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妖精伤不伤你

时间:2022-07-30 03:07:35

单身的女人是妖精。让她们魅影丛生的是男人,是伤痕。现在,她也会伤人了,并以此为乐。

A.

黑暗里,我抚摸林康的脸,轮廓清晰,如此熟悉。

夜凉如水,我的手滑到他的背,胸肌,再向下,所到之处火焰尽燃。我问:要我吗?他嗯了一声,身体凑过来,紧贴我的肌肤。心里略得意,又问:林康你爱我吗,你会离开我吗?顾不上回答,他喘息着,加快了动作。

我喜欢他这样。只是接下来的情节有些快进,好像听说过的求婚,都不是这样的。我们赤条条的拥抱着,他扳过我的脸,认真的说:晶,我要娶你。跟我回去见我的家人吧。

我摇头。

为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我不说话,慵懒地瞅着他笑。林康离开我的身体,点了根烟,闷闷不乐。

是的,他的条件好得是女人都无法拒绝。只是我已不是昔日的姚晶了,彼时的我相信爱情;彼时的我渴望自由,讨厌朝九晚五的辛苦工作,拿微薄的薪水,还看尽脸色。

只是他出现得晚了。现在的我,已脱胎换骨。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自己挣钱买胭脂水粉锦衣华裳,已不必一颗心交出去,换得百孔千疮。

这个晚上,是我认识他一年零五天,我们第一次。

那日临走,林康问:你要不要想清楚再给我答案,我等你。第二天正在开会,他打进电话,问:你考虑得怎样了?我暗笑,只说在开会,挂了电话。

单身的女人是妖精。让她们魅影丛生的是男人,是伤痕。现在,她也会伤人了,并以此为乐。

B.

很长一段时间,林康没有再出现。怕什么,身边追求的男人,已婚的未婚的,要是排队只怕会造成短暂的交通阻塞。对自己,我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出了一趟差,再回公司已换了日月,信佳被林氏地产收购了,我竟然成了林康的行政助理。我跟信佳签了两年合约,还欠一年零三个月,去留由不得我。既然走不了,干脆大大方方地送上门去。

姚小姐,好久不见了。林康不动声色,我乐得顺水推舟。出来后助理羡慕地问我:姚小姐,你跟林总认识?我笑而不语。

此后日子如常的过,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林康什么动静也没有,渐渐的我以为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以为他收购信佳并不是为了算计我,倒也不失望,平静地过好每一天。

十二月十七号,给自己订了个二十四磅的大蛋糕。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独自过二十七岁的生日。

四点钟蛋糕准时送来,拆开一看不由为糕饼屋的疏忽气恼,蛋糕上赫然写着:生日快乐,记得我在等你吗?看来是把别人订的蛋糕错送给我了。打电话去询问,才自报家门,糕饼屋的小姐已一连声的道歉,说是车子在路上坏了,我的蛋糕要晚些才能送到。那,这个蛋糕怎么回事?

除了林康,还有谁在等我!

平安夜的晚上,陌生的号码来电:你真是个妖精,铁石心肠。我无声地笑,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怎么没男朋友陪,这可不像你。林康说。

有啊,哪里会没有,你要不要跟他讲话。我回答。

哦,算了,你玩高兴点。他挂了电话。我再笑,继续往圣诞树上挂金色小球,小黑快乐地在一边跑来跑去,跟我抢球球。林康不知道,今晚陪我过圣诞节的是我家的小黑狗。

C.

有了这个电话我心里踏实下来,一个人吃完大餐,睡得很香。如果要钓一条名贵的鱼,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紧紧地贴上去,只怕会被人吃完香饵就退了钩,白忙活一场。再说,豪门人家规矩大,像我这样一无家世背景,二无清白过往的女子,纵使能迷住那家的男子,只怕也过不了他的家人关,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欢喜。相反欲近还远,若即若离,让他得不到放不下,可能还有希望。

看来我的棋下对了。

其实我对林康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林家的住家保姆小莲每月收我两千块钱,很负责任的把林家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跟我汇报,于是,我连林太太为了他在美国的外孙,不肯回来看她哭了一回,这样的无聊事也知道,更不要说林康为了让他的家人接受我,跟他母亲姐姐几乎闹翻这样的大事了。最后的结果是林康以去美国,不再管家里的生意为条件,逼得他家两个女人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有人肯这样为你设想,是很幸福的吧。我该感谢林康真心爱我,一个人扫平所有障碍的深情。

三天后,林康来公司参加董事会,会后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打玫瑰和钻石指环,当着公司一众同事,郑重向我求婚。还未回答,同事们纷纷起哄,我的助理更尖叫起来。闹了一场后,他们退了出去。没有人关心我有没有答应,灰姑娘怎么会拒绝王子的求婚呢。

为什么肯娶我这样的女子?我退到办公台对面,问他。

什么叫这样的女子?林康站起来,手指叩敲桌面,不答反问。

呵呵,我是妖精,是红颜祸水。你竟然肯要。我笑。

那,你怎么看我?世家子弟,成功人士?林康收了平日的亦庄亦谐,严肃地看着我。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之间不知什么答他,再看他时,只觉目光如炯,惟恐被他看穿内心,忙低了头看自己手指,纤纤十指上淡紫色指甲油的光泽微微晃动。

林康走过来拥我在怀,另一只手顺着我的栗色长发温柔抚触,轻声说:我们都是寂寞的人,我可以看透你的寂寞,我想你也早看穿了我的寂寞。晶,你是爱我的,对吗?

