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雯婕:不必美,但须与众不同

歌手尚雯婕比你能想到的淡定很多，

她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

各方评论统统视如浮云，她眼中的自己，

“就是个颓废青年”。

她对自己的形容是很多的不，

“不感兴趣”，“不喜欢”，“我不会…”，

一如她的状态，严肃、礼貌，总让你感觉疏离。

奇异的造型，就像一个硕大的安全气囊，

把她整个人牢牢包裹在内。

尚雯婕走进影棚的时候，我一时竟然没认出她来――额上的头发把一张脸挡上一半，穿斜纹呢子短外套，黑色长裤，太正常太平淡了，像足了一个工作不久的职场女孩，而非那个“中国版Lady GaGa”。

然而开始换衣服之后，就可以见到她的不同：换一套衣服需要半小时，带来三个大箱子，装满了她从各地淘来的衣服首饰，每换一件衣服必然要尽力搭配合适的发型、妆容、指甲油和首饰，让助理站远了确认整个造型是否合宜，首饰们来来回回地在她腕间指间移换，我们也从那一只沉甸甸的大袋子里找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设计：有的戒指戒面是只青蛙，还有的就是整只花盆……

等她坐下来，拿出自己旅行必备的小包袱，说说自己私下里真正喜欢的事，你才发现，她终究还是个小女生，闲来的心愿是把各大游乐场都玩遍，说起过山车，说起巴斯光年，说起喜欢她的小孩子，会露出少见的天真笑容。

流氓、颓废青年、悲观主义者

很小尚雯婕就不觉得自己要美，但一定要与众不同。“我一直是蘑菇头，没有留过长发，穿得最多的是背心短裤，喜欢手枪、子弹，喜欢男孩子玩的游戏。”她的原则是让自己舒服，进入娱乐圈，她发现有许多束缚需要打破。“最初关于我的定位，文艺青年、都市女性，都是正确的决定，它让我从选秀这个看起来比较缺乏内容的氛围中超，但做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它和我内心的东西仍不吻合。我是个异类，是个不按常规去做事的人，但这种定位让我受到很多限制，是白领或小资，就应该穿这样的衣服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举止……我不能接受这些。我是个流氓，是个颓废青年，是个愤世的悲观主义者，我不喜欢被限定为一个文质彬彬的优雅女神，优雅这词儿跟我一点也不搭界。那之后我一直在寻找更契合自己的点，渐渐找到这条路：音乐和时尚结合。”

入行两年之后，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尚雯婕面目一新。她开始吸收时尚资讯，经常出入秀场，和设计师沟通。《IN》里有她向设计师Alexander McQueen致敬的歌曲，“我佩服他的想象力，天马行空，将完全冲突的东西放在一个整体里面，却自有和谐，特别牛。比如他设计的犰狳鞋，不仅可以放在时尚博物馆，也可以放在科技展览馆，背后有复杂的人体力学。”她寻找到自己真正的风格，哥特。她说自己是个特别暗黑的人，衣柜里不少衣服有哥特元素，包括饰有骷髅头的戒指等等。

她相信当下的尚雯婕，是最切近她真实面目的形象，但在外界看来，这是一次次出人意料的造型的叠加。在搜索引擎输入她的名字，自动关联的是“雷人”两字。但尚雯婕说，她现在反而越来越自由了。“多难听的评论都听过了。”她依然享受走上台的那一刻，定格，灯光打在脸上，那种“觉得我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的骄傲拔地而起。被骂得生气了，她也会在微博上跟人吵架，“我有道理，吵完了我就很开心。”

新专辑的会上，她谈到了媒体对自己的态度：常常劈头第一个问题，就是“大家说你造型雷人，你怎么看？”当面再言及这个问题，她说，“我无所谓媒体误解不误解，我做我该做的音乐和造型，不需要做太多解释。”

之前，当她有怨怼，她选择用其他语言写在歌词里，譬如《连卡佛小姐》的法语部分，“你到底讨厌我身上的哪一点，说吧，看上去你永远不满意。”而到了最近的《我就是这样》，她用中文不加掩饰地表述愤怒：“你说的全都不对，说我高贵我根本不配；这几年我到底得罪了谁，经常招来一些讨厌的嘴。”

