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玩话剧

时间:2022-08-01 11:16:37

这个周末玩话剧

蜗牛话剧社是一个民间业余话剧社,其成员几乎都是“80后”白领。每个周末,他们在位于北京CBD地区的写字楼里排练话剧,并希望通过大家的摸索,有一天将自己的剧目搬上公演舞台。

周日下午2点,北京光华路s0H0现代城某办公室门外,十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神情活泼,有说有笑。他们并非来集体相亲,而是站在这个借来的办公室门口,等着参加蜗牛话剧社的排练活动。

这是一个完全开放的话剧社,无表演门槛,无报名费、场地费及茶水钱,只要你热爱话剧,喜欢表演,就可以来。半年来,尽管固定的粉丝成员只有30多个,但来来往往参加过活动的已有上千人他们几乎都是在北京cBD地区上班的“80后”白领,在经过了五个工作日的“朝九晚五”之后,利用这仅有的休息日,进入一个新的角色。

宣泄压力

几张堆满了资料的办公桌当中,不足10平米的场地,便是社员们的活动空间。大家围成一圈,先是一番大声地自我介绍,虽然报的都是QQ群里的网名,但同样可以一见如故。之后进行的基本练习,是每个人根据题目进行表情传递,并目,要放大前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

于是“我有了”这三个字,有了近二十种版本的演绎。一个女孩揪住旁边那个柔弱男生的衣领,狂喜难耐:“我!有!了!”一个男孩无比娇羞地对身旁木讷的戴眼镜男孩说:“我……有了”

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有新人匆匆赶到。不少人只站在默默地看,饶有兴趣却不好意思加入到已经热火朝天的表演中。“都进来吧!”主持人明德热情地招呼他们。

刚刚踏入30岁的明德曾玩过两年户外,组织过定期桌游。半年前,出于对话剧的喜爱,他在网上召集了一次话剧排练活动,没想到―下子就来了-20多个人,“蜗牛话剧社”的雏形就此诞生。

“我曾经也是在人群外偷偷张望羞于参与的一员,但这里迫使我改变自己。”明德说,“―下来了几十,人,你怎么办?我要把他们调动起来,让他们参与其中,让他们开心及充分体验,宣泄压力,轻松―下,即便大喊大叫也无妨。”

这个被朋友评价为“富有激情且不被生活左右”的大男生,11年前从安徽来到北京,通过自学考试拿到了英语专业的文凭。他喜欢一切新鲜的事物,且有一副热心肠。玩户外时,爬遍了北京周边的山;组织“三国杀”时,带着组员从北海公园玩到圆明园、颐和园再到海淀的某咖啡馆,不亦乐乎。

如今的明德是个自由职业者,边经营手工老布鞋的网店,边藏导游。对他来说,卖老布鞋是为了挣钱,做导游则是一半挣钱一半游玩,而做话剧却只为了愉悦和满足感。

“如果说之前的各种玩是消遣,那么现在专心做一件事的成分更多。有人做一辈子演员,每演一个角色就体验一种人生,这是会上瘾的。这不但是一件释放压力、轻松快乐的事,还可以挖掘更多东西。”明德如此阐释话剧的魅力。

“蜗牛话剧社”的名字是他起的。“我们这些跨入而立之年的‘80后’就和蜗牛一样,每天的生活都要背负着种种压力,工作、买房、结婚…一虽然爬得越来越慢,但依然还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坚强的毅力和进取之心。”明德说。

演绎梦想

当年龄和生活让“80后”的生活日渐平实琐碎时,不少社员在这里尝试重新让梦想变成现实。

大眼睛女孩“风萧萧”的职业是会计,平时文静内向,第一次来排练时曾因为做不出一个粗野的表情而十分紧张尴尬,但现在却异常活跃。“话剧‘解放天性’的训练让我学会了如何把自己打开,如何更好地与陌生人相处。”她说。

为了更好地表演,她还特意去参加了一个演讲培训班以提升表现力。这些努力不仅让她释放了工作中积累的压力,也让她逐渐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

