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资本的产生及历史限度探索

时间:2022-08-01 02:15:54

虚拟资本的产生及历史限度探索

股票也是如此,它只是代表资本所有权的证书,它的独立运动不是由它所代表的现实资本价值决定的,而是由预期收益决定。而这种有价证券的价值独立运动,使它们除了可能有权索取资本或权益之外,好像还构成现实的资本,这表现出虚拟资本的性质。“所有这些证券实际上都只是代表已积累的对于未来生产的索取权或权利证书……”[1]531由此可知,虚拟资本是信用制度和银行制度发展的必然结果,银行信用和国家信用使金本位被放弃,由此产生的信用货币对虚拟资本而言是决定性的。商业信用和生产企业的信用则使商业汇票和有价证券得到发展,而这些汇票、股票、国债券等又汇集到银行中,扩大了银行的权力,这也是金融资本能获得统治地位的原因。但在晚期资本主义之前,虚拟资本并不是金融资本的主体部分,虚拟经济和普遍的投机并没有成为资本主义的主要方面;当代虚拟资本直到知识资本发展起来才占据统治地位。

对虚拟资本的再虚拟:知识资本与虚拟资本的合流

在当代,虚拟资本经历了再虚拟的过程,这是知识资本与虚拟资本合流的结果,也是导致当代金融危机的根源。知识资本就其起源来说,它是来自产业资本的,它使虚拟资本成为当代虚拟资本并与其合流是在最近几十年才发生的。知识资本也与人的身体密切相关,它来源于马克思的劳动力概念,一开始作为劳动能力的智力因素体现在生产活动中。后来,随着分工的发展和机器的采用,对劳动者技能和知识的要求越来越高,即劳动力的智力因素逐步超越了体力因素,这样对劳动者的教育和培训也就成为必要。资本主义生产的专业化和自动化,使得高级劳动不断发展。但即使是高级劳动力,随着机器体系的采用和自动化的加强,他们也还是不断处于被排挤出生产过程的危险之中。“在机器体系中,资本对活劳动的占有从下面这一方面看来也具有直接的现实性:一方面,直接从科学中得出的对力学规律和化学规律的分解和应用,使机器能够完成以前工业完成的同样的劳动。然而,只有在大工业已经达到较高的阶段,一切科学都被用来为资本服务的时候,机器体系才开始在这条道路上发展;另一方面,现有机器体系本身已经提供大量的手段。在这种情况下,发明将成为一种职业,而科学在直接生产上的应用本身就成为对科学具有决定性的和推动作用的着眼点。”[4]马克思的分析具有很强的预见性,直到第三次科技革命才为以上分析的实现提供了条件,当一切科学都为资本服务,科学在生产的应用也会极大地推动科学自身的发展。科学研究工作开始成为大公司劳动分工的一个分支,接着它们表现为独立企业的形式,私人实验室发展起来。这种专门从事的知识生产,以专利和知识产权的方式加速了生产领域的技术革新,智力劳动在使用价值生产中所占的份额越来越大,即生产资本越来越表现为知识资本。知识资本与虚拟资本的合流主要源于知识资本的自身特征与资本增值的迫切要求。由于知识生产的产品通常是一些符号系统、电子信息系统,这为知识资本与虚拟资本的合流提供了可能性,同时这种合流又能直接导致“资本增值”大大超越其实际具有的价值。可以说,“增值”的巨大诱惑直接导致了两者的合流。晚期资本主义以来,虚拟资本除了原来的有价证券形态以外,又出现了资产证券化和金融衍生品。资产证券化主要是指资产抵押贷款所产生的抵押合同,这些抵押可以被打包成各种金融衍生品进行出售,如住房抵押可以被打包成为住房抵押贷款支持债券(MBS)。资产证券化还包括工业厂商通过发行有价证券来举债,企业的资产也是由证券的市值来决定。金融衍生品则包括各种金融期货、指数期货和期权合同,它们是对马克思意义上的虚拟资本的再虚拟,对这些金融衍生品的买卖构成了证券“二级”市场。在2007年美国爆发的次贷危机中,就是住房抵押贷款支持债券(MBS)、担保债务权证(CDO)、信用违约互换(CDS)等金融衍生品将次贷放大为次级债券,而次级债券又使MBS、CDO、CDS的信用级别被调低,导致购买这些金融衍生品的商业银行、保险公司、养老基金等受到冲击甚至破产。可以看出,这些金融衍生品和金融创新是知识资本与虚拟资本结合的现实结果。各种金融衍生品是被大学或其他研究机构的知识生产者创造的,正是他们的创新性研究使各种金融创新与衍生品层出不穷,国家监管机构对这些花样多变的衍生品根本无法应付。它使当代虚拟资本摆脱了传统虚拟资本身上的诸种限制,主要是摆脱了国家监管。可以看到,不仅虚拟资本需要知识资本的加入,而且知识资本也需要进入虚拟资本领域,高级知识生产者的金融界精英一直致力于后者。当知识生产进入金融业之后,知识资本也找到了一个巨大的赢利空间,它与虚拟资本一起聚集并占有了巨量的社会财富,最后则实现了知识资本和虚拟资本的合流。虚拟资本的发展历程体现了资本逻辑的扩张历程,虽然它一开始是作为其他资本形态的附庸,但已经伴随着信用制度发展而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从私人资本到社会资本(国家资本),股票和信用货币的贡献无可取代;从国家资本到全球资本,当代虚拟资本在其中的作用更是主导性的。而在当前的资本全球化中,高科技公司和金融机构是两个主要的推动者,即知识生产和虚拟资本共同推动了全球资本的形成,而且两者无法分割。的确,作为知识生产的具体表现的电子信息技术不仅改变了虚拟资本的具体形态,而且改变了它的作用方式和作用范围。是知识资本创造的信息技术基础设施使虚拟资本进一步符号化和虚拟化,并且使原来证券交易所的固定时空被超越了,它们重新设计了交易技术,使交易理论上可以在任何区域任何时间进行。按照卡斯特的界定,知识资本和虚拟资本的合流,在全球范围内建立了一种流动空间。这种流动空间除了以信息技术为物质基础,还由各种节点与核心构成,在它的空间组织中管理精英即知识生产者和金融创新者占据支配位置。正是资本创造的这种流动空间,使全球经济日益一体化和虚拟化,爆发全球性金融危机的风险也增大了。