她坐在对面，脸上没有表情：“这些歌词还是比较客气的，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之前我不用汉语表达，因为我不想让人听懂。我只想发泄出来。这也是我用外语写博客和微博的目的之一。总有人问我为什么写‘鸟语’，我答只是因为我想写。”

尚雯婕的回答，和大众对艺人的期望，中间有明显的悖离。“我觉得不应该给‘艺人’这个身份设限，应该让大家看到形形的人，包括公众人物。”

说这些的时候，她很少有笑容，连她自己也知道，“我放松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别人看起来会有点凶，显得清高，不爱搭理别人。”但宁愿被认为是“凶”，她依然很少笑。“我不是心里特阳光的人，也不合群。我不太擅长跟人交往，我容易得罪人。”

旅行应是沉淀内心

尚雯婕爱旅行，最近的目的是苏黎世，除了例行工作般地逛一遍商业街，她仍旧找时间去淘那些一线大牌不能带来的趣味：“酒店旁边就有一家二手店，我淘到一只真皮小手包，才十几欧元；我还喜欢去周末的‘农贸市场’，农场主们聚集起来，卖自家的蜂蜜、果酱、香肠、面包和水果，总有不期而遇的美味；还有音乐节，最近太忙，但真的好想有一个月的时间，将国外那些音乐节都看一遍。”

她不喜欢酒吧，无论国内国外，都不会出入，却喜欢天黑之后，在草坪之类空旷的地方漫步。会不会有艳遇？她应景地很快地笑了一下，“我没有艳遇，对它不感兴趣。”

她宁愿花点时间，寻找那些富有当地特色的食物，比如苏黎世五颜六色的甜点，还有那里著名的巧克力。“在苏黎世的第一天，在它的旧城吃饭，座位挨着运河，餐厅的旁边就是个棚子，有人唱歌，多是20世纪80年代的英文迪斯科舞曲，还有些瑞士传统歌曲。好多当地人听着音乐就上去跳舞了，有二十多的也有七十多岁的，有人跳交际舞，有人跳抽筋舞，各式各样，很有意思。我没有上去和他们一起跳，但能在旅途中经历这样快乐的氛围，就是收获。”

而她在河边拍照的时候，因为石头太滑，差点掉河里，被旁边的瑞士救起，成为团队里人尽皆知的乐事。

她一直想住欧洲的家庭旅馆，但因为太多旅行都是被安排，她只能一次次接受巴黎那出了名小的酒店。“中国一家三星酒店的设施在巴黎就算豪华了。300欧元一晚的酒店是挺豪华，但100欧元的酒店，就小到令人发指，电梯狭窄得甚至胖点的人都很难挤上去。”

苏黎世行程的最后一天，她坐着火车，从市区到郊区，经过山与河，“可能再远就到雪山了。漫无目的地走，看到有意思的风景，就停下来拍拍照片。我喜欢不给自己设定目标的旅行，坐在火车上，想‘如果做到终点，会不会出境？’经过的火车站，有的很小，连卖电池的小卖部都没有，出站之后就是一条小路，再走就进了人家；也有大一点的站，也无非有个便利店，出去以后，经过一座桥就是一大片草地。天已经黑了，我们慢慢地在草地上走着，开着闪光灯拍着照片。也许火车经过的时候，那些人看我们就像鬼。”

旅行时她要带很多看起来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除了女孩子必备的润唇膏和香水，她还会带上剪刀和指南针。“大家一块出差工作，我总是团队的翻译、导游加保姆。”按理说，她该是“被保姆”的那一个，但因为她的语言天分，问路这种考验语言的难题就成为她的专属。“我会英语和法语，这次去苏黎世，那里是德语区，过了几天，我发现把我以前学过的那点德语给听回来了，最后甚至能用德语说一些话了。如果让我在那儿待三个月，肯定基本交流没问题。”一对“耳塞”也是她的宝贝，但尚雯婕说，这可不是耳塞，而是闹钟。“可以设定时间，从五分钟到一小时，飞机上用，既叫醒了自己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旅行不会直接带给你什么，它只是给你一个思考的空间，让你能够在安静中寻找内心沉淀下来的东西。这个空间是无论谁都需要的。”

