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归家的结果

时间:2022-08-09 11:51:11

如果有一次出轨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会如何选择?

很多人都是输在一个念头上,反正,要尽量控制住自己,因为,人是要为自己的冲动负责的。

离婚也是需要资本的

我唯一感到不快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了洪伟。嫁给洪伟之后,我一切的梦想破灭,我一切的爱好受阻,我一切的热情丧失。

洪伟束缚了我,洪伟影响了我,洪伟让我活得斤斤计较,很不洒脱,我忍受着,可是当我想到要忍受一辈子的时候,我怕了。

陈清说在中国很多夫妻很多家庭都是这样过来的,可以找一种渠道,分散一下精力。我说别的渠道都不是最好的渠道,离婚才是最好的渠道,我想离婚,然后找一个比洪伟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陈清说不能动不动就离婚呀,就像不能动不动就去死一样,婚姻是一棵树,根系发达着呢,你以为是一棵小草你想拔就拔?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硬着头皮跟着洪伟继续生活,不是他多让我讨厌,而是与他在一起的生活让我讨厌,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没劲透了,死水一潭。陈清说,其实离婚也是需要资本的,你觉得自己有离婚的资本吗?

我连离婚的决心都没有,我只有离婚的念头。喝着茶的陈清就笑了,人这一生真不知道有多少个念头呢,出轨的念头有过,而且不止一次;疯狂的念头有过,而且不止一次。死的念头也有过,而且不止是一次,但那也不过是一个念头而已,不等这个念头孕育成熟,理智就会把它们扼杀在摇篮里。念头,终究不能太当回事的。

说好请陈清的,听了他的话,我变卦了。我说:陈清,你只要安静地倾听我的话就好,说那么多只能让我讨厌,我决定,不掏茶钱了。

陈清又笑。我其实不喜欢他笑,他笑起来显得很浅薄。我喜欢陈清严肃一点,那样显得深刻。

别误会,陈清只是我的一个算不上太好也算不上太坏的男性朋友而已。事实上,我几乎没有女性朋友。我以为,女人,优柔寡断,净添乱;男人才好,干脆利落,客观睿智,可陈清让我失望。

不想回家的夜晚

茶凉了,没有再继续喝下去的必要,只好起身离开。秋夜风紧,陈清要送我,而我只想一个人在风里走走。陈清的车开到我的面前,迟疑着,然后不见了。

行人匆匆,我不匆匆,想陈清说的那句“离婚,也是需要资本的,你,有离婚的资本吗?”这句话对我打击很大,我原是一个多么清高的人,觉得自己虽不是大家闺秀,也属小家碧玉;虽不是精英,也有才华。跟洪伟多年被他管束得自卑不堪,今日陈清又来打击我,看来男人,都是一样货色。哎,这世间怎么就没有一个让我百看不厌的男人呢?

走着,忽然看见陈清,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倚靠在车前望着我。我走到他跟前,绕开他,拉开车门坐上去。陈清上来,并不开车,看了我一会儿,说:我此刻也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和你,睡一觉,在这车里。

我想我的脸肯定红了。陈清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这话让我怎么回答呢?看着陈清认真的表情,我心动。何况,他这话对我来说挺新奇的。但是,我仍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合适。陈清说:对不起,只是一个很强的念头而已,你别太在意。你不让我在意,我就不在意?你不让我在意,你干吗说出来呢?既然你这样说出来,你就是为了让我在意的。

我还没有和洪伟以外的男人有过亲密接触,我觉得陈清这个念头比起我离婚的念头好得多。离婚的念头实现起来不容易,能让人身心俱疲,而亲密接触的念头实现起来却很简单。

我问陈清我们刚才是不是去酒吧喝酒了?陈清说:对,是去了酒吧,喝了酒。我问陈清是不是喝了很多。陈清又说:对,喝了很多。我这个人肯定有毛病,一提醋我就酸,一提酒我就醉。

酒壮胆,能让人豁出去,可我们喝的是茶。我清醒地明白自己,真的不想回家,想验证一个结果,一个不回家的结果。

我知道,结果有两个,一个是离婚,一个是照旧。如果今晚,我打破了这个常规,我勇敢地走出了这一步,哪个结果我都不抱怨。

陈清将车开到超市,超市里有一大片广场可停车,最重要的是,超市里有酒。

酒喝了,人醉了,水到渠成地,陈清要吻,吻了;陈清要抱,抱了;陈清要抚摸,抚摸了。接下来,陈清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已经无力拒绝,或者说我从没想过要拒绝。如果拒绝,就该从事情没有发生前开始。

我觉得自己不够好,足够坏。陈清的汗流下来,滴到我脸上。我隔着贴了玻璃膜的车窗看外面的行人与灯火。我还拿陈清与洪伟比较,区别就是,和洪伟是若干次,和陈清是第一次。第一次,总是特别一点。

