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富比将继续促进文物艺术品回流

荧屏正热播一条手机广告：某人士通过智能化手机，在苏富比拍卖场竞购一幅流失海外多年的画作回归。广告在炫耀手机功能的同时，也传播了苏富比的形象。这对相对低调的苏富比而言，真是意外收获。

苏富比亚洲区掌门人是程寿康。外表并不切合实际年龄，程寿康自得地解释：“这可是我们苏富比的护肤秘诀。”程寿康首次亮相内地传媒，是假2006年9月6日香港苏富比2006秋拍北京路演之机。那时，在香港苏富比全体管理及专业团队中，这位履新不久的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言谈举止间流露出严谨而自信。6个月后，香港苏富比2007春拍北京路演时，亲切随和的程寿康显现了一种坚韧，向传媒郑重声明：苏富比除在上海和北京设立办事处外，在内地尚未开设任何分支机构及与其他机构合作，如有必要，苏富比将采取司法行动维护权益。这一举动倒也与程寿康的从业经历相合。

律师出身的程寿康深谙银行、投资及中外合资企业等业务，曾是香港最具规模的I士打律师行合伙人，并兼任北京办事处首席代表。后任香港上市公司迪生创建（国际）有限公司董事会执行董事及法律顾问，负责全球高级时装、钟表及珠宝业务的法律事宜。

《文物天地》：作为职业经理人，您向艺术品拍卖管理者的角色转换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吧？

程寿康：其实，这个转换过程是快乐的。虽然我每天更累点，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更少了些。

我以前从事法律和企业管理工作，但在20多岁时已开始收藏。我收藏的一件玉器今天可以在香港博物馆看到。到苏富比工作后，在接触艺术品的过程中得到巨大的精神享受。2007年香港苏富比春拍的“玉承天令”专题拍卖的名字，我也贡献了点创意。

《文物天地》：您对苏富比亚洲业务发展有何规划？

程寿康：苏富比高管以往都是外国人。欧美人对亚洲和中国的理解是不同的。在苏富比工作的一年多时间里，我发现处理人的问题，比处理艺术品更为复杂和重要。有时候，文化差异会影响公司发展，因为外来文化背景的人与当地同事、客人、机构沟通中，说错一句话、听错一句话就会延误事情。我是中国人，希望能利用这点优势，促进苏富比业务加速发展，领导苏富比更好地融入亚洲和中国经济发展之中。

为让内地藏家更熟悉苏富比品牌，苏富比除春秋两季大拍在内地路演外，持续加强在内地的展会是苏富比要做的事情。我们准备与慈善机构合作，进行艺术展览等艺术教育工作，如我们与一家钻石商合作成立了苏富比钻石公司，考虑举办一些钻石展及印象派等西方艺术品展。

另外，我也考虑在亚洲其他经济发展较快的国家，如印度尼西亚雅加达筹设办事处，以拓展业务。

《文物天地》：内地拍卖公司回款难是普遍现象。在内地买家增多的同时，苏富比是否也遭遇了这一尴尬？

程寿康：这种情况确实存在。我加入苏富比后，重新做了安排，状况改善许多。首先，对拍卖交易交割的管理已采取措施。为维护拍卖行及卖方权益，我们对少数违期交割的买家进行了讼诉，多位被讼诉的买方已付清货款。

其次，自2007年春拍起，我们不仅调查买家的经济背景，还对欲竞投重要拍品者采取预先填写登记申请表的措施，未经合格认证者将无权竞投，以避免违期交割事件的发生，且进一步保障卖方权益。

《文物天地》:有些内地艺术品公司以“苏富比”注册，给人以苏富比欲效仿佳士得进入内地扩展品牌的印象。

程寿康:内地有多家公司以“苏富比”注册，如四川成都一家公司2003年以“苏富比”和北京一家公司2006年以谐音注册，均与苏富比没有任何关系。苏富比在内地收藏家中的影响尚不大，这些公司以“苏富比”从事艺术品经营业务，会影响初涉艺术品收藏的人，这是非常不公正的。

从法律角度来说，这种情况尚难应付。但如果他们再进一步使用苏富比商标的话，我们会付诸法律行动。因为根据中国有关驰名商标法规，外国驰名商标也是受到保护的。有时，我们也自嘲，自我安慰：别那么小气了，打你的旗号多就证明你的东西好么。

苏富比是在美国上市的公司，所有行为都需合法与透明。法律不允许外资拍卖行在中国大陆进行文物艺术品拍卖活动，所以，苏富比不能打“球”，不会在内地筹设拍卖公司。迄今，苏富比只在上海和北京设立了办事处，我们会通过办事处及与博物馆、政府机构的密切关系，有效地巩固、维护与客户的联系，做好服务。

