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统勋痛断归绥案(十二)

时间:2022-07-19 10:16:09

富力赫的眼泪簌簌而下,喃喃而语:“我年少时赶马路经圣山,林木浩瀚,百鸟啁啾,溪水欢唱,小兽跳跃,美丽的风景令人心醉神迷。现在却遍体鳞伤,真令我心如刀绞呀!”

“我上次寻找姐姐路经山下,所见山岭还不是这般模样,岂料这林木竟被人砍伐得如此之快!”淑菊愤然接话。

秀秀稚气地发问:“这树还能长起来吗?”

刘统勋痛苦不堪,道:“毁树容易种树难啊,何况此处是天然森林。上苍赐我九州百姓壮丽山峦,林木鸟兽,而奸商匪徒与贪官污吏相互勾结,为获取眼前之利,胡乱砍伐林木,破坏自然环境,殃及子孙后代,真乃天理难容,罪恶滔天!”刘统勋慷慨激昂,高亢的话语在山林中久久回荡。

嚎啕的哭声随风飘来,诱人悲伤,催人下泪。秀秀举目远眺,“干爹”,话间伸手一指,“那里有个蒙古牧人在大哭!”

刘统勋寻声望去,“去那里问个究竟。”话间迈开脚步。众人紧紧跟随而去。

蒙古牧人仰面对着天空,哭吼道:“苍天呐――苍天,林木被伐,鸟兽逃走,牧场沙化,牛羊饿死……我一家老小可怎么活下去呀!”

众人急匆匆地来到蒙古牧人面前,刘统勋定了定神,问:“兄弟节哀,为何如此痛哭流涕?”

蒙古牧人扒开遮面的长发,揩尽泪水,哽哽咽咽道:“尊贵的客人,请你们仔细看看吧,他们把圣山砍伐成这般模样!鸟兽早逃得无影无踪,我去哪里打猎!怎么养家糊口呢!”

“请兄弟节哀,还是干自己的主业――以养牛羊为生吧!”刘统勋怜悯至极。

“圣山林木被伐,西北风卷黄沙发疯似地刮来,草原被开垦,牧场被黄沙湮没,牛羊还有草吃吗!”蒙古牧人泣不成声地继续诉说。

“为何不去官府告状?”伍礼德大为恼怒。

“哪个人敢去告――告状的人一个个都被官府勾结土匪用马活活拖死,家里的牛羊也全部被抢光――都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啊!”蒙古牧人悲痛欲绝。

“人上有人,天上有天,尔等为何不联合起来进京上告?”富力赫怒不可遏。

蒙古牧人揩尽眼泪坚强起来,说道:“我们早想进京,可惜无人引荐。如果客人能够引荐,我们百余户牧猎人家愿联合起来派人进京告到皇上那里,赶跑砍伐圣山的贼人,为子孙后代造福!”

富力赫脱口称道:“有骨气!像我的蒙古兄弟。”

刘统勋满面笑意,“我等也有此意,请问兄弟大名?”

蒙古牧人特别爽快地作答:“我名叫庆格勒,世代在圣山之下,河套川上游牧。”随手一指山下,“我家的包营现在就扎在那里。”

“鲁掌柜,您颇显疲惫,我等暂且回去歇息吧。”尤全深情地凝视着刘统勋。

刘统勋定了定神,情真意挚地对庆格勒道:“老朽暂且支助你部分银两,以备家中急用,往后若有保护圣山的事情,富力赫会亲自找兄弟你帮忙的。”

富力赫立即摸出银两交给庆格勒,郑重地说:“请兄长多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有事请各位尽管来找,我们这里的所有兄弟都受害不浅,若是要对付砍伐圣山的奸人,都会舍出性命相助的。”庆格勒收起银两,大施蒙古礼。

刘统勋一行辞别了庆格勒,在乌拉山上整整访查了一日,了解到了一些极其意外的情况。

回到旅店已是夕阳西下,一行人来到刘统勋的房间。刘统勋心乱如麻,急踱不止,终于,他停住脚步,凝视血腥般的晚霞,吐出了沉沉的话语:“种种情况表明,保德一伙对我等来到归绥已有觉察,我等务必尽快掌握这帮贪官的罪证,迅速了结此案!”

“此案晚了结一日,圣山便被多践踏一日,绝不能拖延啊!”富力赫痛心疾首。

淑菊站起身来,不安地说:“若立即赶回归绥,中堂大人一路之上又要多受颠簸之苦了。”

秀秀扑上前去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刘统勋的一只手,说:“干爹,看你这样子实在劳累得受不了啦,还是歇息几天再返回归绥吧!”

“不能直接返回归绥啊!我等必须去托克托厅的河口镇亲自巡查一回,那里定有保德一伙更切实而充分的罪证!”刘统勋苦苦沉思,双目炯炯有神。

淑菊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道:“我因寻找姐姐去过托克托厅一次,从这里启程要绕许多路程的。”

“老朽已经查阅过地理资料,为了以更快的速度到达河口镇,可以走水道嘛!”刘统勋露出一脸慈祥的微笑。

尤全一怔,困惑不解地发问:“中堂大人,人可以乘船行水道,车马驴如何同行呢?难道也乘船不成?”

“正值黄河汛期,水流湍急,风大浪高,中堂大人,行水道很危险呀!”伍礼德极为焦急。

刘统勋定了定神,有板有眼地说:“当年,圣祖康熙爷曾经乘船沿黄河顺流而下,并且在河口镇登岸。我等能比得上圣祖的生命保贵吗?无论如何,我等明日大早必须分头行动!伍督事、淑菊姑娘、秀秀随老朽一同乘船直达河口镇,尤全及其他两名侍卫押人犯及货车沿旱路赶往那里。待从河口镇取得罪证之后,我等才可重返归化城。”

“中堂大人,难道你要将下官抛弃了不成?”富力赫发呆之余迫不及待地发问,“下官可绝不能离开您啊!”

伍礼德恍然而悟,说:“如此看来,中堂大人已下定决心舍己为山,准备将富侍卫留在此地为圣山做侍卫了!”

刘统勋听罢伍礼德的话,不禁开怀大笑,“真不亏为满腹经纶的举子!知老朽者乃伍督事也!”

“本侍卫是奉御旨护卫中堂大人的,绝不肯离开大人半步!”富力赫表现得坚定不移。

伍礼德走近刘统勋一步,频频点头道:“中堂大人,此次出塞您的安危高于一切,只有您的存在才可确保圣山少受侵害,绝不能让富侍卫离开您左右啊!”

淑菊向前大跨一步,信心百倍,铮然而道:“请诸位放心,淑菊誓死保护好中堂大人!”

刘统勋神情自若,说:“老朽以为,有淑菊姑娘跟随左右定然不会出半点儿差错。”伸手缓缓地抚摸秀秀的秀发,“况且,还有机灵的秀秀守在身旁,为老朽负责一些琐事。”定了定神扭头向富力赫严肃认真地吐词:“富侍卫留在此处责任重大呀!保德身为皇亲国舅,其困兽犹斗之狠毒是难以估计的,圣山极可能有保德一伙更重要的罪证!这样说来,其实,富侍卫坚守在此,对国家社稷是有更大益处的!”

“不过,中堂大人今夜必须早作歇息,所搜集到的罪证由学生一人整理即可!”伍礼德无比关切地凝视刘统勋。

“老朽办案多年,深悉贪官污吏的毒辣本性,其任何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今日之后,也许圣山会有更大的劫难呀!”刘统勋双眉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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