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诗的追寻主题及现时意义

时间:2022-07-17 11:40:02

朦胧诗的追寻主题及现时意义

内容摘要:本文对朦胧诗的“追寻”主题进行分析,并突出其“追寻”主题下的现时意义。“追寻”是朦胧诗歌共同具备的精神特征,这种精神对当下仍有非常重要的启迪意义。

关键词:朦胧诗 追寻 现时意义

“朦胧诗”,一般认为是1980年前后出现的,以舒婷、顾城、北岛、江河等为先驱者的一群青年诗人的诗歌创作。朦胧诗历史地位的被认可,与诗歌评论史上非常有名的“三个崛起”有关,这“三个崛起”分别是:谢冕的《在新的崛起面前》,孙绍振的《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徐敬亚的《崛起的诗群》 。这三位评论家老中青齐备,他们的这三篇评论,概括和总结了朦胧诗的特点,肯定了朦胧诗的作用和成就,为朦胧诗后来引起广泛关注起到了鸣锣开道的作用。朦胧诗是中国当代汉语诗歌史上最值得关注也绕不过去的重要课题,它自身的艺术性和蕴含的精神力量在当代汉语诗歌中,构成了一个强大的存在,成为一座含金量罕见、挖掘不尽的宝库。

朦胧诗是与“”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所绑定的,但是,它在“追寻”的主题下对人们心灵的慰藉,对灵魂的拷问,对人性的探索,不会因为历史的前行失去意义。时代在前进,随之出现的各种社会问题层出不穷,各方面积聚的问题也越来越值得人们反思,思想和精神的层面尤当重视。历史的创伤不会再循环,但是心灵的彷徨和困惑从没有消失过。这样来看,朦胧诗歌不是一个历史的存在,它的“追寻”主题对解决当下国人的心灵浮躁和精神危机仍有现时意义,我们也期盼着能够出现新的像朦胧诗那样,饱含价值思考和精神力量的文学作品,来启迪和净化人们的心灵世界。

诗人必定是一个有信仰的群体,信仰可以抚平一个人心灵的浮躁,充实一个人的灵魂。朦胧诗人就是这样一个群体,他们一直在追寻自己内心深处坚守的,最美好的关于人最本质的信仰。相比之下,现时代的我们,在物质生活相对丰富之后,精神的匮乏和危机愈发突出。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是朦胧诗人在以下几方面的追寻,会引发我们内心的共鸣和对灵魂的探索。

一.永恒的人性主题

毫无疑问,在那个颠倒黑白的年代里,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和温情都被无情的消噬掉,在这样的社会中生活如同生活在一个冰冷的寒冬,冬去春来,冰冻的大地终将融化,敏感的诗人对人性的复苏和呐喊终于得到回声。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去寻找光明”(顾城《一代人》)开始,诗人开始在茫茫黑夜中,坚守那难得的人性之光,到“以太阳的名义/黑暗在公开的掠夺/沉默依然是东方的故事/人民在古老的壁画上/默默地永生/默默地死去”(北岛《结局或开始》) 以至“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北岛《回答》)诗人已经从苦闷中的徘徊和对希望的坚守,逐渐转变到对现实的质疑与渴望重建现实。这种愿望愈加强烈,于是北岛终于发出了“我是人/我需要爱/我渴望在情人的眼睛里/度过每个宁静的黄昏/在摇篮的晃动中/等待着儿子的第一声呼唤”(北岛《结局或开始》)的呼喊。既然这种愿望是理所应当的,诗人也就不必再压抑内心的心潮涌动,可以大胆的去呼喊、去表达自己心中对真情的渴望。北岛《结局或开始》另一部分更是对自己心中的理想世界作出了描绘,对未来世界发出了殷切的呼唤:“心灵不再躲到幕布后面/书打开窗户/ 让群鸟自由地飞翔/老树不再打鼾/不再用枯藤/缠住孩子们灵活的小腿/少女们从沐浴中归来/摇曳着星星和辽远的月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声音/爱情和愿望”生活的美好是每个人渴求的应该享有的幸福,它可以涵盖很多元素,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人性的力量之美,它包括很多内容:渴望爱与被爱、合理的欲望得以满足、实现自身的价值等等,可惜的是,这种基于人性的力量带来的美好,很容易被世人淡忘。就现在看来,诗人彼时苦苦的追寻没有,也不可能永远解决人性的冷漠和迷失。我们面对日趋复杂和利益化的社会,现时金钱名利等物质的诱惑,总是披着一层外衣,让当下的世人遗忘还有一个人性的准则需要我们去坚守。无论是学历造假,食品造假,还是社会恶性事件的发生都在昭示着社会层面的精神和心灵的扭曲。当我们再次阅读这些距离我们并不遥远的诗歌时,我们理应回味人性的所求与现时脚下的浮躁,由此得到一些警示和反思。