记者:苏富比每次路演都携带珠宝手表，而内地还缺乏成熟买家。

程寿康:珠宝手表的内地买家确实不多。内地买家还是倾向中国书画、瓷器工艺品及油画雕塑等传统收藏品类。

珠宝钻石属西方的消费习惯，尤其是出席晚宴的贵妇名媛都以佩饰名贵珠宝为时尚。中国富裕起来的阶层人数众多，我们认为，他们是极具潜力的珠宝消费群体。

《文物天地》：虽然是正常而普通的商业活动，圆明园十二水法之铜马首的拍卖还是在中国内地引起关注。您表示，苏富比是国际性的大公司，拍卖将遵照国际惯例运作。但在拍前两周，即2007年9月中旬，苏富比与澳门赌王何鸿鱿壬达成场外协议，何先生以6910万港币购买铜马首并捐赠给国家。

程寿康：拍卖是一手托两家的商业中介，一切活动从买家、卖家的角度、利益出发。如果卖家坚持拍卖，我们必须尊重其意见。当然，场外交易也是拍卖业务的一部分。

这次何鸿鱿壬愿意在拍卖前购买圆明园十二水法中的铜马首，而卖家也同意场外交易，我们乐见促成，使得事情得以圆满地解决，这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苏富比为国宝提供了一个回归的机会，我们觉得做的没错。

《文物天地》：苏富比亚洲区原主席司徒河伟先生曾表示，苏富比会为中国艺术品回归做出贡献，您是如何考虑的？

程寿康：苏富比是国际拍卖行，任何人都有权在苏富比拍卖或竞买艺术品。我们不能保证在苏富比拍卖场上出现的每件流失海外的中国艺术品都一定能回到中国人手里。但是作为中国人，我知道，这些文物艺术品与中国文化密切相关。能从藏家手里挖掘出来这些艺术品，并使之有机会重新回到中国，这是值得我们骄傲的事情。

今后，苏富比会继续做促进中国文物艺术品回流工作。

《文物天地》：在全球艺术品拍卖市场上，苏富比的业绩稍逊竞争对手佳士得。

程寿康：苏富比与佳士得是两家不同的拍卖公司。作为美国上市公司，苏富比受到严格的监管。苏富比向股东负责，努力保持赢利。苏富比的市场较为稳定，我们也有信心。

苏富比将精力主要放在高级艺术品上，力争拍最好的艺术品。苏富比拍品数量比佳士得少40%左右，平均成交价比佳士得高50％左右。就2007年上半年全球销售而言，苏富比业绩较佳士得相差不是很多。

《文物天地》：苏富比如何培养专业人才？

程寿康:苏富比人才多是自己培养的。我们的专业人员很年轻，但经验丰富。很多人在大学期间读与艺术相关的艺术史等专业，毕业后进入苏富比工作才21岁左右。最初，做些资料整理工作，每天接触文物艺术品，这样，一边写，一边听专家言传身教。十几年后就能成长为一名专家了。

《文物天地》：根据2007年6月5日公布实施的《文物出境审核标准》和7月13日公布实施的《文物进出境审核管理办法》，文物出境标准做了调整：将原涉及1795年的文物出境年限（占原标准的44%）全部下调至1911年或1949年，有代表性的少数民族文物禁止出境年限设定为1966年。1911年成为文物出境审核的基本准线。这对苏富比是否有影响？

程寿康：这对苏富比没有任何影响，因为苏富比从来不在中国内地征集拍品。

《文物天地》：假如不做艺术品拍卖了，您会做什么呢？

程寿康：如果不从事艺术品拍卖工作的话，我会做些与艺术有关系的工作。在我的事业生涯中，现在是最开心的时候，没有他想。我已50岁了，此时遇到这样好的工作，同事们都是热爱艺术品、比我年轻的人，能与他们工作、生活，我非常开心。

至于说到将来，我想退休后能到北京。儿时读中国文学作品时，作家笔下的北京是四合院里，爷爷坐在树下看书，孙儿围着爷爷捉迷藏玩儿。这一场景令我无限神往：在北京找一个小四合院，院里花香鸟语，蝈蝈、蛐蛐唱和……下下棋，聊聊天。夕阳西照时，睡睡觉、喝杯茶、看看书，我就很开心满足了。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啊。只是，北京四合院越来越贵，梦想根本不可能实现了。

《文物天地》：您平常喜欢做什么？

程寿康：我喜欢游泳，闲时去古董街区看看。

我喜欢文学。我7岁离开香港到英国去念书，受是英国教育，但一直对中文抱有浓厚的兴趣。我用自己最好水平的中文，努力写我认为最好的事物。我写的诗是如徐志摩“你看我那么远，你看云那么近”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