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电影的精彩

时间:2022-08-12 06:49:26

小电影的精彩

《海角七号》的剧情讲述的是台湾小镇恒春为了迎接日本歌手中孝介来开办海滩演唱会,需要立刻组织一个乐团作为暖场嘉宾,因而引出加入乐团的小人物们的故事。整个故事中糅合了爱情、励志、音乐、本土等多种元素,但是贯穿整部戏始终的是两条爱情线索。主线是:在台北待不下去的乐队主唱阿嘉回到小镇恒春当起了邮递员,在其继父“民意代表”的期盼下参加了“草根”乐团,并与一直不得志的日本模特及乐团监制友子相识、相争并相爱。副线是:一个来自日本的邮包,寄往日据时代的旧地址“恒春郡海角七号番地”。包裹里面的数封迟到的情书道出了一段6睥前日本教师和台湾另一个友子的爱情故事。

因为加入了一段60年前的中日跨国恋,使得《海角七号》呈现出一种迥异于一般爱情片的厚重与浪漫气质。通过七封迟到的情书的传递,不仅达成了60年前一对恋人的心愿,也使得现在迷惘的年轻人得以彻底蜕变。如果有着60年距离的两段爱情故事只是平行线,相信整部电影会单调很多,但是导演通过女主人公的名字以及男主人公的职业使得相距60年的两段爱情故事有了交点,有了命运间的关联。这让观众不仅关注阿嘉和年轻友子的爱情进展,也对那个邮包的最终归属产生期待。也证明了导演的高明:一部有悬念的电影是能够吸引住观众的眼球的。

这部电影的构思据说是因为几年前导演魏德圣看见一则感人的新闻:一位邮差为了传递一封日据时代的旧信件,花了两年时间才将信件送到收信人手里。这份真诚,这股毅力感动了魏德圣,也给了魏德圣一个灵感: “如果这是一封迟到的情书该有多浪漫。”于是便有了《海角七号》的雏形。影片中的七封情书是导演魏德圣亲手撰写的,显示出导演深厚的文字功底。同时还应该得助现今人们对于过去纸张情书的怀念。在这个网络盛行的年代,通过纸张书信表达爱意的人越来越少,但是书写在信纸上的文字魅力反而越来越大,这是网络时代人们对于旧时事物的怀念,也是对于过往纯真爱情的渴望,因此通过信封传递的爱意就显得尤为浪漫。

对于是否有《海角七号》这样的真人真事,网络上倒是有这样的流传:“确实有海角七号这个地址,是台湾宜兰苏澳的一个地方,并且存在这样的爱情故事。故事的主角是日本明治维新时代的著名功臣西乡隆盛。西乡隆盛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宜兰苏澳居住过半年,并与台湾原住民萝茱产生恋情。之后西乡隆盛离开了台湾。在明治十一年的某一天,西乡隆盛的儿子西乡菊次郎在整理父亲遗物时,于一个木盒中,发现了一封父亲写于1851年底但却未曾寄出的信。这封信的地址是台湾噶玛兰厅利泽简堡苏澳庄南方澳海角七号,收件人写的是萝茱。读信之后,西乡菊次郎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名字叫做‘次郎’了。原来在台湾他还有一位兄长。西乡菊次郎许下承诺,终有一天,他要去台湾并亲手将这封信交到萝茱小姐的手里。”无论传说是真是假,这个故事是感人的,也给《海角七号》增加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这部电影的最大亮点应该是里面的小人物:意志消沉的清洁女工,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人物,对待工作和生活的无所谓使她会做出在工作时间躲在宾馆洗手间抽烟的行为,对于房主可能的投诉,她的态度因而也就相当“冷静”;热情敬业而屡屡受挫的小米酒推销员马拉桑,他总是笑脸相迎,而顾客往往爱理不理或者冷眼相待,但这并不会将他打败。生活中很多这样的推销员,他们就如马拉桑一样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没有效益更没有尊严可言(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得到宾馆前台小姐的同情,让观众对于他们之间是否会产生爱情的火花产生了期待),脾气火暴的前特勤队员,如今只能站在马路中央指挥交通,管管不戴安全帽的电动车男,不过外表的刚强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敏感和温柔,或许我们可以称呼他“温柔的硬汉”;自认“国宝”级人物的月琴师茂伯,相当固执又十分逗趣的表演,充分展现了老人家的魅力与可爱。有着惊人“青蛙理论”并暗恋酒店老板娘的机车修理伙计“水蛙”,其憨厚的表情和大胆的言论也给观众带来不少惊喜;在教堂担任钢琴手爱唱歌的个性女孩“大大”,则充分表现出90后的早熟和搞怪,其在电梯里唱《爱你爱到不怕死》时的洒脱和最后一声的“阿门”确实称得上“恒春的人才”。(那首《爱你爱到不怕死》已经在网络上飞速流传)

