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北方的河》的主人公形象

时间:2022-07-23 07:52:08

论《北方的河》的主人公形象

一、形象的内涵:痛并快乐的追求者

主人公“他”是成长起来的一代,那一代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他的人生之路也注定布满坎坷与荆棘。从走出大学校门到走进研究生考场的短短一个多月里,他经历了一系列的磨难和煎熬;分配的不如意,考察途中的艰辛,朋友的背叛与结合。经济上的危机,母亲的病重住院,手臂的不断疼痛……尤其是母亲的生病住院和胳膊的不断疼痛。而更为严重的是伴随他终生的苦痛――他没有父亲。他从小就和母亲一道被抛弃了,对这个不曾见面的父亲,他的态度是十分矛盾的。矛盾的心态使他陷入更深层次的精神痛苦,并且这种痛苦会随着年龄的逐增而越演越烈。

首先是作为河的儿子的骄傲。黄河是他的精神之父,给了他生命的意志,鼓舞他义无反顾地走上理想的征程。额尔齐斯河一洗他青春的稚嫩和冲动,让他成熟,让他稳重,让他思考生活、生命和他人的思想;永定河是饱含着深沉的坚忍和力量的河让他自省,让他在拼搏的热情中纳入含蓄、沉静、坚忍和宽容;黑龙江是他日思夜想的一条大河。用它的奔流不息和气势磅礴鼓舞他迈向人生的理想永不停息。

深层的快乐在于河流的抚爱和宠溺,塑成了他自信而不安分的性格,这种性格给他刺激。给他成功的喜悦。

痛苦和快乐是一对矛盾,他们对立统一地存在于“他”这个主人公身上。居然又是如此的和谐无冲突,这是因为,痛苦和快乐只是他在苦苦追求过程中的两个表象,追求才是他的行动本质,追求者才是他的形象原型。

一方面“他”这个大学毕业生爆冷门地选择了人文地理。这是他的追求。一旦主意确定,他便不顾一切地全方位准备,全力以赴;另一方面,掩藏在漫漫求学路下的又别有一番追求,这既是对成长的期盼,又是对父亲的追寻。北方的河,就是他感性的父亲。所以他不知疲倦的奔向一条又一条大河。展示出莫名的激情。他在接受一条又一条河的考验中不断成长。在对一条又一条河的追求中达到父亲所在的彼岸――成人世界。

二、形象的成因:激情、悲壮和皈依的文学追求

《北方的河》创作于1983年,张承志一反当时文坛的稳重或平和。埋怨或淡漠。高抗着激情的大旗,漠视世人的揣测和侧目而视,继承并发扬漫无节制的情感奔流,即使曲高和寡也在所不惜。本着这一原则,张承志的作品中歌颂的最多的就是生命,是激情澎湃的生命。张承志承认的生命“只在黄河的巨浪中,在大阪的攀登中,在金牧场的寻找中,在宗教战争的血泊中,在辽阔无涯的草原上,无辚辚作响的战车上。在向苍茫疾驰的马背上。万物皆美,而激情最美,是大美”。张承志在后期作品《心灵史》中说道:“我放浪于广袤的北方……让西北粗砺的旱风抚摩我的肌肤,我让内心里总是满盈感动。”这不恰恰是作家追求悲壮人格的一种表白吗?这种追求一直贯穿作家创作的始终。

《北方的河》主人公的追求和奋斗固然值得赞扬,他的痛苦也会引发我们的同感和同情,但作家要的显然不止这些,否则作家为什么要对北方的河给予不可理喻般动情的赞美?为什么把报考人文地理研究生写成一次悲壮的英雄行为?又为什么让他的主人公总是处于几近亢奋的情绪和不断拥有英雄情绪的宣泄?所以,他笔下大学生的追求必然是包含痛苦、夹杂欢乐的追求,仿佛他的主人公必得如孟子所言“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而后“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才能达到作家喜爱的形象要求。

在《北方的河》中,主人公把黄河当作自己的精神之父,体现了作家“对理想九死未悔的追求”。主人公把北方的河与自己化作父与子的关系,不断地向各条大河倾诉、梦呓甚至忏悔,同时又向它们索取精神养料。化作前进的动力,不断成熟,这就是精神上对北方的河的皈依。他自比黄河的小儿子,恰如宗教上说万众是上帝的子民一样。母亲更是作家和主人公的宗教,这体现了“至死不渝的爱”。所以文中对母亲琐琐碎碎的描写何其多?

三、形象的社会意义:一代人,一代人

“痛并快乐的追求者”这一形象问世以来,在读者群中不断的引起共鸣。因为这个追求者不单有张承志的自传,而更是一代人的写照,是一个文学典型。张承志自己也在《北方的河》前言中提及“我们这一代人独自的奋斗、思索、烙印和选择”。这个典型使中成长起来的知青一代于我心有戚戚焉,它使80年代的青年在失落中找到希望,找到一条不断追求而获重生的道路。不仅如此,它给没有理想没有追求的人提供燃烧、奋斗的激情与活力,它给有理想有奋斗而不达的人提供成功的模板。时至今日。我们仍在向考研的同学、向因为找不到理想而迷惘的朋友推荐《北方的河》。

文学作品的典型人物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北方的河》中,“他”是一代人的写照,这是共性;个性呢?作家张炜说:“真正好的文学作品必须写出了个人。”前面说过,这个人是痛并快乐的追求者。他痛苦,因为他是孤独的,是个性化的、一个人的孤独,那是一种真正的知识分子的孤独,漠视诽谤和误解,甚至也不要理解和支持。世俗的存在又是怎样呢?像徐华北那样也算个读书人,说话务实迎合流俗,做事存心哗众取宠。最后按捺不住寂寞而和真理半路分道扬镳。

综上所述,与世俗不同导致他不得不成为孤独的“一个人”。他的快乐也是个人的快乐,河流的宠溺也好,自信而不安分的性格也好,都是他不同于那一代知青迷惘、世俗的方面,也正是这些方面。使他的性格成为受人羡慕的“一个”,他的形象成为受人模仿和追求的“个人”,这大概也算是文学的一种教化吧!

刘秀丽:安徽新华学院中文系主任、研究生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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