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契尼歌剧《托斯卡》中卡瓦拉多西角色的演唱处理

时间:2022-07-21 12:12:35

普契尼歌剧《托斯卡》中卡瓦拉多西角色的演唱处理

摘要:卡瓦拉多西角色的音乐和戏剧形象在普契尼歌剧《托斯卡》中的各个人物角色中应当是最复杂的和最丰富的一个。本文着重研究如何对卡瓦拉多西和托斯卡的爱情的抒情性处理和对其他角色的精练的戏剧性处理。卡瓦拉多西的音乐不是单一色彩的,是抒情性和戏剧性的综合。

关键词:普契尼;《托斯卡》;卡瓦拉多西;演唱处理

中图分类号:J802文献标识码:A

卡瓦拉多西的音乐主要是充满爱情的音乐,普契尼使用较为多情的笔墨抒发他和男主人公共同的追求崇高爱情的精神。爱情至上的卡瓦拉多西是本角色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卡瓦拉多西的角色形象很丰富,他面对的人物最多,除了跟女主角托斯卡有大量的剧情外,还与本剧第一个出场的安杰洛蒂和其后出场的教堂司事、警察密探斯波莱塔、宪兵夏罗内、监狱看守以及刽子手罗贝尔蒂等几乎所有角色均有戏剧的和音乐的对接。所表现出来的情感包括对待恋人、朋友、敌人的鲜明的爱憎感情,关注并研究这个角色在不同场合和对不同人物的不同感情和不同的音乐形象及其处理尤为重要。

(一)准确的抒情音色塑造爱情至上的卡瓦拉多西

忠贞爱情这一特征使得卡瓦拉多西角色区别于威尔第在《奥赛罗》中塑造的生性多疑的奥赛罗和《福斯塔夫》中风流滑稽的福斯塔夫,也区别于普契尼本人在《蝴蝶夫人》中的移情别恋的负心汉平克尔顿,卡瓦拉多西是一个忠诚的恋人,即使是画陌生女子的时候,心里仍想的是他的托斯卡。①第一幕中的“奇妙的和谐”:“这首咏叹调最先的两个乐句真正地像宣叙调,虽然不确切,这并不给这两个乐句过分的重要性;它们仅仅是在他的头脑中所继续地、非常连贯地唱它们,但十分轻松且坦白地。这儿你将以E tu beltade ignota打开,活跃这乐句,气息深入地,获得横膈膜的力度支持,但不过分,不仅是声乐地,而是形象化地,放一个宽大的笑在你的脸上,他是一个快乐的人。”②再有一个像宣叙调的简短的经过句:“L arte nel suo mistero”简单地保持它。

注意“Ah! Il mio sol pensier sei tu”不要滑到高音A,并做到每个音符的时值饱满,一直进行到降B,并且支持它,为随后的回音保留足够的气息,然后深呼吸,“sei tu”以宽大的声音结束这咏叹调。

在本剧女主人公怀着多疑之心并以两声急促的呼唤登场的时候,卡瓦拉多西的回答音色应立即发生变化:一方面这时他既要快速地安排安杰洛蒂躲藏起来,呼吸和神情都显得紧张起来,音乐也伴以短促的宣叙调;另一方面又要回答托斯卡的呼唤,“Eccomi”和“Son qui”的音色应与对安杰洛蒂的歌唱有明显的区别,必须在紧张中露出柔情的一面,吸气要舒缓,“Son qui”的纯五度下行的演唱要仔细一点。

接下来的卡瓦拉多西的演唱是在一种神情不定的心情中完成的,因为他的背后藏着重要的逃犯,他要尽快将托斯卡打发走,所以他的戏是无奈的回答,音乐是与托斯卡同调性的短句或仅为一个单词:“A te!”“Chi?”“Sogni!”“Stassera?!”这些短句和单词的演唱要十分注意语气,这些句子的末尾标点的意义也因而显得格外重要。

这一幕中男女主人公的音乐是极其不平衡的,在托斯卡作出了“月圆时分”和“我们神秘的小屋”的爱情宣言之后,作者给卡瓦拉多西一个非常精辟而饱蘸热情的回答:“噢!我的女神,我坠入了你的圈套”。这是卡瓦拉多西的爱情观念的高度概括,也是他出场的第一句高音,气吸深入,牙关放开,力度从f到p再到pp,均给以较好的腹部支持。“女神,我一定来!”句子仍短,宣叙调的语气还是显得有些仓促,“但是现在你得让我工作”这句话明显带有催赶托斯卡走的意思,但唱得要诚恳真实,吐字清晰,“Or lasciami al lavoro.”此时的乐队也停奏,为了突出语言的表意功能。

