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佩斯大饭店:金牛座的怀旧与偏执

时间:2022-08-02 11:23:30

布达佩斯大饭店:金牛座的怀旧与偏执

>>2014年7月的里约热内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不安分。这个离世界尽头不远的“上帝之城”承载着大量过剩的激情,巴西世界杯的滋味从开赛以来的热辣甜美一点点变得酸苦,残酷的淘汰赛把近一个月来的躁动慢慢变成了心碎。

如今的巴西骄傲地头顶着金砖五国成员光环,和其他“第三世界”国家一样,他也积极努力地融入21世纪的发展大潮,今年的世界杯过后,里约下一双腾飞的翅膀便是2016年的奥运会。在大把的钞票塞进腰包的同时,他也在努力重塑自己的形象,使劲摆脱着远离人类文明中心的尴尬地位。

在上个世纪甚至更久以前,南美洲的境遇跟西伯利亚荒原差不多,一定程度上是决绝与流放的代名词。无数遭受政治迫害和谋杀威胁的西方人逃来这里,大口地呼吸着这个世界留给他们仅存的新鲜空气。虽远离纷争,但他们心底的信念不会死,他们不甘就此沦为被遗忘的人,而这恰恰是最大的折磨与痛苦。留给他们的选择不多,或者平静的接受无力与旧世界抗衡的事实,或者在这文明的尽头了结此生。耗尽半生激情与血泪控诉纳粹法西斯的犹太人斯蒂芬・茨威格便选择了后者,1942年2月22日,茨威格和第二任妻子夏洛特・阿尔特曼在里约热内卢附近的佩特罗波利斯双双服用镇静剂自杀。

自我了结出于“自愿和理智的思考”,出于对“精神家园欧洲”之毁灭的痛心。这是茨威格留给后人的遗书。纳粹泯灭良知践踏人道的行为令他愤怒不止,他认为这是人类文明可耻的倒退,既然世界已经走上了不归路,那对此无能为力的肉身又留待何用。

韦斯・安德森的新片《布达佩斯大饭店》的结尾处赫然打出“受斯蒂芬・茨威格作品启发”的字样。该片群星云集,布景华丽,烧钱的排场令人叹为观止。这部新年大联欢般的作品不仅满足了观众对韦氏影片一贯的冷幽默和视觉奇观的期待,也满足了导演自己的抱负――对斯蒂芬・茨威格所秉持的欧洲古典人文主义精神的崇敬和礼赞。

生于1969年5月1日的金牛座导演韦斯・安德森是当今影坛出了名的偏执狂,也是始终弃潮流于不顾的怀旧主义者。他的作品一直恪守严格的中心对称构图和美术设计,甚至在《布达佩斯大饭店》的主体部分全部采用4:3构图。再加上一丝不苟的20世纪40年代装束,宛如好莱坞黄金时代的黑白胶片被当今的数字修复高手们重新上色。他以往的影片不是回味年少时期唯美纯洁的爱恋,就是描摹大家庭内部成员之间情感的阻隔和流动。

《布达佩斯大饭店》的主人公几乎就是一个茨威格式的人物,他作为饭店的大总管始终以严治家,对工作细节和自身装扮的要求也已经偏执到了强迫症的地步。他可以在越狱逃跑之际原地不动的责问下属为什么没给自己带香水来,可以在双手搭在悬崖边上命悬一线之时,完整地吟诵他最爱的诗篇。而影片的两股反派势力,一是人情冷漠视财为命的大财主家族,一是直指纳粹集团的虚构军事组织。主人公当然无法与之抗衡,在理想化的通过合法手段击败了大财主家族之后,他还是倒在了不会跟他讲任何道理的士兵铁拳之下。

就像影片中故事讲述者宁愿坚守在一座无人光顾、毫厘不入的赔本饭店里一样,韦斯・安德森也固执地捍卫着自己认为世间最美的爱恋和一去不返的传统。可爱的是,他的独特而古怪的品位并没有把他变成一个金牛座的疯子,而却把全球影迷的潜在的完美主义强迫症都勾了出来,你会觉得这样的片子看多了真的不太愿意再回到这个有着缺口的世界。

电影此刻不仅是在造梦,更是一段100分钟的心理治疗。置身其中,只愿伤口永远不要痊愈,只愿自己一直自由而任性的偏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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