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栖人”的“未了”情

时间:2022-07-23 10:02:06

著名作家袁鹰

袁鹰,原名田复春,又名田钟洛,著名散文家、诗人、儿童文学家、编辑家。1924年10月出生于江苏淮安,曾任《世界晨报》记者、编辑,《联合晚报》副刊编辑,《新文丛》杂志编辑,《新民报》记者、编辑,《解放日报》记者、文教组组长,《人民日报》文艺部编辑、副主任、主任;并出任过《人民文学》、《儿童文学》编委和中国作家协会理事、书记处书记、主席团成员。现为《散文世界》主编、国际笔会中国中心理事。

山因革命而高,地以人杰而灵。漫步井冈山,每一座山峰都是一部英雄史诗,每一条小径都凸现一种沉着和坚毅,似乎每一杆竹子都是中国革命的见证,每一阵风过都有先烈的呼唤和叮咛。走在井冈山上,我们俨然在读一部红色经典。

记者第一次知道袁鹰、第一次知道井冈山、第一次知道井冈多竹,是在中学时代的语文课本上的那篇散文《井冈翠竹》。

经过长时间的约访,终于见到心仪已久的著名作家、资深报人袁鹰。年已耄耋的他,谦和、淡泊处世,谦恭有余,~头皤皤银发展示着他人生的艰辛与事业的辉煌。融洽的访谈气氛,消除了年龄的界限与初次接触的拘谨。透过他淡定、沉着的神情,笔者感受到文学带给他的魅力。

袁鹰的散文,感情奔放、文笔清丽、细腻而为读者喜爱。袁鹰的诗,朴实、清新而令吟诵者称道。更让人啧啧称赞的,是他的为人、为世之道。

袁鹰是散文大家,写过《井冈翠竹》和《风帆》、《十月长安街》、《小站》、《戈壁水长流》等大量散文名作。决定散文成功与否的因素很多,很难用一两句话说得清楚,见仁见智,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散文所要表现的时代精神很重要,袁鹰也认为时代精神对散文来说不是可有可无、可浓可淡,更不是味精、胡椒粉似的调味品。在他看来,任何文学艺术创作都离不开时代,何况散文这种最简便、最自由的文体,更可以从多种侧面、多种角度、多种层次去表现作者对时代的感受和审视。他说,我们摒弃简单的、机械的“为政治服务”,但决不能否定时代精神。

不过,袁鹰认为最重要的还是散文作者是不是掏出了自己赤诚的心,抒发了自己真挚的情。“古往今来,那些脍炙人口、感人肺腑、使人长年不会忘怀的名篇佳作,尽管可以从中分析出于条百种成功的因素,但是归根到底,那最关键的必定是作者流泻在字里行间的一片真心、一段至情。”正因为如此,我们在袁鹰的笔下感受到他的至性至情,“犹如一股股清泉,流泻在心田深处,晶莹透彻,动人心弦,感人肺腑,更净化人的灵魂”。有时透过他的文字,似乎能感受到笔墨底下波澜万丈,纸背之心腑万千言语。

袁鹰前期的散文多描写处在旧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的忧伤与、沉沦与反抗,以此来鞭挞黑暗,表达对光明的向往,艺术上追求一种质朴无华、明朗欢快的格调。解放后,他的散文大多触景生情,即事论理,通过摄取具有典型意义的一人一事、一景一物,反映社会的人情风貌。语言凝练酣畅,熔抒情、议论于一炉,经常采用排句、叠旬的形式,结构跌宕严谨。他曾说:“人生的妙谛,人类的至情,文化的菁华,艺术的真善美,往往蕴育于日常生活的起居、行止、交往、饮食之中。”“我比较喜爱触景生情,情景交融,寓人生真理于水光山色之中,寓哲学蕴味于诗意氛围之内的散文;喜爱理在方寸、思隔山河、情思隽永、含意深远的随笔。”