二.祖国及人生道路的追寻

“中国/我的钥匙丢了/那是十多年前/我沿着红色的大街奔跑/我跑到了郊外的荒野上欢叫/后来/我的钥匙丢了”(梁小斌《中国, 我的钥匙丢了》) “钥匙”、“大街”、“荒野”这些割裂的元素组织在一起貌似荒诞,其实它们构成的是非常感人的诗句。诗人把自己的忧虑和真情,真正融入到了对国家和民族的担忧与祝福之中,如果没有这个前提,诗人不会用“钥匙丢了”这个意象来表达自己的不安与担心。当谈到童话诗人顾城,人们可能关注的更多的,是他在诗句中建立的童话世界和理想王国,可是一句“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习惯光明”(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谁又能联想到,这短短的诗句透露出来的是一个多么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使命感和道德感的心灵形象。“他们在天上/愿为一颗星/他们在地上/愿为一盏灯/不怕显得多么渺小/只要尽其可能”(舒婷《献给我们的同代人》),特殊的时代在这代人身上寄托了年轻诗人们的理想、希望、追求和憧憬,他们在不停的追寻之中,体现出朦胧诗人对人生之路的重新认识和确定。我们不能忽视个人的价值取向与选择背后所隐藏的某种动态,追求个人价值和幸福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个人价值和幸福追求的支撑,是国家及民族梦想的实现,两者之间的关联性应当去衡量,这也是个人价值追求正确与否的一个评判标准。我们要实现“中国梦”、“民族梦”,大的国家民族梦想的实现,需要个人梦想的实现来填充,个人梦想的实现又应自觉以国家民族梦想为衡量标准,不可做出格,甚至违法之事来达到自身目的,如此则不叫实现个人梦想。现时来说,我们对国家、民族的概念在距离上与那个年代相比,似乎有了很大的区别,联想到诗人诗句背后隐藏的厚重的国家民族意识,我们不禁慨问,除了我们自己,我们还剩下什么?祖国如同母亲,我们不止需要母亲的庇护,更应该用个人价值的实现,去捍卫祖国母亲的尊严,这是最有价值的人生。

三.朴素情感的渴望和追寻

人之所以称之为感情动物,是靠各种各样的情感所支撑的,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这些都是人世间无比宝贵的财富。对人的美好情感,对人与人之间的理解、爱和关怀的需求,对人的权利和自由的向往,是人本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这一时期朦胧诗的重要主题。,使人的美好情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受到无情的破坏,人的权利与自由受到恣意的践踏,也造成了人和人之间情感的隔膜,观念的颠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在不断受到考验和质疑。在北岛的系列诗作中,《触电》给人的印象尤为深刻:“我曾和一个无形的人握手/一声惨叫/我的手被烫伤/留下了烙印/当我和那些有形的人握手/ 一声惨叫/他们的手被烫伤/留下了烙印/我不敢再和别人握手/总是把手藏在背后/可当我祈祷上苍/ 双手合十/一声惨叫/在我内心深处/留下了烙印”诗作中充满深邃的陌生感和距离感。人与人之间情感的隔膜、伤害以及内心的失落在诗中有充分的展现。不过,这种横亘在人与人感情上的鸿沟终将随着“”的结束而被填平。“我真想摔开车门/向你奔去/在你宽阔的肩膀上失声痛哭/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我真想拉起你的手/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不畏缩也不回顾/我真想集聚全部柔情/以一个无法申诉的眼神/使你终于醒悟/我真想/真想....../我的痛苦变为忧伤/想也想不够/ 说也说不出”(北岛《我们每天早上的太阳》)。从这里开始,诗人们开始大胆地倾诉着内心深处极其复杂的情感世界,怀着强烈地渴望表达真情、直率地流露真情的愿望,诗人们试着踏上追寻并重建感情世界之路,到舒婷的《致橡树》、《神女峰》为止,我们已经幸运的看到,独特风格与立意的爱情诗已经向我们传达除了这样一种信号:诗人们大体已经经历和完成了这种情感的重建。当一个人经历过痛苦,然后开始重新关注生活的时候,说明这个人心灵创伤在弥合和恢复,时代也是如此。舒婷说过:“我从未想我是个诗人, 我只是为人写诗而已。”“我通过我自己深深地认识到: 今天, 人们迫切需要尊重、信任和温暖。”真挚的情感总是吸引人的,而这情感要建立在精神的纯洁和相信未来的基础上。当我们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友情,不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温情的时候,让我们回头看看朦胧诗,让我们的心灵得到一些洗礼和舒缓,减少人性的暴戾,让社会添一份美好和温暖。

“追寻”, 是朦胧诗人生活的那个特定年代连接人们心灵的独特意象和共同情结,也是朦胧诗得以传唱和具备生命力的支点。“诗人的天职是还乡, 还乡就是返回与本源的亲近。”还乡的真正本源和意义是追寻,追寻也是诗人注定的工作和与生俱来的使命。追溯到中国诗歌的源头并一路看来,各个时代突出追寻主题的诗歌并不缺乏,且各个时代带有自身特色,但像朦胧诗这样集中而又强烈,浓郁而又温情,影响力如此大的诗群并不多见,这正凸显了朦胧诗的伟大之处,凸显了研究朦胧诗的重要之处。既然研究,那么就不能让如此宝贵的资源,局限于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我们应该将它所携带的价值和意义,融入到现时代的时代价值追寻中。

时代和个人命运的不幸,凸出了朦胧诗人通过诗歌创作来寻找和唤醒人们的心灵精神力量的可贵。朦胧诗人们已经完成了在那个特殊时代的“追寻”任务,“追寻”本身的意义和追寻到的主题不会也不应过时,我们从未失去过前行的动力,当我们在这条追寻的路上走的远了或者迷茫的时候,我们回过头重新看看朦胧诗,我们能得到些许精神的慰藉和新的启发,这就足矣。

参考文献

[1]喻大翔,刘秋玲.朦胧诗精选[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

[2]洪子城.中国当代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3]罗振亚.20世纪中国先锋诗潮[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4]郑春.试论朦胧诗的寻找主题[J].东岳论丛,1997:(4).

(作者介绍:李超,湖北师范学院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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