、荣誉和尊重……但是,我要提前跟你说:光写出来,还不够,重要的是得有一席之地。你的那些关系啦,熟人啦,这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啦。
纳:怎么写戏剧?
爱:您好,我这就走!(笑着)拿出张纸和一支笔,坐下来,写题目。再写出场人物。算了。您就写“卡佳”。然后句号。接着写这个卡佳说了什么。然后是“别佳”。然后句号。再写这个别佳回答卡佳什么话。诸如此类。我要走了。(递给纳卡涅奇尼科夫一只手)呐!祝你好运。果敢一点。我下次再来……要是你请我去看你首演的话。
纳:什么是首演?
爱:就是第一次演出。再一次祝福你。(朝门走去)
纳:我写什么好呢?
爱:这最好还是看你自己。选些有趣的事,可以从你的生活里选,可不能是编造杜撰的。但是要注意,要善用技巧,以求逼真效果,好了,祝你成功。(下场)
【就剩下纳卡涅奇科夫一个人,他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街上响起喧闹声,声音离理发店越来越近。纳卡涅奇尼科夫走到门边。
纳:(突然用爱德华得夫的语气)什么事!你们有何贵干?
【人群里传来声音(以下简称“人”):您见没见到爱德华得夫?
纳:(轻慢地)瓦季姆?他刚刚离开!你们有何贵干?如果要签名,我可以给你们签。但是先说好,我可不跟你们一起喝酒。
人:您是哪位?
纳:米哈伊尔・纳卡涅奇尼科夫。戏剧家。你们不知道么?
【人群里传来笑声和说话声:“谁是纳卡涅奇尼科夫?”“我们不知道这个人。”“头一次见。”
人: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
纳:没什么。你们以后还会听到。
第二场
【纳卡涅奇尼科夫的屋子。屋子不大,堆满东西。中间摆着张圆桌,窗户旁是书桌,沙发,两张婴儿床,一面穿衣镜,屋子一角用屏风隔开。卡皮托利娜,纳卡涅奇尼科夫的妻子,年纪不大,过于丰满,正在熨婴儿被。屏风后面传来一阵咳嗽,接着传来纳卡涅奇尼科夫岳母波林娜的虚弱声音。
波:卡皮托利娜!……(又过了一会儿)卡皮托利娜!
卡:(走到屏风前,扯着嗓子喊)什么事?你干嘛老是烦我?喊得我头疼。
波:米哈伊尔这一夜夜的亮着灯干嘛呢?他在做什么?
卡:(冲进屏风里,大怒)跟你没关系,妈妈!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波:他好像坐在桌子后面呢。他干嘛呢?
卡:(叫喊)写剧本呢!还是书什么的!(小声地)鬼知道他在那儿写啥。(喊道)他写东西,能挣钱!明白吗?(小声地)挣钱?等到猴年马月吧。
波:挣钱?……我的老爷哦!难道他在造假钱?会坐牢的!
卡:不是!(笑了笑。然后喊道)你根本没明白!他写书呢!书!他写故事呐!(小声地)谁给你钱?(喊道)我说,他要当作家!编故事的!
波:(嘟哝)噢……那没事……
【纳卡涅奇尼科夫走了进来。
卡:你回来啦。
纳:为了要去理发店累死累活的……你想想看,我一天才能写多少啊!
卡:你是要丢了饭碗吗?(从书桌上拿起厚厚的文件夹,在空中挥舞)你用的纸还少吗?……可写了谁又看呢?
纳:真是无知……但是在譬喻的意思上是对的。你知道写戏能挣多少钱吗?
卡:谁挣钱?你写的句子都不通顺。哼!你才读了多少本书?两本?还是三本?
纳:那不重要。我可是从生活里走出去的。
卡:你要去哪儿?……还是去幼儿园接孩子去吧。帮帮我。我还得去超市,去药店,去干洗店。我怎么忙得过来哟……你去接趟孩子吧。
纳:我去不了。我得坐下来写东西。我得坐下来写直到写完才行。
卡:(突然温柔地)米沙……(走到他身边)你把这些写的东西都扔了吧。(抱住他)冷静一下吧。这些纸对你有什么用呢?
