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留学记之十八 搬进了富人区

时间:2022-07-23 03:49:20

澳洲留学记之十八 搬进了富人区

从寄宿家庭搬出来,我一直居无定所,到处打游击。和Lovely住了半个月,她英国工作的丈夫放假要回来,我就挤到了东北姐姐那儿。她是一室半的房子,她住大屋,那个小居室当时刚住进去一个四十岁的香港女人,在珀斯学Tafe课程。我就在姐姐屋里打地铺,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被蚊子咬得受不了。澳洲的蚊子很毒,每天被咬得浑身是包,奇痒难忍,越抓越大,每个被蚊子咬的小疙瘩都会长到小拳头那么大。那时我身上就像肿了一块一块的。还有那个香港女人,大概快到更年期了,特别能唠叨。每天我一放学回来,她就跟我说话,能说上好几个小时。我又脸皮薄,不好意思打断人家,最后不得不把作业拖到11、12点才能写完。看来在这里也不能长住了。

有一天,在放学的公车上,碰上了张璇,我俩是一个城市一个学校出来的。 两人见面兴奋了半天,又问了彼此的近况。她说,你暂时在我那住一段时间吧,我的室友是一对情侣,人很好相处的。我把大件的行李寄放到了姐姐家,只带了换洗衣服和学习课本就过去了。虽然室友对我都很好,但自己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没有自己的空间,不好意思在厨房做饭。有时候做工晚了,再怎么蹑手蹑脚,总难免吵醒人家,影响别人休息。那时候我就想赶快租一间合适的房子,有独立的空间,这种愿望一天比一天迫切。但是谈何容易!

又过了两个星期,高宇峰兴冲冲跑到我们学校找到我,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Snowy,我找到一套好房子,一个独立的townhouse,有三个卧室,叫上曲政,我们三个把它租下来吧。”我一听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催他:“在哪?快带我去看看。”然后我们和曲政在电话里约好了3点在市中心worlwhorths超市门口见面,看看时间还早,我俩就在学校附近简单吃了点快餐。这件事,忽然让我对高宇峰有点刮目相看。以前我俩初中是一个学校的,同年级,他的学习并不出色,但是有很强的环境适应力。到澳洲的第一天,就换上了当地人的打扮:人字拖鞋,遮阳镜,肥大的短裤。因为小时候在广东长大,随父母走南闯北,说一口流利的广东话,到澳洲的第9天就找了一份工作,破了我引以为豪的纪录。不久又找到一份网管的工作,想不到他这个在我们那所重点中学经常捣蛋的学生,出国后也可以这么优秀。

我们见了曲政,坐上32路车,10分钟就到了。下了车,只见安静的街道,掩映在一排排观赏树木之中。每一户院前、院后,各式的花台、花圃落英缤纷,千姿百态。鲜红的杜鹃、幽静的蔷薇、绚丽的天竺葵。从这里远眺,能远远望见穿城而过的天鹅河,波光闪闪,白帆点点。这里就是Perth第三大富人区South Perth。“就是这里!”我们三个人站在一座白色墙体的二层小楼前,典雅大方的拱形门,葱绿的青藤爬满了小楼的一侧。不一会儿,房屋中介的人也到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态度友好极了,始终带着灿烂的笑脸。她一边开门引我们进去,一边自我介绍说她叫凯瑟琳。一进门是大大的客厅,柔软的地毯,卫生间和厨房的设施都十分齐全:冰箱、微波炉、洗碗机、洗衣机、烘干机,应有尽有。推开后门,是一个小花园,打理得非常好,院里还有吃烧烤的电炉子。上了二楼,是三个独立的卧室,最大的15平米,最小的也有9平米,每一间都有大大的衣柜和开阔的视野。我对这房子一见钟情,往软软的床上一坐,憧憬地四周环顾着。高宇峰一看,更得意了:“怎么样啊?”我不无担心地问道:“会不会很贵呀?”他更得意了:“一点儿都不贵,$270 而已。平均下来每人才$90, 你要是住小间的,会更便宜呢!” 我一听,忙迫不及待地点着头。

