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的神:解读《神的一滴》

摘要：《神的一滴》节选自梭罗的《瓦尔登湖》。在这篇短文中，梭罗称“瓦尔登湖”为“神的一滴”。对此，有着不同的理解，众说纷纭，甚至有人说这是一滴“神的眼泪”。笔者认为秘密就在文本之中。一种欧美理论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解读文本的理论支持。英美新批评截断了作家和作品的联系，从作品自身探索作品的秘密，认为作品在完稿之后，就成了与作者无关的独立自主的存在。它自身就是本体。文本的“特异性”就存在于作品之中，“诗作为一种文体，其特异性是本体的”（兰色姆）。因此，自足的文本将会向我们昭示瓦尔登湖神性的秘密，秘密就在《神的一滴》的文本之中。

关键词：解读；《神的一滴》；梭罗

中图分类号：G63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992-7711（2013）15-0112

在《神的一滴》开篇，梭罗就提出：瓦尔登湖“是大地的眼睛，望着它的人可以测出自己天性的深浅。”湖水为什么具有神力可以照出人类的心灵？梭罗赞美它，“这是和恒河之水一样圣洁的水！”恒河，是印度的“圣河”，是“印度的母亲”，印度人民一生中至少要在恒河中沐浴一次，让圣河洗净生生世世所有的罪业。恒河之水的神圣，并非来自水本身，而是人赋予“灵河”以神圣。同样，言说瓦尔登湖的神圣，也不是意指水的清澈，而是梭罗赋予了它庄严、纯洁，使它具有了神力。它的神力就藏在梭罗的心里，“它的最深邃僻隐处/高高躺在我的思想中”。瓦尔登湖的神圣来自梭罗，来自人自身。

因瓦尔登湖的神圣，梭罗认为栖居于此是更接近上帝和天堂的地方，没有比瓦尔登湖更接近天堂了。所以他在诗中写到“我不能更接近上帝和天堂/甚于我之生活在瓦尔登。”梭罗在这里惬意的游弋，似梦非梦的漂流，消磨光阴，过着自然的生活。那么，康科德镇呢？显然离天堂比较遥远，请看镇上的世俗浅薄、喧闹和繁忙，恶魔似的铁马在喧嚣，肮脏的工业脚步在吞噬。尤其是人们对瓦尔登湖水的利用，让梭罗深恶痛绝。“村民本来是连这个湖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如今却想到用一根管子来把这些湖水引到村中去给他们洗碗洗碟子了。而他们却想转动一个开关，拔起一个塞子就利用瓦尔登的湖水了！”利用神圣的瓦尔登湖水来洗涤日常肮脏的碗碟，而且想得那么轻巧――“转动一个开关，拔起一个塞子就……”一个“就”字就表明了梭罗的痛心，一种对此行为无法想象的痛心。这是对神性的亵渎。

因为瓦尔登湖的神圣性，它具有了净化心灵的功能，也正因为此，梭罗才称它为“神的一滴”。我们可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为什么是“神”的一滴，而不是“人”呢？笔者认为神肯定是超越于人的一种存在。是神创造了优美的瓦尔登湖，从而也让瓦尔登湖获得了神性，这不是人力可以完成的。而神也正是拥有了人所没有的无上神力，能够超越人的有限性，所以，神没有人类的功利心势利眼，因此也就具有了净化人类心灵的能力，使人心变得庄严、纯洁。反之，人类就是因为自身的有限性，局限于利益之心，短视之眼，才会为了自己短暂的利益去破坏美丽的瓦尔登湖。人类去砍伐，去用水，用现代工业的机器之力尽可能地获得最大的利益，而置自然于不顾。

而且，瓦尔登湖的神性之所以能够净化人类的心灵，也在于人与自然之灵的相通。人是属于自然的，是自然的一部分。人是自然之子。瓦尔登湖才能够通过那些旅客和司机匆匆的一“瞥”，就“可以洗净现代繁华大街上的污浊和引擎上的油腻”，就照出了人类的天性，净化人类的心灵。当现代工业文明的步伐扰乱了小镇的生活，侵乱了人心，人就迷失了回归故园的路。所以，梭罗要隐居瓦尔登湖，并以一己之力告诉世人，摒弃物欲，简单生活，享受自然的生活。梭罗认为自己是“富有的”，他“挥霍”这最宝贵的时间。而康科德镇上，伐木人在大砍大伐，爱尔兰人在建造陋室，铁路在侵入，他们认为梭罗是在“虚掷”光阴。梭罗希望人们能够在瓦尔登湖，在康科德河上测出自己的天性，净化自己的污浊。

面对现代工业文明的不断侵蚀，人类的破坏，作为“神的一滴”，瓦尔登湖源源不断的净化力并没有消亡，显示了它强大的生命力。它的生生不息，如树之不断生长，如水波之不永。这“充满着神秘和活力的林中湖泊”使湖边的树木蓬勃华丽地生长着。梭罗由衷的赞美它正蕴含着“水漉漉的欢乐，内在的喜悦，创造者的喜悦。”这是大自然的喜悦，这是大自然的神力。梭罗说“是的，这可能就是我的喜悦。”瓦尔登湖的喜悦就是梭罗的喜悦。瓦尔登湖就是梭罗心中的神圣之湖，它照出人类的天性，净化人类的心灵。

中国传统文人的治学路数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我注六经”，一种是“六经注我”。所谓“六经注我”就是阅读者利用作品文本的话来解释自己的思想，甚至可能是误读了。本篇对《神的一滴》的解读，如果是误读，我也希望是建立在自足的本文之上。瓦尔登湖的神性来自于我们庄严纯洁的心灵，将照出我们的天性，净化我们的心灵，引领我们前行。

（作者单位：浙江省温州中学 325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