没有刻意表现某个人物的镜头,也没有教导式的深刻语言,有的是导演对这些小人物恰到好处的点到即止,留给观众更多的遐想空间。同时配角们的卖力表演同样重要,使得这些小人物的个性毫不逊色于主角,甚至抢了主角不少镜头。相信很多观众更多的是被他们这些小人物吸引和感动。因为我们很容易在他们身上找到现实中自己的身影或者我们身边熟悉的人的影子。当然在谈到小人物时不得不提到的一个角色就是那个“民意代表主席”,他展现给观众的是《海角七号》中不可多得的“霸道”。“我是代表会主席,身高1 70公分、体重75公斤,今年65岁。我最大的兴趣是吵架、打架、杀人、放火。”只看这句台词,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位黑社会大哥而非民意代表,不过却很有台湾本土的特色,很吸引人(据说台湾的民意代表确实有不少这样的角色)。“而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将整个恒春烧掉,然后把所有年轻人叫回来重建恒春。”“要自己回来当老板,不要当人家的伙计。”这样富有个性的台词加上演员恰到好处的表情、动作,使得民意代表这个角色很有魄力很有手段。这些还不仅仅能够让民意代表这个角色成为影片中最出彩的人物,他对继子的一片苦心,对家人的分外重视,对发展家乡的急切渴望,对马拉桑的恻隐之心,才真正显现出这个人物头脑的清醒和情感的丰富。整部戏的基调是搞笑和爱情,但是适当加入“民意代表主席”的“霸气”来调剂,使得电影柔中有刚,细中有粗,让整部电影更有层次,更有多元素和魅力。扮演民意代表的人据说是台湾的老派实力演员,年轻时便充分锻炼演技,老了演技更是炉火纯青,难怪能够将这个配角演得更胜主角。事实也证明正是这些配角的出彩演出,才使得《海角七号》拥有自己的特色和丰富的内涵。

《海角七号》的成功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其电影的本土味。“你们外地人来这里开饭店,做经理,土地要买,地也买,连海也要给我买。我们本地人呢,都出外当人家伙计。”“哎,这边的海这么漂亮,我们自己却看不到。” “民意代表”的这番话不仅道出了本地文化受外来势力的侵蚀的社会现实,也道出了老一辈人对于这种现实的不满和无奈。现代化、城市化的推进不仅掠夺走了小镇的资源和未来(既年轻人),同时也摧残了小镇的过去(小镇的文化),这种现象不仅台湾有,香港和内地也存在这样的客观事实,这似乎是时代的通病。因此也特别能够引起内地人们的共鸣。对于本土文化衰微的无奈和忧虑使得观众对《海角七号》表达出来的乡土气息有着特殊的亲切感。电影中大量的台湾本土元素,台南小镇、原难民、闽南语、月琴等等则吸引着人们走进电影院去观赏这部本土电影。这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电影迎合了观众抗争心 理的需求。

虽然导演本人不认为《海角七号》有政治隐喻,但是一部以本土为卖点的台湾电影,是脱离不了政治纷争的。在台湾的政治中“本土”和“外来”概念的对位就是“绿”和“蓝” (不过现在的“蓝”越来越注重本土化),这是本土势力和外来势力的冲突。但是导演很好地处理了这种矛盾,电影中“民意代表”和“经理”最终还是“咱们”,就如同台湾原住民和外省人最终都是台湾人。对于大陆的观众来说,台湾就是大陆的“恒春”,台湾人和大陆人最终也还是中国人。这是这部电影的温情,相信看完整部影片的人心中都有这样的温馨。电影中的冲突不仅仅只有“本土”和“外来”的冲突,还有大城市和小乡镇,年轻人和老年人,现代文化和古典文化等等的冲突,这些冲突都是现在我们感同身受的,但是冲突并不意味着绝对的矛盾,还有一种最终的接受和相容。

作为一部小制作的电影,避免不了出现很多的不足。首先是相比配角的大放异彩,主角的表演稍显稚嫩,尤其是男主角并没有完全展现出人物内心的矛盾和外在的不羁,而男女主人公由冲突到相爱的戏,看起来则十分仓促,没有自然的衔接。其次是电影中安排的那段60年前的中日爱情故事,导演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营造一种浪漫而又伤感的氛围,可惜的是在绝大多数人的心里回想的则是60年前的日本人对中国人的野蛮屠杀。这自然容易引起争议和一部分人的反感,虽然导演在电影里交代了一个人“为何要背负一个民族的罪”,但恰恰是日本人现实中的这种态度才是真正激怒国人的根源。因此我想导演要制造浪漫,为何不换个时代(也许选择60年前的日据时代本身就是为了引起争论,是一种营销手段)。然后因为是小成本电影,所以电影的特技做得不是很好,关于片尾的音乐会以及日本教师离开台湾场景的拍摄都不是很理想。这也是它最终没有在金马奖中战胜《授名状》的重要原因。另外《海角七号》的音乐很有本土韵味,不过电影开头的英文歌曲的切入个人认为不是很理想。要本土的话为什么不本土得彻底些,但是总的来说是瑕不掩瑜。

没有著名演员的加盟,没有商业化的炒作,手中只拽着500万新台币(最终耗资也仅仅新台币5000万元)辅导金的台湾导演魏德圣用小人物、小制作打造的《海角七号》却先后击败了《赤壁》和《色・戒》,成为2008年最卖座华语片,并且还打破了成龙《新警察故事3》的票房纪录,荣登台湾放映史上最卖座华语电影的宝座。除了票房的出彩表现,《海角七号》在各类影展上也大有收获。先是拿下日本亚洲海洋影展首奖,再荣获2008年第28届夏威夷影展竞赛单元最佳影片奖,并且在金马奖也有不俗表现,包揽6个奖项。这些荣誉的背后,我想最终说明的只是一个问题,《海角七号》是一部值得一看的电影,这应该是对一部好电影最好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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