凯瑟琳听到我们愿意租,满心欢喜地开车把我们载到中介。复印了我们的护照。又拿出好几页的表格让我们填,主要填我们以前的地址和房东联系方式,据说要调查我们的品行好不好,会不会按时交租之类的。我悄悄问他俩:“中介全权办理啊?连房东的面都见不着?也不能讨价还价?”他俩马上反驳我:“快填吧,好多人申请呢,能租到就够你偷笑了,还想讨价还价。”交申请表时,我们还交了三百多的押金,说第二天通知结果。

谁知道,第二天刚一下课,高宇峰就打电话告诉我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我们的申请被拒绝了!我还有点不太相信,问他:“你逗我玩吧?”高宇峰急了:“逗你干嘛?中介这就叫我们去拿押金呢!” 我坐在车上,呆呆地趴在那里,怎么也想不通,澳洲人怎么就这么牛,给他钱租他的房子还得写申请,人家还不愿意!到了中介,凯瑟琳很遗憾地给我们开了押金的支票。大概是看我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有些不忍,跟我们说道:“我们这里还有一套房,在同一个区,也是三室一厅,$250一周。你们要不要去看看,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说一说,租下来。” 我们三个一听有了希望,顿时又来劲了。这个房子一点儿都不比上一个差。虽然不是小二楼,但是木制的地板,合理的格局,让房子更显得整洁精干了。后院还有一个小篮球场,这是他们俩最喜欢的。何况这一间还便宜$20,受到一次拒绝后,能不能租下来我们就更没把握了。也许凯瑟琳在背后帮了我们的忙,这间屋子很顺利就租下来了。签合同那天,我们都兴高采烈的。那个租房合同有厚厚的一叠,条款详细之极,你就在房间内擅自钉一枚钉子都有说法,可能从你的镑金里就扣了钱。这样我们足足等了漫长的半个月,才搬进了向往已久的殿堂,那个高兴呀简直无以言表!我觉得自己来澳大利亚快半年了,这才第一次有了落脚的地方。为了庆祝,我们去超市采购了肉、菜、调料,美美地吃了一次火锅。

晚上,我躺在舒服的床上,盯着天花板,美滋滋地寻思:我终于度过了最艰苦的时期,现在有了相对稳定的工作收入足以自给自足。不用像爸爸担心的那样,站不住脚。这下苦尽甘来,可以无忧无虑,舒服自在地开始在澳洲精彩的留学生活了。但我想错了,这段与朋友合租的日子,是我所有经历中最不成功的。回头想想,三个孩子,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女和宝贝,以自我为中心,被人照顾惯了。现在,来自于不同家庭、不同环境的三个人,在一个屋檐下,独自打理一切:采购、做饭、洗衣、清洁,有分工,有协作,面对这样的难题,不要说他们,我都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所以我们合租的日子,摩擦不断,烦恼也接踵而来。

当时我们的生活费是合在一块的,每人每周50澳币。在国内时,去超市采购是一种休闲,就在家门口,为了新鲜就买一两天的量。而在这里却完全不同,超市离居民区好几站地,买得又多,每次都要装满满几个大袋子,三个人没车,采购就是一个重体力活。一进超市,每个人喜好和口味不一样,我看见水果、牛奶、面包在打折,就建议:多买点这些吧,早餐多有营养。他俩异口同声地反对:不要,不要,我们起得晚,从不吃早餐。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另外掏钱买,这样无形中加大了生活开支。

他们的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也让我很不习惯。就说上次吃火锅吧,最后余了2元8角,我算好,每人找了9角,他俩不以为然,几角钱你还记着。他俩人玩电脑每天睡得很晚,半夜肚子咕咕叫,打开冰箱,把我另外掏钱买的面包、冰激淋吃个精光,次数多了,我就很不爽。

有时候我费了吃奶的劲,刚刚为客厅、卫生间做了清洁,用不了一会儿,餐桌上就扔满了果皮、方便面袋子。只要他们在家,一进门的地方,永远是两双脱得歪七扭八的臭鞋。有时候打工回来,精疲力竭,一开门,臭气熏天,垃圾堆得都掉出来了,苍蝇嗡嗡地在上面乱飞。他俩竟意识不到自己处于多么恶劣的环境中,还沉迷在电脑游戏中。这只是举手之劳,但不管你提醒多少遍,都觉得和自己无关一样。

