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权社会中的折翼天使

时间:2022-08-10 05:28:51

男权社会中的折翼天使

摘要:《简爱》中的伯莎长期以来一直被误读为一个丧失人性的疯女人,在对《简爱》戏仿作品《藻海茫茫》中,作者琼・里斯为伯莎正名,向世人昭示伯莎的“疯癫”并不是精神上的疾病,而是弱势女性在男权社会压迫之下无奈地消极反抗。

关键词:疯癫;道德标准

男权社会在《简爱》的戏仿之作《藻海茫茫》中,作者琼・里斯以多重的叙事视角重新赋予了伯莎(安托瓦内特)与罗彻斯特平等的话语权,在《藻海茫茫》的第二和第三部分分别以罗彻斯特和伯莎的视角去讲述伯莎变“疯”的过程,令人不禁发问:伯莎真的疯了吗?

为了与《简爱》达成一致,《藻海茫茫》分别从罗彻斯特和伯莎双方的角度去讲述了“疯癫”后的伯莎。作为小说第二部分的叙述者,罗彻斯特竭尽全力把自己描绘成为这段婚姻的唯一受害者,同时把婚姻的破裂归咎于伯莎并指控她为“疯子”。在《藻海茫茫》中,罗彻斯特把伯莎唤作“醉醺醺的,满嘴谎言的疯子”(135),“我的疯姑娘”(136)。伯莎疯癫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罗彻斯特的叙述是否可靠。

女性主义批评家伊莲・肖尔瓦特曾指出,在19世纪女性开始逐渐象征着一种“疯癫”。这种女性“疯癫”的认定来自于不检点的。在这一时期,对于女性的疯癫判定的主要症状是和无节制的紧密相连的。(Showalter,74)西方的主流文化给妇女设定了一系列的道德标准,妻子被社会看作是“家中的天使”。如果女性违背了那些道德标准,她们便会被认定为疯癫。在英国本土长大的罗彻斯特,深受这些旧世界价值观的约束。他既不能领略加勒比群岛的异域风情,也无法欣赏伯莎激情洋溢的天性。在罗彻斯特的眼中,伯莎就是一个外族的异类。

罗彻斯特控诉伯莎疯了的理由主要有三个。其一,根据传言,伯莎的母亲安妮特是个疯子,而且人们相信这种疾病是遗传的。其二,伯莎对于爱和性太过激情,这有悖于维多利亚时代对于女性的道德标准:纯洁和贞洁。其三,当伯莎受到伤害时,她咆哮、哭闹、醉酒、咒骂。当她发现罗彻斯特背叛自己的时候,她甚至企图杀死罗彻斯特,这当然也违背了英国女性的道德标准。

伯莎对于爱的渴望则来自于她热情的天性。正如克里斯托芬所说,伯莎是个“克里奥姑娘,她身上有着太阳似的激情”(130)。伯莎在没有维多利亚价值观约束的环境中成长,对于她来说要按照罗彻斯特的价值标准去言行是很困难的。她真挚地爱着罗彻斯特,并直接地表达她的爱意。相对于被道德教条约束而扭曲人性的白人,她就像尚处原始社会的黑人一样单纯。当她发现罗彻斯特不再爱她的时候,她醉酒来麻痹自己。酗酒对于男性来说是一种常见的消除痛苦的方式,而在男权社会的双重道德标准之下,对于女性来说便是一种放纵的行为。不仅是酗酒,咒骂和武力也同样被认为是男性的特权,伯莎的这般举动也违背了为西方女性所设定的道德标准。此外,罗彻斯特听信丹尼尔的谗言相信伯莎在婚前和桑迪有过不轨行为。在罗彻斯特不再爱她之后,伯莎向克里斯托芬讨要企图重新唤起罗彻斯特对她的,这些事情都令罗彻斯特质疑伯莎的贞节,认定伯莎是个的女人。对于理想化的维多利亚女性来讲,性是不能主动要求的。在两性关系之中,女性应该被动地顺从而不是去主导。罗彻斯特在新婚时期迷恋伯莎丧失了他男性的性的主导权。为了重拾他和伯莎性关系中的权威地位。他不仅和黑仆私通,更把伯莎性的主动归结于她的“疯癫”。

琼・里斯挑战传统的疯女人观念,在《藻海茫茫》中颠覆了伯莎的形象。在她的笔下,伯莎的“疯癫”不是精神上的问题,而是误解的后果。罗彻斯特既想霸占伯莎的嫁妆又想摆脱她,于是扭曲事实给自己找借口,正如克里斯托芬所揭穿的:“你想要她的钱可是不想要她。你存心说她疯了。我知道。大夫还不是按你的意思说话。理查德那家伙也按你的意思说话……她会像她妈妈一样”(132)。安妮特和伯莎都试图杀死自己的丈夫从而打破男权社会的压迫,她们努力地反抗那个时代女性注定的命运。可惜她们都失败了,被丈夫认定为“疯”了。面对疯癫的指控她们都选择了保持沉默以此来逃避外界的伤害。她们放弃了之前的积极反抗而戴着“疯癫”的面具继续消极地反抗着男权社会。“疯癫也是通向理解和真相之旅的开端”(Sarvan,64)。

“疯女人”是文学作品中女性形象的一个特殊群体,在女性主义作家的笔下,“疯癫”不再是一种精神疾病,而是女性对于男权社会的无声反抗。在对于《简爱》的解读中,读者倾向于把伯莎视为简爱与罗彻斯特爱情的绊脚石。而在《藻海茫茫》中,通过琼・里斯的后殖民颠覆,读者更容易理性地还原一个真实的伯莎。女性作家们在大的男权社会历史环境之下,只有选择这种异化的女性形象去揭露男权社会的丑恶。“疯女人”不再是男权社会中的天使,而是令男权社会头痛的反叛者。在“疯女人”看似癫狂的外表之下,是女性坚定的抗争和理性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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