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晶印象 第2期

王晶这个名字,除了与他自身那肉面飞龙的招牌坏笑和矮胖身材联系在一起以外,更多的则是与昏暗中挤挤压压、烟雾缭绕的录像厅,暧昧躁动的画面和“无厘头” 嬉笑搞怪密不可分。有人说王晶拍戏很烂,骂他是个不懂电影只懂赚钱的混蛋。但王晶从来不认为自己拍的戏有多烂,就在此起彼伏、咬牙切齿的谩骂中,迄今为止,王晶已经执导了90余部电影,监制了150余部电影,创造了10年票房累计5.6亿的神话,捧红了一大批影星,仍然挺着他那神气的肚子雄纠纠气昂昂地屹立于影坛,朝大家扮着鬼脸。

其实,王晶的成功绝非偶然。

王晶有着相当专业的电影艺术背景。王晶成长的年代正好赶上法国、意大利、英国电影高潮时期,他几乎看过所有那个时期的艺术片和商业片,这一时期的看片量可以说超过了很多同行一生的学习,至今他家里有一万余张影碟。“这个家学是谁也没法比的。”连他自己也骄傲地说。大学时期的王晶,是香港中文大学高才生,尤其擅长编剧,如由汪明荃担纲演出、著名香港电视剧《京华》便出于王晶笔下(此后十余年,编过40多部电影剧本)。 有如此良好专业功底的他,却并没有站到电影艺术家的队伍里,而是“嬉皮笑脸”地站在所谓“庸俗的”人民大众行列里。原因在于他对电影市场的态度很明确,电影在大多数时间是娱乐,电影院以外严肃认真、苦大仇深的事情太多,大家买票进电影院不是准备要整场思考哲学问题的,而是想放出一些无所顾忌的笑声,放松一下久未动用的脸部和腹部肌肉的。于是他很直接地承认,他就是要千方百计地让观众笑,只要能让观众笑,影片里多一些下半身的庸俗笑料又何防?他也从不否认自己就是一个电影商人,他就是为了赚钱,他拍电影不是要搞艺术而是要票房,就这样简单,就这样直白。最关键的是大众买他的账。

王晶就这样带着自己的坚定信念一路走来。从1981年首次执导电影《千王斗千霸》,他编导及监制的电影包括《精装追女仔》、《最佳损友》、《至尊无上》、《赌神》等等。他早期的《千王之王》系列赌片以及《花心大少》等“沟女”电影都极大地符合了当时观众的口味,在之后的十几年里也屡用不爽,《赌神》与《精装追女仔》系列都在香港掀起票房狂潮,并引来众多跟风之作。与此同时,对他电影的攻击之风也从未停止。很多人大概认为饭碗是被王晶抢去的,于是每天晚上吸点毒,喝点酒,泡点妞,并说王晶就是这样!对此,王晶一笑释然,他说,很多电影人不懂娱乐电影,不懂得人民大众的真实需要,只好躲在艺术片后,把自己摆在一个脱离市场的位置上。他们可以拍十部艺术片,可以用艺术这两个字遮羞,拍一部娱乐影片,他就成了票房臭蛋。他们没有挑战市场的勇气。

王晶打的是女郎牌,所以在选择女演员方面,王晶有自己的标准, 像猫一样性感,慵懒,野性,综合了古典的含蓄和现代的豪放……他认为比较含蓄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性感才是中国式的性感。这种性感并不是每位女星都有,也不是任何女星都适合他的影片,如果不合适,那再漂亮的女星他都不会要。

王晶按他的标准选择的美女,的确为我们带来了一场场眼球盛宴。《》里舒淇那性感红唇成为多少男人迷恋的对象,甚至一度是衡量梦中情人的标准,《羔羊》里邱淑贞把与任达华的激情撩人演绎得淋漓尽致。《特工》里Maggie Q的那段惊艳的床上钢管舞,让人感觉到如今酒吧里那些钢管女郎虽然衣着暴露,但是却与性感无关,同是脱、同为露,意境却相去甚远。《2地下法庭》里林熙蕾一双玉足让观众大饱眼福――即便没有恋足癖,同样也能从这位“性感的漂亮宝贝”那双玉足中读出性感。《偷窥无罪之诱人犯罪》中,麦家琪即便是配角,但那成熟女人的风韵让她在影片中将发挥到极致。

他用精明的眼光选择他的“晶女郎”,保证了电影的可看性,回忆电影里的她们,除了直接的视觉接触,更多的是意念相伴,她们自身那独特的演技,对电影情节的完美展示,让人们丹田中的那团火久久不能熄灭。王晶成功的选人眼光,使他用他的女郎们赚足了票房的同时,他这个胖子,因为他的“晶女郎”,注定被很多人牢记。

王晶选女主角还有一个方式,他要求前来面试的女演员素面朝天,连高跟鞋也不能穿,这样才能看清真实的样子。在王晶看来,装备不是重要的,塑造英雄的不是装备,而是那些表象之下的东西,气质是非常重要的,他在一次逛街时偶而在地摊上看到《男人装》上一组性感特工主题的图片,就定下他的新片《战士》的女主角。他认定上面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他要找寻的合适的女主角,这个女孩子便是大陆女演员唐一菲。对此,在新闻会上,唐一菲当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在登有唐一菲照片的那期《男人装》杂志刚刚上市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一个自称是王晶导演秘书的女孩的电话,说王晶导演想和她见一面。而生性直率的唐一菲压根就没想到王晶导演会找她,所以她的第一直觉就是,这个人肯定是个骗子!只是看到了《男人装》的照片,想约她出来见见面。于是就很“牛”地对人家说:“你去和我经纪人约时间吧。”约好第二天见面时,认定对方是骗子的唐一菲也未做修饰,T恤、短裤、拖鞋就直接过去了,而当她素面朝天地出现在王晶导演面前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唐突了。但正是这份随意与傲气,反倒让王晶更加赞赏。他坦言,正因为唐一菲这次素面相见,才会一锤定音,与唐一菲签下片约。

5年前,王晶把工作重心移至大陆,他认为香港电影的繁荣已是昨日之梦,除了好莱坞,其他任何地方都只有一次高潮的机会,英国、法国、意大利、台湾和日本,几乎也都是同一个版本。深厚的专业素养让他能用历史的眼光看待世界影像,使他成为第一个进军大陆电影的人。而最让他感动的,是大陆演员的敬业。这也是他签下中国大陆女演员唐一菲的一个重要原因。他觉得机会和成功之间需要有一个词:拼命。比如成龙身上少说也有两三百处伤;李连杰双腿韧带都断了……

这种为事业拼命的精神在香港电影圈已经很少看到,很多香港电影人却还沉浸在复兴的幻梦中。王晶是个很真实的人,他觉得他不会生活在谎言中:“我不会骗人,但不能有人骗我。我不会只看布景板前面的花哨,我总要到它的背后看看。我的生活只有真相,所以我这样的人不会很快乐。自己骗自己的人才会有快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