高宇峰和曲政不会做饭,尽管我做的也不好,还是由我来做。他俩办了张健身卡,有时间,就跑去健身或打球。男孩子饭量大,我做一次饭,费时又费力。分好工由他们来洗碗,可每次都只是泡上水,说等一会儿洗。可到了第二天,那一池子碗还放在那里,我不得不洗了碗再做饭。次数多了,我就发牢骚,看他们越来越不顺眼。再加上在繁重的课业和打工压力下,事无巨细我都要操心,电话费、网费该交了,洗手液快没有了,等等。有一次灯泡坏了,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才约好人去修,约好的时间还得错开上课和打工的时间。留学生的日常生活并不浪漫,大部分时刻是枯燥、烦琐和乏味,尤其是和男孩子合租一套房子。就像张爱玲的名言:“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终于有一次,我忍无可忍地爆发了:“曲政,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买回东西,要尽快放回冰箱,你看这冻肉都消了,水流了一地,你扫呀?”我朝他房间瞟了一眼,他好像根本没听见,一味地沉浸在游戏中。我没好气地把东西放到冰箱里。不管怎么说,他们有一点好,不和我急,惹不起大不了躲出去。

不过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蛮有意思的事情。有一天晚上,我在房间做一份商业调查报告。高宇峰苦着脸进来:“Snowy, 帮个忙。”我头也没抬:“说。”“这个作业,老师上周就布置下来了,但我早忘到脑后了,刚才憋了一个小时,硬是一个字没写出来。这次作业很重要的,占总成绩的20%,帮我写一个吧。”我瞟了一眼题目,估计二十分钟的事,看他蛮为难的:“好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第二天,我料到他会拿到高分,正想着怎么敲诈他一下。谁知,他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丢了一句话:“得了零分。”不会吧?我的水平没那么差吧?“我们老师火眼金睛,只看了一眼,就宣判了我的死刑:‘我不管你从哪抄的,这次作业零分。’唉!”他叹了口气,进屋写作业去了。

当我们租了这套房子三个月后,更大的麻烦来了。那天我打工回去已经很晚了,高宇峰一反常态没有玩游戏,在客厅等我,神色凝重:“学校发现我不满18岁,令我五天之内搬回寄宿家庭。” 我一下有点发蒙,这可怎么办,我们签了半年的合同,这么大一笔房租如何负担呢?雪上加霜的是,曲政也执意要搬走,要和高宇峰住一块。我恨铁不成钢地数落曲政:“他走是没办法,你都过了十九岁,寄宿家庭多贵呀,你不知道给家里省点钱啊,真败家!”无奈,我怎么劝,他去意已决。也许这几个月他也受够了我的刻薄、唠叨。那时候我光顾盯别人的缺点了,意识不到自己的不足。但高宇峰是一个非常仗义的男孩子,妈妈就多次说过,高宇峰也许有很多缺点,但他做人非常好。高宇峰还安慰我:“Snowy, 你不要担心,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当初我们三人签了合同,现在因为我们个人的原因,不能履行合同,我们会一直负担房租,一直到找到新房客。”我一下有点难过。说起来高宇峰比我还小呢,他们也不容易,以前我太小心眼了,对他们有点过分。到他们搬走的一天,家里突然空落落的,我有点想他俩,想起他们的种种好。分开后,高宇峰还打过一次电话:“Snowy,还是你会打理房间,有个女孩子来看房,我热情地给她介绍了半天,可她看来看去,就看上你那间了。没办法,我又只好吓她,那个房间不包家具,也没有线,不能上网,把她吓跑了。” 他知道我租不起那个大间,又绝不愿意住阴面那个小间,宁肯自己受损失也不想勉强我。我叹了口气:“你真傻。”后来,陆陆续续有人住进来,收点房租,半年后,我终于搬出来。什么富人区,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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