我抬了眼看住他,泪水渐渐模糊的双眼。

D.

有钱人家婚礼奢华的程度难以想像,细节繁琐得让人绝望。如果嫁给林康不是势在必得,我真想逃跑。

林君――林康的姐姐一直在安抚我。以前我和妈妈都以为你是为了我们家的钱才接近小康,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是小康有眼光。放心吧,我们家不是势利眼,以前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安心做新娘,嫁给小康,一定会幸福的,相信我。林君一直为我打气。

我正在试一套晚礼服,闻言停下来问她:小瑞会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小瑞是林君的儿子,林康的外甥。

会回来吧,我想。林君不太有把握。

我低下头扣扣子,掩藏失望。

不要想太多,我们家是欢迎你的。林君安慰我。

小瑞到底没有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让我的胜利变得微不足道,新婚的我几乎提不起兴致跟林康到丽江度蜜月。

E.

婚后,为了不让我有压力,林康和我搬出林家,住进了他在郊区购置的别墅。你确实是个好丈夫。我这样说时,他给了我一记栗子,我当然是好丈夫,在床上尤其是。

我白了他一眼。不服气?要不要验证验证,这个月气候适宜,我们多努力一些,制造个BB。边说边凑了过来。

不要,你这个色狼。我转身逃跑,不到三步已被他牢牢抱住。他吻我,满足地说:我的小妖精。我的身体一紧,脸色顿时变了,这是另一个男人说过的话。林康没有发觉,兀自沉浸在新婚的甜蜜里。

似乎是婚后我才看到林康身上的优点,这个男人慢慢地,入侵了我的内心。我爱上他了吗?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开始为他学着煮菜,细心地搭配他每天的衣着,认真地布置我们的小家,为了他肯花时间陪婆婆打麻将,陪林君逛街淘首饰。

林家每个人待我都很好,除了在美国的小瑞。

这天,林康喝完我炖的汤,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小瑞要回来了。我的手一抖,汤匙几乎跌入碗中。

怎么了?他问。我推说不舒服早早睡了,林康一直紧张地要我去看医生,我假装睡意朦胧不理他。

F.

林康说今天你别出去,下午我带小瑞回来,我们一起回妈那里。

小瑞终于肯回来了。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激动而不安。

小舅妈。小瑞叫着走进来。我转过身,看清我的脸,小瑞面色变得惨白,一脸痛楚:怎么会是你?

是啊,怎么会是我。他的舅妈,那个英文叫做Anny的女子怎么会是我。预料到的一幕上演时,预想中的胜利却没有出现。

你们――聪明如林康,还有什么要说明白的。说完这两个字他停了下来。小瑞――康瑞离开后,林康不认识似的望着我: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设计我,只是为了报复小瑞?!林康咆哮着怒吼。我低了头,寸寸后退。

竟然是真的!林康的眼睛黯淡下来,跌坐在沙发上,一脸痛楚。

G.

彼时我问康瑞:我们,还有可能吗?声音极轻,自是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骄傲,近于哀求。

其实答案早就有了,还要问,真是蠢。相爱的两个人,一个不爱了,另一个还问有没有可能,本身已是输了。输了爱情,也输了自尊。

康瑞没有直接回答,他说,妖妖我给你账户存了些钱,不多,省着些花的话,找到工作前够了,以后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除了你,我不要别人。以为是心里在想,没想到康瑞抬起头望着我,一脸的不耐。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说了出来。

我把头转向别处掩饰难堪。说实话,不止他难以相信,我同样也想不明白我怎么会这样纠缠。不接银行卡,我跑去厨房端来两杯橙汁。口渴吗,我榨了鲜橙汁?我递一杯给他。

妖妖。

嗯?我装傻,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

康瑞终于喝了橙汁,那里面我放了。接下来是怎样旖旎的夜,康瑞关灯,我打开,他再关,我再开,挑衅地似笑非笑。康瑞走过来时,我已脱掉了衣裙,慢慢地扭动着细腰。我知道他会过来的,那时我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他。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之如他,只是难缠得不懂得放手的女子。

我还是失去了他。

H.

爱是有尽头的吧。就像彼时我对康瑞,一生的爱都用尽了,只有恨。想来林康对我也是这样。

没有林康的家变得很空,空得我想搬出去。浴室里,他的牙刷我的牙刷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自从他走后我一直在用他那支蓝色的,牙刷的毛都卷了,还在用。浴袍也是他的,长得拖在地上,穿在身上像唐朝的女子,好几次险些跌倒。

这些都是我不能离开的理由。在这里,连空气都流动着他的气息。

该死的浴袍还是让我吃了苦头,我的身形已变了,近五个月的身孕让我行动不方便,重重地摔了一跤。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腹痛如绞,眼泪如水浸湿了耳畔的头发。林康林康,我只能在心底一遍遍叫他。

醒来闻到的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悄悄摸了摸腹部,感谢上帝,孩子还在。我不敢睁眼,害怕林康会走掉。迷迷糊糊曾听到他焦急的问医生:医生,我太太怎么还不醒来?

妈和姐姐也在为我担心,不断地责备林康,妈妈说小俩口哪会没个争吵的,竟然骗她们说我回娘家了。看来她们并不知情,林康又一次暗中维护了我。

林康,我伤了你也伤了我自己。现在知道了,我爱的是你,只有你。

我的爱人,你还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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