我宁愿保留天真

她说现在八成的时间都在工作，难得有自己的时间，更希望呆在家里，听听歌，看看电影，写点东西。但她依然每年冬天都要到河北的张家口，住上三天，狠狠地滑一场雪。“三年前有个乐手看到我在北京呆着没什么事，就带我我去学滑雪，我立刻喜欢上了它，回来就买了全套的雪具。滑雪就是练你的胆量，一直往前滑，摔一跤就挺猛的，很刺激，也挺危险，而且我滑的是单板，难度更大一些。我喜欢这种有挑战性、会厉害地摔跟头的运动，2008年因为滑雪脚扭伤了，到现在都没完全好。”

她也喜欢打网球，复旦读大学时修过课程，来到北京还专门找过一个网球教练，但如今，苦无对手。“圈里的朋友不太喜欢打，圈外的朋友都在上班，总凑不到一块。”

朋友圈变了，曾经，她是大学宿舍里骑车带着女同学的那个，那是她记忆里的好时光，现在，“我有时间的时候人家没时间，只能偶尔约了闺蜜吃吃饭。”如果回到上海，她还会去搭地铁，“因为那很低碳”，她从来不怕被认出来。

她一度是那个超女舞台上不被看好的一分子，因为她说不识简谱，不懂乐理，但现在，她开始自己创作。“写歌是越刻意越写不出来，反倒是做着别的，很容易有了灵感，比如坐飞机，在人群中排队，忽然有一段旋律进入脑海。外界人声的嘈杂，会给你一些启发。有次我在深圳的一个游乐场排队，忽然有了感觉，赶紧把手机逃出来，把旋律哼出来录音。我许多歌，都来自这样的时刻。”

如果属于自己的时间能再多些，尚雯婕想做的，仍然和她的工作―音乐有关，譬如学点编曲，学点乐器，顶多再学一种语言。“我对一般人喜欢的那种休闲，所谓享受生活，不感兴趣。”

但她超爱游乐场，“去一些大城市，如果有游乐场，我几乎都会去玩，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在上海，没有玩够，长大了，有机会玩了就特别希望将那缺憾填补。拉斯维加斯有一个特别大的过山车，坐一次15美元，25美元就无限次，我就买了无限次的票，连着坐了五次，从天亮直到天黑，特别兴奋。到最后两次，看着旁边的女孩一直尖叫，我很淡定地望着她……我还有巴黎迪士尼乐园的年卡，办的时候正好特价，年卡的价格相当于两张单次票，我觉得自己一年肯定要去那里超过两次的。”

她是摩羯座，有个太理性的头脑。连在游乐场玩，也要算准时间，先排队拿快速通行证，然后趁等待的一个小时把不太热门的游戏玩过之后再来。“我喜欢游乐场，连那里的吵，都跟都市的吵不一样。那里都是一些小孩子，特别童真。我有次追着巴斯光年跑，他要下班了，又不能不礼貌，就像艺人那样，转过身来，很温和地告诉你，下班了，不能拍照。在游乐场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外向的人，跟小孩子特别谈得来。小孩子的眼光是最尖的，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哪怕假装跟他凶，他也会跟你玩。跟小孩子在一起我很放松，没有压力，也不怕说错话。”

只有在说起孩子和游乐场时，她脸上有了真实的笑容。

尚雯婕的旅行锦囊

用尚雯婕自己的话说，她是“玩出精来”的游乐场迷，她的游乐场攻略是：讲究统筹规划，不能贪心，也不能一上来直接排人最多的队，空耗体力和时间，要选好自己最喜欢的热门项目，拿到fast past,再转战其他冷门项目，使效率最大化。

在世界各地最常淘的战利品是配饰，足有一旅行箱，每个背后都有故事。

尚雯婕的旅行小背囊，相机、耳塞式闹钟、补水喷雾、笔、迷你罗盘、便携香水和小钱夹是她必备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