一个念头,那么一闪

必定要离开,在天亮之前。可陈清不舍,缠住不放。晨练的老人陆续到达,开始摆好录音机,拉开架势,气运丹田,挥拳,踢腿,舞剑。

我看得痴起来,洪伟说过的,等我们老了,就这样,清晨锻炼,黄昏散步。

尴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清也是,讪讪的,许久才吐出一句语无伦次的话:冷,吃早点吗?或者,还是,先送你回家?哦,你决定。哦,对不起,真的。

我倒觉得恍惚,昨夜的事,似真似假。

回家。顺便买了早点。

洪伟没有醒。我在他身边躺下,不多时,洪伟醒来,将响着闹铃的手机塞到被窝里,打哈欠,抓头皮,还放屁,告诉我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丢了。

我等着洪伟问我一夜未归的原由。洪伟没有问,只说我加班辛苦了 ,他没有等我,睡得早。听了,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我知道,结果只能是一切照旧。

但我的心不能照旧了,本不想见陈清了,甚至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但还是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之前,除了一些念头,没有别的,自从那夜起,就有了欲望。

陈清一次次点燃我的欲望,一次次浇灭我的欲望。点燃了,浇灭;浇灭了,再点燃。如此反复,一次次欢爱。陈清说:跟我吧,跟了我有酒可喝,有肉可吃,有车可睡,有夜可消磨,好在,我离异,要不然,你没机会的。

我以为他玩笑,他倒严肃起来,无比真心的模样,说:我发誓,现在就可去领了结婚证,办婚礼,摆酒席,告知亲朋好友。

还是调情的话而已,不足信,即便不是调情的话,是真的也没什么,又不是他要娶,我便要嫁。至于与洪伟离婚,我不过喊喊,就像众人喊活着真累,还不如死了清静一样,纯粹是念头,那么一闪而已。

我觉得欠了洪伟的,一旦,一个人觉得欠了另一个人的,就会想着要还,要补偿。

男人改变了我

自从我几次没有接陈清的电话,他便知趣地不再联系我。男人和女人,常常如此,要么走近,要么走远,向来少有不近不远的状态。

洪伟经常会满足而又诧异地说:你变了,不是变坏了,而是变好了,以前,你多事儿啊,不是从鸡蛋里挑骨头,就是从骨头里挑鸡蛋,现在倒是宽厚了很多,谁改变了你?

陈清改变了我。陈清只是一个符号,任何在那晚出现的男人都可以改变我。但是,我不能对洪伟说真话。真话,有时候是一把利剑,最容易把人刺伤。

我问洪伟: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睡,你真的觉得我是在加班吗?洪伟说你不加班还能做什么呀。我说你就没想到别的?就像肥皂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和别的男人有故事?洪伟说:这样说吧,那天晚上,你加班,加到很晚,本想打车回来,但因为要穿过一条足足有400米长的狭长的没有路灯的巷子才能打到车,你胆小,怕,于是,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了一夜,反正办公室条件好,有暖气,有毯子。

我后来查了洪伟的电话记录,打到办公室的有若干个,打到我手机里的有若干个,那晚,我关机。我跟洪伟解释,那晚,我,实在是太忙了,手机关了,办公室里的电话根本就顾不上接,是我不好,应该跟你说一声的,你肯定担心了。

洪伟就笑了,在我头上抚了一下,说:一家人,要相亲相爱。

看,他把我看作是与他一家的人,不是爱人,不是情人。

他的信任让我心虚

如果有一次出轨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会如何选择?

我拿这句话问好多人,好多人的回答都不如洪伟回答得令我满意。有人说,出呀,干吗不出呢,机会难得。有人说,不出吧,这样多不好,让老公知道了,非离婚不可。有人说,别提那事儿,真够恶心的。也有人说,悲哀呀,这世道。只有洪伟若有所思地说:那,要看当时的情况,如果能控制住最好,如果实在控制不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很多人都是输在一个念头上,反正,要尽量控制住自己,因为,人是要为自己的冲动负责的。

我想了想与陈清的那晚,以及后来的一些缠绵,算不算不理智?应该是不理智。但是,在这一点上,我显然是输在了一个念头上。

和洪伟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前行,但多了一些歉疚,这歉疚不是因为我的背叛。事实上,我从没有把与陈清的关系看做是对洪伟的背叛。我只是觉得,陈清他不知道,并且,他一直相信着我。我原本可以凭借着他对我的信任更加肆无忌惮,但他的信任让我感到无比心虚。

对于洪伟,感动是有一点的,更多的则是因为,看景不如听景,与男人的那点事儿,爱久了,容易厌;而如果没有爱,又最容易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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