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伤逝,两处凄婉”

时间:2022-08-11 04:42:40

【摘 要】别离,相思是古今中外文人墨客谈论永不休的话题。如果是生别,尚有重聚首的希望;死离,则相见了无期日。于是,多情的文人,寄思念和悲痛于悼亡之作,藉物思人,借以释怀,本文将纳兰容若与英国诗人约翰弥尔顿的悼念亡妻的诗加以比较赏析,透过二者伤逝与思念的主题,揭示中英诗人不同的生死观,爱情观和价值观,从而对中英悼亡诗得到更深的认识与理解。

【关键词】纳兰,约翰弥尔顿,悼亡,凄婉,爱别离

【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5)21-

所谓“哀莫大于死别,悲莫大于生吊”,“多情自古伤离别”,爱情中有甜蜜也不乏痛苦,而最痛苦的莫过于相亲相爱的人生离死别,正如诗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逝者已去矣。纵观《浣溪沙》与弥尔顿《悼亡妻》,二者都浸染着诗人对亡妻的刻骨铭心的爱恋与思念,但不同的文化,哲学,宗教背景使得伤逝的主题呈现出不同的姿态和色彩,体现出异样之美。

一、不同的身世,相似的不幸

根据史载,卢氏因难产匆匆离世,纳兰容若与卢氏三年的夫妻生活,举案齐眉,恩爱非常,这样的恩爱生活也只能叹一句“只道当时是寻常”,这种别离之苦令容若的哀伤入骨,容若此后的九年人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自己的亡妻卢氏。这首《浣溪沙》便是其中一首在痛失爱妻之后,追忆往日,哀叹今日的沥血之作,其文中悲字贯穿始终,悲痛之情如同长风推浪,滚滚向前。

弥尔顿《悼亡妻》是一首非常优美的悼亡诗,也是弥尔顿所作的唯一的一首爱情诗。第一个妻子病故后,他在1956年又娶凯瑟琳伍德科可为妻,两人婚后极为恩爱,不幸的是两年后她死于产褥。于是弥尔顿写下此诗通过叙梦来表达失去爱妻的深切痛苦以及对她的无限缅怀。

二人的作品从字面意义看所表达的主题是相同的,即都是对亡妻的深切思念,二人对亡妻的思念追忆一样的情深意切,在作品中诗人都流露出自己的悲切之感,表达了伤逝的主题,同样地寂寞难奈与凄凉。

二、两种别样哀叹,一样刻骨心酸

1. 意象选择:“身边事,儿女情”与“精鹜八极,心游万仞”

由于意象上的差异受,中西文学的艺术风格有不同取向,中国多为现实主义,而西方多取浪漫主义。从纳兰和弥尔顿悼亡诗的意象选择看,二者各呈特色。纳兰的《浣溪沙》一词中意象选择带有极普遍的特征,用平白话语道出他们伉俪二人平常的生活场景。如“沉思往事、读书、泼茶、当时只道是寻常”,读来直如白话,用在词中形成其平易流畅的特点,“以浅语写真情”,用最细微最容易忽略的生活细节来突现最朴实最体贴的深情。而弥尔顿的悼亡诗中则意象多为幻想和想象性意象,意象选择自由,范围极广,想象丰富,绵延古今,没有局限于生活中的现实意象。

2. 内容侧重:“善”与“美”

中国封建社会对女子的评判也多是道德品德这一角度去加以定性的,而西方评判女子的角度不同于中国封建社会聚焦在道德伦理层面,它主要注重女子的貌美才美。“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王国维《人间词话》),词中纳兰以细腻的笔触追忆了妻子与自己相濡以沫,休戚与共的人世间最体贴的情谊,从而表达了亡妻走后自己无限的情思和对永逝之爱的绵绵追忆。

而在《悼亡妻》,弥尔顿歌颂妻子则侧重突现一个“善”字,他不仅歌颂亡妻的德美,更关注赞扬她的貌美与才美。诗中他对妻子的外貌和品质进行了细腻的描绘:他仿佛看见爱妻“穿着心地那样纯洁的白衣”,心灵与外貌都纯洁如初,像天堂里的圣女。这种美是其他任何人不可比拟的,给他带来的愉悦之情也是无法代替的。

3. 感彩::“他生未卜此生休”与“在天愿作比翼鸟”

纳兰词中的“悲痛欲绝”与弥尔顿诗中的“悲中有望”的感彩究其原因是中西文化不同的生死观所致在感彩上,纳兰在词中传达的是一种悲情,面对无情的“西风”、飞落的“黄叶”、黯淡的“残阳”,不由地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全词哀伤凄婉,出语悲苦,可谓一字一泪,不由得让人黯然神伤,正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读者只能沉浸在诗人的巨大悲痛和深切哀伤中。

而弥尔顿悼亡诗传达的情感则是悲中有慰,痛苦中还有一线希望,相信来生彼世,把乐土天堂看作幸福的归宿,给读者的感受是哀而不伤,情致相对纳兰的《浣溪沙》较为温和,在《悼亡妻》中弥尔顿在悲伤的同时流露出一种安慰,一份宁静,一线希望。虽然是在幻梦中,却分明看到平和善良美丽的爱妻死后已升入天国,她短暂的生命已上升到永恒的新生。

中英由于宗教和文化上的差异具有不同的生死观------哀死和乐死。纳兰哀痛极甚,而弥尔顿认为死亡与生存之间有连续性,西方社会重视的是过程而非结果,故他们走的道路是先恋爱后结婚,人生的幸福与快乐是建立在对外在世界的无限追求之上的。所以西方人结婚之后,夫妻双方依然是各自独然的,你依然是你,我依然是我。他们的这种文化氛围亦更能清醒地认识到死亡乃人生之必然,也更能激发他们对外在世界的探索对真理的追寻,这多少使弥尔顿在爱妻亡去后减轻了悲哀,增加了幻想。

三、结论

约翰弥尔顿《悼亡妻》与纳兰容若的《浣溪沙》两首血写的文字、发自灵魂深处的痛哭,真实地展示了生命的底蕴,让我们产生强烈地共鸣------ 一种伤逝,两处悲愁,同一棵缠绵藤,开出两朵凄婉花!通过在意象选择,内容侧重,感彩的比较,本文发现纳兰的悼亡诗多用日常生活的现实性意象,悼亡内容突现“善”字,歌颂妻子的美好品德,词文情感倾向于悲痛欲绝,如泣如诉;而弥尔顿的悼亡妻则多用想象型意象,悼亡内容突出“美”字,诗歌感彩悲中有望。同时,通过中西这两篇悼亡诗的比较,我们还可以欣赏到他们各自的独特魅力,看到它们所折射出的中西文化的差异。

参考书目:

[1] 《英美文学精要问答及作品赏析》胡宗锋.[M]. 西安出版社,2001

[2]《读诗有智慧 》赵仁 主编. [M].中国对外翻译出版社2005

[3]《20世纪英美诗歌导读 》张礼龙.[M].厦门大学出版社2007

[4]《英美经典诗歌阅读与欣赏》NICOLAS H. NELASON. [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5] “纳兰词漫笔 ”张宗刚.《古典精读》.[J].200805期 第27页

[6]《人间词话》王国维.[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7]《纳兰性德词笺注》 张秉戍. [M].北京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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