“自打开始表演以后,我发现生活中戏剧化的东西越来越多,非常有趣。现在走在路上,如果我想唱歌,我真的敢放声唱出来。如果有机会,我真想演一场笑中带泪的戏,还想演一次反串。”她笑着说。

来自江西的张文,目前是一家IT公司的合伙人。他出生在1986年,却拥有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自幼喜爱艺术的他,文艺骨干生涯可以追溯到幼儿园,但高考时却冷静地选择了容易就业的信息管理专业。毕业前,他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学排练了一场两个多小时的话剧,并在几个大学成功公演。

大学毕业后,他和同学一起创业,“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在内心里,他始终怀念大学排戏时的美好时光和演员之间的深厚友谊。“他们理解你的热爱,那是一种与同事甚至好朋友完全不同的默契。”张文说。

所以当他得知蜗牛话剧团时,马上参与进来并不时出谋划策,还将自己的办公地点无偿地提供给大家排练。虽然地方不大,却足以免除明德四处奔波寻找免费场地的烦恼。

张文是真正喜欢话剧的人,即便到现在,如果手上有一份剧本,他仍然忍不住会把台词念出声来,内心深处喜欢的还是《恋爱中的犀牛》这样的文艺剧本。但是,如果排戏和跟客户吃饭冲突,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毕竟现在已非大学时代。”他自嘲地说。享受过程

编剧“香吉士”是社员中为数极少的北京人之一,热爱动漫,毕业后没找着合适的工作,索性将兴趣变成职业,开了一家经营动漫产品的网店。他喜欢“三国杀”,但又觉得“总玩也不是个事儿”,于是来话剧社“凑个热闹”,没想到从此被吸引。

“‘蜗牛’这个名字很能引起我的共鸣,我们‘80后’这一代实在太平凡了,很多东西不是我们努力争取就能有的。”写过不少广播剧的“香吉士”,很真切地希望能通过自己的笔,写出“80后”年轻人的真实生活。

他刚刚为话剧社创作了一部戏,三个主人公里,一个是普通的北京孩子,不太能吃苦耐劳,但足够积极乐观,对钱财没有太多需求,只想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一一所谓的“北京范几”;一个是一心求学的年轻人,一直在考学,相信知识能够带来机遇;还有一个父母离异的“富二代”,面对父亲新的家庭以及“二世祖”的非议,最后抛开一切选择自己创业。

尽管这与曾经热播的电视剧《奋斗》的情节颇为相似,但“香吉士”并不介意。“这就是发生在我周围的一些真实的故事。尽管他们各自的机遇不同,但是各有梦想,最终一步步地承担起自己对家庭和社会的责任。”他正在为成为名编剧这一新的挑战而努力。“我现在常常自己去公园溜达,一个人去看电影揣摩台词,连我妈都纳闷我为什么不看动画片改看美国电影了。”

“香吉士”说:“我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够发挥到极致,得到大家的认可,这或许也算是虚荣心吧,但的确是我当前成就感的重要来源。”

明德告诉记者,如果要想迅速上马一个话剧,其实不难,拉赞助,请导演,找遍地都是的演员,租场地,卖票。但他的话剧梦想是,大家一起慢慢来,排练、编剧、请专业老师指导,享受这个其乐融融的摸索过程,直到有一天,“蜗牛”们能够做出有自己特色的、独一无二的话剧去公演。

“世俗总给我们各种规定,不按规定走的人,就是失败者。但我们不能为某些世俗的东西而活。不管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社会位置,都要反思生活,寻找自己内心最需要的最真实的快乐感受。”很难想象,这样一番话出自不善言辞的明德之口。

“论专业水准,他们显然有很大欠缺;但我看到了他们对话剧的喜爱和他们的纯粹,这是最宝贵的。”蜗牛话剧社的指导老师、专业编剧及演员孙正霖印象最深刻的,是社员们在排演沙漠里的人时,投入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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