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曾经的少年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我们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而我，一直记得我们之间认真而矫情的那句：如果友情是一种爱，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你。

现在，正是花开时节，不在我身边的你会和哪一个某某分享你的心情呢？春花烂漫，花开正好，只是我们再也不能紧握彼此的手不放了，我们说好的以后，美丽的荒唐。如今，我的身旁没有人，却已与你无关了。当初牵手向前奔跑的少年们，如今放开了手各自在人海流浪。亲爱的少年，我珍惜有你陪伴的每一寸年华，我用那些深夜中伴我稀释了许多寂寞的星光，将一寸寸的年华缝制成嫁衣，请你穿上，然后嫁入我的回忆。

记得我说过我会等你，等你把风景都看透，然后陪我一起看细水长流。可是，多年以后，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我又如何去等待呢？就算那时，我在等着，你也还爱着，我们该如何回去？错失了的时光，该用什么来偿还？我的心里有一个黑洞，因你的离开而留下，却无法因你的回归而愈合。回不去了吧，如果你爱我，你怎么会舍得让我一个人？

曾经，一个人走在路上，我不知道手该放哪里看上去才自然合适，步子该迈多大走起来才不快不慢。我发现了有趣的人和事，张牙舞爪地急着与谁分享，却发现没有人。我遇到了伤心难过的事，手足无措地希望能被安慰，却发现没有人。冬天那么冷，有一个人在身边，应该就能被温暖了吧？至少可以为对方挡挡风。夜晚那么黑，有一个人在身边，应该就能不害怕了吧？至少可以对彼此微笑。可是，当一个人的生活终于变成了习惯，所有的无所适从也都变成了理所当然。如果你爱我，你为何忍心让我不知所措？

我固执地坚持了那么久，在每一次怀疑动摇的时候，都发现了自己舍不得。就算带给我痛苦，我都舍不得丢弃。你看你看，曾经，我也像个傻瓜一样去付出过呢。只是，还是成为了一个美丽的遗憾，那么痛那么伤那么不后悔。我当然希望一直到最后都会有你，对于你的中途缺席，我真的感到可惜。但是还好，不再难过了。你缺席我只能退场。我们，未老既散。

我想过很多种结局，关于我们。可是，那么潦草的离散，终是出乎我的意料。原来，真正意义上的离别，是不需要言语的，一句“再见”都是多余的负担。离不开的时候，总是会真真假假地说“再见”。就像任性的孩子，其实只是想得到糖果，得到关注，不甘心被忽视。伤人的反复拉扯，进行情感勒索。耐心总会用完，总有一次说了“再见”却换不回挽留。那么，已经不是孩子的孩子，该如何是好？不想离开的人，要怎么留下？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告别，人反而变得沉静。不强迫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不声张自己的出走。在某一个凌晨时分，微亮的天，微蓝的晨雾，不告而别。感情总是残忍的，往往善良的人才会成长。我们留不住的，不只是时光中渐老的红颜，更是别人心中深爱的那个自己。那一段再也无法倒回的似水流年，也只有在离开之后，才能更好地追忆凭吊。至少，离开时，带走的是温暖的心情。

或许，每一次反反复复说着“再见”，却无法真正离开的以前，只是为了不说“再见”、不需要“再见”的之后。

亲爱的少年，最后的最后，我终于舍得不爱了。在那一树花朵下微笑的少年，一直是我珍藏于记忆的风景。在漆黑的深夜，不经意地想起，如白昼般明媚。我想要送你一朵花，用来感谢你所给予我的，细微如尘，温暖如曲。那是如歌岁月中，一段闪亮亮的时光。

可不可以回到一个个发黄的旧地点去？

可不可以找回一张张飞扬的青春脸庞？

可不可以再听一首首熟悉的我们的歌？

为什么我们马不停蹄地长大，却最终要失去彼此？我怨过、恨过、怪过。我真的不甘心啊，一个人企图很快忘记，在你不属于我以后。而现在，请原谅我不说“再见”，对于已经挥别以及必将挥别的所有。

——你知道不知道，每次我难过了、委屈了、沮丧了、失望了、不信了、犹豫了、害怕了，我都告诉自己，你在等我，你在等我，你在等我。然后，我就有了继续向前走的勇气和力量。

——我难过不难过？每次你开心了、微笑了、感动了、欣喜了、相信了、幸福了、勇敢了，你都忘记了我。我在等你，我在等你，我在等你……然后，你就失去继续被等候的资格和理由。

亲爱的少年，当我远远地逃往别处，离开也是一种偿还。偿还你曾那么深刻地把友情都给了我，偿还我曾那么倔犟地要把未来交于你。我们一路歌唱，一路微笑，最后流着泪转过身。什么都来不及说，就逃出了那么远。可能所有的人都觉得我被爱得比较多，我很幸运吧，所以决绝割舍的那个坏人一定要是我。既然如此，我成全你的善良。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听一首歌，讨论某个故事、某个情节或是某个人了。那些琐碎细微的美好，简简单单的快乐，不需要语言的默契，这些我得到过又失去了的，似乎也只能放任它们在生命长河中漂流了。在一个偶然的时候想起，又在另一个瞬间不小心被忘记了。如同潮涨潮落，那偶尔翻腾的浪花中有我们的青春年少。

亲爱的少年，我不是一个靠回忆就能过活的人，我会转身但不必回头。过去了的，我不执著谁对谁错，我们都不要苛责对方了吧，都有不够好的地方，伤害无法解释，也都受了伤害，谁都不再亏欠谁。我已经决定不再用过去羁绊你，那么也请你不要再用你所谓的在乎来捆绑我。我想要知道如何戒掉你，我已经知道如何戒掉你。

亲爱的少年，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

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乐里，我最喜欢你。

而我不再觉得，而我不再觉得。

亲爱的少年，满目的花朵迷了人的眼，如此热烈且灿烂地盛开。可是，我只看到了，粉的是桃花，白的是梨花。只有它们能够结出果实，不是桃就是梨。

不是逃就是离。

之后，安然徐行，且行且安。

我曾经深爱过的少年，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粉得似霞白得如雪，铺天盖地。

后记：我用我最后的温柔，在人生特别黑暗的一年过去以后，给所有的失去一个交代，给自己留一份温情。就是这样罢了。我相信，17岁的雨季过后，会是春暖花开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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