“‘文章如锦气如虹’,在真实与自然里,可以看出作者‘读书破万卷’的痕迹。”冰心先生生前曾如是评价袁鹰的散文。红学家李希凡在《(袁鹰代表作)前言》中也曾说:“我还以为,中国古典诗词的深厚的修养,似也在作者的创作中起着特殊的‘引发’作用,给他能散文的艺术境界的创造,增添着诗意盎然的情趣。”

袁鹰散文题材广泛,感情激越,思想深邃,作品中描述的一人一事、一景一物,都反映了社会的人情风貌,跳动着时代脉博。在艺术方面,他的散文深含着诗的因子,具有诗的联想、诗的意境、诗的语言,充溢着诗情画意。

袁鹰的散文“诗情”常常表现在对古人的诗文名旬的运用上,使语言音调铿锵,大有散文诗的音韵美。袁鹰的诗朴实、清新。1953年发表的《寄到汤姆斯河去的诗》,获全国第一届优秀少年儿童文学奖。1960年发表的诗《刘文学》,获全国少年儿童文学创作一等奖。与此同时,他还写了不少杂文、随笔、儿童文学作品和文艺评论等。1983年出版的《秋水》,获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新时期全国优秀散文集奖。1985年3月,个人获巴基斯坦总统颁发的“领袖之星”勋章。

许多年来,熟识的朋友都说他是脚踏新闻界和文学界的“两栖人”。袁鹰感慨:“半个世纪的‘两栖’生涯,一面为他人缝制嫁衣,一面为自己裁剪衫裤,忙忙碌碌,风风雨雨,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但我至今不悔,还常常引以为荣,引以为乐。它是生活给我的厚爱,使我的人生道路虽然平坦却不单调,而且还算充实。”

袁鹰的文学成就,赢得了声誉和文艺界的认同。在1979年召开的第三届作家代表大会上,袁鹰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理事和书记处书记;在第四届、第五届作家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作协主席团委员,成为作家团体中的领导成员之一。但是袁鹰从来不把这当成一种“宫”。他在任时,经常是挤公共汽车去作协开会。

1987年离体后,仍先后担任《散文世界》主编,《人民文学》、《儿童文学》等刊物的编委等。他仍然笔耕不辍,写了大量深情感人忆战友、忆往事的散文和富于哲理、文采的随笔。晚年,他每天不忘看书看报看杂志,《人民日报》、《中华儿女》等9份报刊是他常看的,央视“新闻联播”是必看节目,4频道国际节目与11频道的京剧节目也不时看看,“电视剧好的不多,一般不太看”。

一次,袁鹰游览成都宝光寺。寺中一塔、五殿、16院让他十分感叹规模宏大、结构完整、历史悠远。在该寺主殿大雄宝殿,袁鹰看到这么一副楹联:“世外八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细细品来,他悟出了其中的禅机。在他看来,“了犹未了”实在蕴涵着朴素的真理。“了”是相对的、暂时的,“未了”才是绝对的、永恒的。对于他,生活与创作从来都“未了”。他认为:“对个人来说,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安下心来,利用未了的剩余时光,继续做未了的事。”得益于这副楹联的启发,晚年袁鹰把自己的书斋起名为“未了斋”。

多年来,袁鹰一直住在金台西路人民日报老宿舍里,房子从没装修过,简朴却清静。老伴体衰且骨折,需要他照顾。最让他操心的是女儿,她从小有残疾,不能自己行走,前些年在报社院内找到一份工作,袁鹰每天和小保姆一起推着车送她上下班,风雨无阻。为文、为夫、为父,袁鹰堪称模范!

这些年来,袁鹰关注着文学的发展与繁荣,特别是青年作家的创作情况。在一次出版座谈会上,袁鹰对在座的青年作家语重心长地说:“文学创作始终是个寂寞的事业,真正的作家从来都不是从敲锣打鼓、披红挂绿的场合中走出来的,我希望青年作家能守住这份寂寞。专心写作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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