全球金融危机与虚拟资本的历史限度

知识资本作为产业资本的当代形态,虚拟资本作为银行资本的当代形态,两者的合流意味着出现了一种当代金融资本形态。这种新型的金融资本既包括全球产业资本,也包括狭义的全球金融资本。在最近一二十年,跨国产业资本越来越依赖于全球金融资本,而且全球垄断金融资本越来越虚拟化,于是虚拟资本在全球经济中的作用越来越大。当前的全球金融体系是这样一种状态:“全球股票市场的形成,全球商品(甚至债务)期货市场的形成,货币与利率交易的形成,加上资金在地理上的加速流通,第一次意味着货币和信贷供给的单一市场的形成。”[5]解除管制和金融创新使虚拟资本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并在金融寡头的推动下致力于全球扩张,它成为灵活积累体制不可缺少的协调力量。随着金融资本在当代虚拟化程度的越来越高,全球金融体系逐渐被虚拟资本体系所垄断。虚拟化了的全球金融资本以更大规模和更快速度进行着积累,超过一定限度时就出现了难以避免的金融危机。金融危机是以金融为主导和先导的经济危机,它并不是单纯金融领域的危机,还包括在生产领域和消费领域后续出现的危机,它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在当代资本形态下的具体表现形式。金融危机可以分为区域性的金融危机和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就2008年的美国金融危机来说,它首先是仅限于美国本土的次贷危机,后来才发展为全球性的金融危机。众所周知,次贷危机源于美国房地产业的过度繁荣,而且这种繁荣是虚拟资本推动和过度投机造成的。房地产本身是一种实体资本,但这种实体资本往往是以虚拟资本运作方式筹集的资金转化而来的,而且房产作为大宗消费品或投资品以信贷的方式进行销售,房屋抵押贷款还会被金融衍生品包装为各式债券进行出售。房屋抵押贷款的再虚拟,不仅是贷款的证券化,而且是房屋所有权的证券化,这种证券化和虚拟化是在不断进行的,而且在理论上可以无限进行下去。这样,从房地产实体资本虚拟而来的资本额可以是实体资本额数十倍数百倍甚至更多,而且虚拟资本逐渐和实体资本脱离了关系,获得了一种独立性。这种虚拟资本运行机制本身已经蕴涵了巨大的危机风险,次级房屋贷款的出现和不断证券化则直接导致了危机的爆发。次贷危机已经是金融危机的开始,由于金融衍生品链条的原因,危机传导需要一定的时间,到2008年9月才爆发为全面的金融危机。美国的金融危机之所以会演变为全球金融危机,是由现有的全球金融体系决定的。“二战”之后,以凯恩斯理论模型建立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确立了美国的金融霸权地位,表现为黄金与美元挂钩,美元成为黄金券,国际结算不以黄金而以美元进行。“一战”之后是各个国家内部取消了金本位,纸币不能自由兑换为黄金,而完全成为信用货币,而1972年之后作为国际货币的美元也取消了与黄金的关联,也成为信用货币。美元与其他货币的固定汇率变为浮动汇率。信用货币本身就是虚拟资本的基本形式,即是说,各国在国际贸易中获得的美元外汇并不能直接兑换为实际的货币财富,它只是作为需要美国国家信用进行担保的一个价值符号。这样,只要美国需要,它就可以用增发纸币的方式使美元贬值,各国的美元外汇会大幅缩水,美国的债务则会相对减少。虽然美元大部分在美国之外流通,但美元的过度发行也会引起本土的通货膨胀,于是美国就大量发行国债让各国来购买,即各国以美国国债的形式来保存自己的财富。国债也是虚拟资本的基本形式,各国的财富已经被美国政府消耗掉了,他们手里的债券并不代表任何资本。美国就是通过这种虚拟资本的运作,将全球劳动者创造的财富集中到自己手中,为其民众创造“美国梦”式的高消费生活。不仅如此,当美国由于过度投机出现金融危机时,联邦政府就会以扩大赤字的方式向金融机构注资或直接接管出现危机的金融企业,这使美国国债上限不断攀高,而这些赤字只能由美国国债拥有者支付,也就是转移到全世界的范围。