突然,托斯卡发现卡瓦拉多西所画的圣母形象原来是小阿塔万蒂,醋意大发,一时间卡瓦拉多西打发不了托斯卡,只得以咏叹调“你这美丽的眼眸”来赞美和欣赏自己心爱来满足托斯卡的带有妒忌又似乎受伤的心。这一唱段降E大调,气息就如旋律一样的连贯、舒展,显示普契尼咏叹调旋律的一贯手法,音色柔美,起句要有较好的控制,表达出深情的爱。

第三幕中临刑前的著名咏叹调“星光灿烂”是卡瓦拉多西的音乐和戏剧双重性格特征的综合,演唱时一定要注意这一点。歌声是在卡瓦拉多西主题音乐由单簧管奏完后开始的宣叙调,但开头的宣叙调的伴奏却仍主要是两支单簧管,歌声与伴奏在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主要还是残酷的现实与美妙的理想之间的对比。这两个音乐形象都要照顾到,特别是宣叙调与作为伴奏的卡瓦拉多西的主题音乐的节奏,歌唱通常是在强拍的弱位开始到下一小节的强拍结束,呼吸自然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和叹息,用自如的宣叙调清楚地表达人物的精神——沉醉在往日的幸福爱情之中。这首咏叹调的前大半部分都不应该有太多的悲痛和泄愤,要尽量地处在甜蜜回忆中,直到“Svani per sempre il sogno mio d’amore.”。

这一句处理的渐慢中改变演唱的情绪,此后的情绪可以与前面构成大一些的对比,气息有更大的支持,每个音节对应着一个音符,演唱都要十分肯定地,“E non ho amato mai tanto la vita,tanto la vita!”这一句的乐队各乐器也齐奏歌唱主旋律,更加强了这一旋律的独立审美的艺术价值,证实了普契尼将音乐与戏剧刻画人物的同步性的表现特征。

在普契尼的笔下,卡瓦拉多西是一个对女人十分仔细的男人,继画像上的眼睛和托斯卡的眸子之后,又有一段赞美女主人公小手的咏叹调“这双柔软的小手O dolci mani”弱起的开头,F大调主和弦分解式的旋律虽然跳动大,但要唱得连贯,弱起至强的渐进过程显得特别小心,结尾停在F大调的属和弦,旋律音为该和弦的根音也即为F大调的Ⅴ音,这样不是很稳定的结束要求演唱充满着意味深长,字句间流淌出卡瓦拉多西对托斯卡真挚的爱,气息要有较好的控制,用P的力度完成此结束句。

“只因为你,我才感觉到死亡的痛苦”,是卡瓦拉多西最后的咏叹调,也是他最温柔的咏叹调,级进为主的旋律中伴有三、四度的跳进,需要注意的是倚音和三连音节奏的准确性。这一段的语言比较复杂,也是演唱的难点之一,特别是我们作为外国人来唱要非常注意这些音节、字节与旋律的关系。

(二)简短的戏剧性音色表现出英雄的卡瓦拉多西

学界一般认为,卡瓦拉多西是个典型的抒情男高音角色,其实,他是个抒情兼戏剧的角色。虽然卡瓦拉多西的戏剧英雄性丝毫没有逊色于《图兰多》中的卡拉夫,但是普契尼没有赋予卡瓦拉多西和卡拉夫一样的英雄性的音乐,总在关键的时候只是给卡瓦拉多西几个有力度的单词。我们仍然可以从以下的部分唱段中感觉到这个人物的英雄本色。

1.“我一定要救你!”这是卡瓦拉多西与安杰洛蒂的主要的戏剧性主题。这里出现了卡瓦拉多西全剧的最高音b2,必须以低沉的喉位、宽松的身体和非常稳定的气息支持,并伴以极大的热情随着旋律的音高将音量推至ff,表现卡瓦拉多西刚强的男性特点。

2.“如果有人来犯,我们就战斗!”从总体上讲,这句仍然是略带变化的宣叙调,是剧情紧张中的音乐插花,这种插花出现在宣叙调旋律的句子的结尾处,还是和弦分解式的旋律,但是这种尾巴是在层层推进中的音程跳动幅度逐渐加大,直到“战斗(Battaglia)”的小七度音程的下跳结束,要十分注意此处的音准。演唱的表情要与剧情一致,毕竟卡瓦拉多西和安杰洛蒂不具备和敌人战斗的物质条件,只有精神的力量还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唱这一段的心情是紧张中带有恐惧的心理,多处的吸气是较急促的。这里特别要注意处理好情绪紧张和歌唱发声器官放松的关系,做好吸气短促与深入的关系,进而更好地处理好歌唱声音的形式与剧情发展的内容之间的相互关系。