【纳卡涅奇尼科夫被她温柔的话语打动,但只持续了一会儿。
纳:(摆脱妻子的怀抱,下了决心)我应该写作!
卡:(愤愤地)疯了!真是神经病!(拿了包,在门口说)我宁愿你喝得醉醺醺也不愿你这样!(摔门而去)
波:卡皮托利娜!谁来我们这儿啦?……卡皮托利娜!
纳:(走到屏风旁,喊道)卡皮托利娜走啦!就我一个人!我工作呢!请您别打扰我!(坐在桌子后面,打开公文夹。站起来,把桌子搬得离窗户近点,这样坐,那样坐,总也不舒服。)
波:卡皮托利娜!……卡皮托利娜!
纳:(噌地跳起,走到屏风前)什么事?
波:谁来找我们啦?
纳:(手里拿着苍蝇拍跑到屏风前,大吼)没人来!
【门铃响了。纳卡涅奇尼科夫急忙坐到椅子后面,开始飞速写着什么。门铃又响一遍。
纳:请进!
【门口出现一个卖保险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满脸堆笑,看起来挺善于交际,她跟那个陌生女人长得有点像,可是年纪大一点,姿色也稍显平庸。
女人:可以进去吗?
纳:可以,请进。
【女人进了门。
纳:请坐。(着重地)稍等一会儿。现在我去添个句号。(动笔)
女人:那我就等一会儿吧。(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纳:我好啦……请说吧。
女人:很抱歉打扰了。
纳:没关系……我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呢。
女人:(微笑)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
纳:是的。您来得正好。
女人:我来自国家保险局。(微笑一下)对这个部门您有何高见?
纳:嗯。挺好的。国家的事,我支持。
女人:(打开自己的包)您在哪儿工作?
纳:我吗?……怎么跟您说呢……我的工作挺特殊的……也不怎么简单。多多少少还有点危险……
女人:怎么会?您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
纳:我是个剧作家。
女人:您么?
纳:怎么?……您不信?
女人:没有,怎么会呢!只是我头一次见到剧作家真人。
纳:这儿还没上演过我的作品。不过我有预约……看,(冲着桌子的方向指了指)我工作呢。为这里的剧院写稿呢……首演应该在冬天,不会更早了。
女人:噢!可是,大概首演您不到场吧。
纳:怎么不到?为了您也会去,既然您那么喜欢戏剧……
女人:真的吗?
纳:您要订一个位子还是两个?
纳:好的。那我们可说好啦。我会在前厅等您……(走近)您知道的……这把椅子这样有点不舒服……请挪到这里来。
女人:为什么呀?我觉得这把椅子挺结实。
纳:不,不。有条腿坏了。(让她坐到沙发上,自己坐在旁边)说实话,这把椅子早该扔了。
女人:(戏谑地)别这样说您的财产。要注意,我们还没给它入保险呢。
【屏风后传来床的嘎吱声和咳嗽声。
纳:什么我的财产啊。临时的……公寓是临时的……所有这些东西,可以说,都是暂时的现象……
女人:我明白……那么,我们先给您上保险吧。(拿起包,但是纳卡涅奇尼科夫阻止了她)
纳:生活?为什么这么着急走呢?(贴近她)我们聊聊天吧……您叫什么?
女人:埃里维拉……
作者简介:
孙大满(1970-),女,汉族,河北省河间市,硕士,副院长,教授,研究方向:俄罗斯文学;
王颖颖(1992-),女,汉族,山东济南,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俄罗斯文学;
陈诗瑶(1993-),女,汉族,福建福安,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俄罗斯文学。
注:本论文是山东省高校人文社科项目“万比洛夫戏剧研究”(Y121109W)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