另外,由于美国的世界金融中心地位,纽约证券市场和华尔街投资集团吸引着全球投资者,这些投资甚至包括一些国家的财政资金和社保基金,而金融风暴吞没了这些金融资产,不仅严重损害了各国的金融体系,甚至使一些国家的政府破产。又由于全球产业链的形成,支配这些产业链的是一些跨国公司,而跨国公司的资产通过其在全球股票市场的市值来体现,其融资渠道也主要来自证券市场,其产品进入商品期货市场领域,即其生产、资金周转、商品销售都依存于虚拟化的全球金融体系。当这个体系出现问题时,全球产业链也会受到损伤,而且产业链的下端的实体经济往往承担了更多的危机后果,即主要分布于发展中国家的工业生产部门受到的打击更大。目前,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国一些依靠出口的企业纷纷破产就是最好的例证。这样,金融危机的后果被美国和金融寡头分散和转移到其他国家,形成了多层次宽领域的全球金融危机。资本虽然在当代出现了种种新的形态,经济危机也以不同的方式展现出来,但是资本的本性及其引发经济危机的基本矛盾并没有改变。马克思所指出的生产社会化与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在当代资本主义信用体系的作用下,转变为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之间的矛盾。信用制度作为虚拟资本当代创新的基础,它“加速了生产力在物质上的发展和世界市场的形成”,但它又“把资本主义生产的动力———用剥削他人劳动的办法来发财致富———发展成为最纯粹巨大的赌博欺诈制度,而且使剥削社会财富的少数人的人数越来越减少”[1]499。它造成了垄断的全球金融资本的虚拟化和投机化,也导致了全球经济的虚拟化,同样造成了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之间越来越严重的矛盾,所以加速了金融危机的爆发。

我们知道,虚拟资本不生产价值,它的再虚拟也不产生价值,产业资本才生产价值,虚拟资本只是将实体资本和其生产的价值重新社会化与重新分配。例如,对房地产实体资本的虚拟和再虚拟,造成了房地产业的过度繁荣和过度投机,大量资本聚集到这里,它们要求获得一定的价值额,又使房地产业无限度地扩张,然而社会购买力是有限的,资本所要求的价值并不能实现,次贷危机的实质是价值实现危机,即生产过剩与购买力之间矛盾的尖锐体现。可以看出,实体经济或实体资本是虚拟经济或虚拟资本的界限,超出这个界限的资本是不存在或无法实现的。总之,资本的限度也是虚拟资本限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当代资本的限度表现为虚拟资本的限度。虚拟资本的限度是信用的限度,是实体经济对虚拟经济的限度。当代虚拟资本虽然在知识资本的帮助下进行着花样不断的形式创新,但是其虚拟性和非生产性并没有改变,它只是索取和再分配实体经济所创造的价值。换言之,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的根源依旧没有跳出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的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只不过在当代经济危机是以“虚拟资本”的信用崩溃的方式展现出来的,这是当代资本主义的显著特征。应该说,这样问题的研究有助于丰富对于《资本论》的当代解读。

作者:车玉玲 姚新立 单位:苏州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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