3.“好大的排场”“我宁愿站着”“我不知道这事”,“撒谎”“纯属探子的无端猜疑!”“我一直在嘲笑”,“我不知道”“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这一段最能感受卡瓦拉多西戏剧性英雄形象,也是发生在斯卡尔皮亚最有名的咏叹调“托斯卡是只好猎鹰”之后的全剧中音乐对戏剧最为谦让的段落。这个段落的戏剧情节变化的最为复杂,歌唱主要是以对白式的宣叙调为主。吐字清晰、节奏和情境把握准确是歌唱的重点,正确处理字和声的关系,是传情表意的重要保证。音色上带有比较明显的胸声,也所谓戏剧性的音色。把这部分的短语短句如上用“,”号隔开,分为三个层次,演唱时注意把握住语气的变化,要有推进的感觉。一开始登场句子“好大的排场”的音量就在f上,但不能放得过开,声音和气息有所控制,到“没有!没有!”处再放开些,激昂些,推到一个戏剧性的高潮。

4.“你背叛了我!”“可恶的女人!”这两句卡瓦拉多西的唱词表面上看与本剧的主题和卡瓦拉多西的主要特征有较大的背离,实际上是卡瓦拉多西性格特征的重要补充,虽然卡瓦拉多西多次表示了为爱而活着的生活价值的主题思想,但是这里的安排恰是戏剧冲突的最好体现。这两句的旋律音程从三四度跳进发展到四六度跳进,离不开意大利民歌式的纯音程的跳进。情绪放开些,不必有太多的顾及,重音唱得饱满而时值充分,唱完后呼吸沉重,身体动作和表情中要表现出身负重伤中无比愤怒的卡瓦拉多西形象。这里的矛盾冲突是卡瓦拉多西亲情和友情斗争的最高形式。

5.“胜利了!复仇的时刻已到”这是卡瓦拉多西最雄壮和最有个性的音乐,虽然只有24个小节,但却是普契尼在全剧中卡瓦拉多西英雄性音乐形象的代表。

卡瓦拉多西的“Vittoria! Vittoria!”在ff力度的强烈的兴奋呼喊后,引起了另外两个主角的强烈的不安,一个是托斯卡的拼命地求他冷静,另一个是斯卡尔皮亚的诅咒“吐尽你卑贱灵魂的最后一口渣滓……刽子手的绞索在等着你。”音乐在这时进行了极大的渲染,出现了为数不多的三重唱,这也是本剧三个主角的唯一的三重唱。音乐形象的个性差异较大,分别代表了不同的人物思想。

“Vittoria! Vittoria!”是用大三和弦的分解的旋律,代表了开朗的振奋的人物精神,简短的两个词之间有有一个饱满的呼吸,以唱稳#A,要在吐字之前使面罩部位处于兴奋状态,字头犹如从额上飞出,而不是喉中挤出,可以理解为气息支持下的高处宽起音。紧接着是一个增十度的下行大跳,回到还原F音上,要注意听准定音鼓敲出的这个音并由这个音起句“复仇的时刻已到L’alba vindice appar”,这里的降G调的记谱,实际上这个三重唱的旋律都是f小调上。即便这样,普契尼还是舍不得把卡瓦拉多西的旋律写得太长和太连贯,各声部基本上是唱一句停几拍,利用了重唱之间的互补性完成了整体的音乐效果。唱这些不长的句子要调整好呼吸,及时放松。

复杂情感和音乐下的卡瓦拉多西的演唱处理是一百多年来,以抒情性为主的男高音演唱、学习和研究的重要课题。人们没有停止过探究不同的演唱方法和演唱处理用在同一人物角色的同一戏剧场合时对塑造人物形象的影响。通过对不同演唱版本的比较和分析,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看见各式各样的卡瓦拉多西的活的艺术灵魂。对这个角色演唱处理的精准把握具有极强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①本文研究和分析所采用的总谱版本是纽约Dover出版有限公司1991年出版的《托斯卡》(全剧)。

②淑安译《卡拉斯在美国朱利亚音乐学院讲学集》,江苏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第3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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