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印象:雪山\湖泊\陀飞轮

时间:2022-07-16 07:22:09

瑞士印象:雪山\湖泊\陀飞轮

在大城市,我们似乎24小时都离不开人群,需要从他人身上映射自身,以获得某种存在感。而在雪山与湖泊之间,一朵花的开放,一场雨,一顿星光下的晚餐,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它以更隽永的时间刻度来衡量,这是一种智慧。

瑞士大概是很多人心中的天堂,然而上帝对这个欧洲“小”国并没有特别的眷顾。它由东至西不过350公里,南北相距220公里,只有半个重庆大,且其中70%以上的国土被山地和高原覆盖。这里不出产石油天然气,也没有金属矿藏。18世纪之前,它像深秋飘零于莱蒙湖上的落叶一样,在欧洲纷繁的战火与更迭中沉浮。直到20世纪初,这座“人间天堂”还是对外移民国家,贫穷、饥饿和失业促使大批人涌向大西洋的对岸寻找新生活――今日瑞士的丰饶并不是想象中的素来有之,恰恰相反,它是在经历了漫长的积累之后才成为现在的模样。

精准的文明

从地图上来看,这个松散的联邦制小国处在“列强”的包围之下:法兰西,德意志,意大利与奥地利,皆曾是欧陆史上的霸主。然而群雄逐鹿的争夺或高歌猛进的发展似乎都和它无关,她像一位娴静的女士,恭敬却不谦卑,圣洁的少女峰是她微微扬起的下巴。她遵从内心的秩序生活。这种秩序,是她裙角星罗棋布的湖泊,是精准的陀飞轮,是永不晚点的火车,是瑞士人脸上的淡定从容。

不是每一种文明都有耐心将机械手表的年误差降低到1秒,不是每一个政府都有耐心花70年规划建设一条隧道,然而瑞士不仅创造了陀飞轮,也将在2017年拥有创纪录的57公里的隧道――这个看似“慢吞吞”的国家在经历了两百多年没有战乱的发展之后,已经在表层之下孕育了一份自己的特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保护与发展间最正的平衡。

如果要选一个最适合独自旅行的国家,瑞士是我心中的上选。友好、准确、方便、安全,相信是每个到过瑞士的游客都乐于给予的评价。虽然它有4种官方语言在不同的联邦“各自为政”,但高素质的国民教育让大部分瑞士人至少掌握了3门语言:两种官方语言和英语。而当地人对游客的友好则来源于深刻的自主意识:旅游是瑞士的第三大“出口产品”,它创造的工作岗位和税收直接或间接地让每个公民受惠。而准确和方便,体现在各种免费的时刻表、旅游指南以及交通联票上。150欧的学生通票不便宜,但却可以在72小时内无限次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包括铁路、公交、渡轮,甚至缆车。当这一切成为一个系统,的确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瑞士的国粹:钟表。

在这里,旅游体系与钟表一样,都是那么的精准与统一,让人信赖。当然,精准与统一并不代表可爱,香港也是精准且统一的,但置身其中常常会有难以言说的紧迫感。

笑容的魔力

有多少人向往诗意的田园栖居,却单单是瑞士人把它变得寻常:不矫饰、不标榜、不偏颇。无论是日内瓦莱蒙湖畔穿着比基尼晒太阳的人群,还是因特拉肯小镇上的民宿主人,或者是在琉森湖不知名的岸边迷路时遇到的热心人,他们都让我想起某个远去的年代,那个年代,关于时间的概念是平顺的,友人涉万水千山而来,只为道一声珍重。在瑞士,你能感到一种朴素的哲学由于从未经历革命的洗礼而延续到今日,从岁月的皱纹里透出笑容来。

在米舍琳娜的新华社官方照片里就有这样的笑容。现年65岁的她,8年前首次成为瑞士联邦委员会成员,更是2011年度的瑞士联邦总统。虽然女性直到1972年才获准在瑞士的最高行政机关――联邦委员会中担任职务,但也不妨碍本届联邦委员会7位成员中4位都是女性。米舍琳娜,两个孩子的母亲,21岁结婚,36岁开始政治生涯,历任外长与副总统。

虽然她在三八妇女节接受采访时坦陈,瑞士女性也面临一些不平等,同样需要在家庭和工作之间小心平衡,但从世界范围看,瑞士的女人们显然已经走在了前面:女性的平均寿命接近84岁,全国800位百岁老人中近700位是女士,瑞士的大学中,50%以上是女生。同时,她们在文化、艺术和科学领域也做出了相当的贡献。

罗明君是旅居瑞士的华人女艺术家,她的作品《移民》折桂瑞士2008年度女艺术家奖。在瑞士官方的国家档案中这样写道:“瑞士社会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的多样化。”这让人莞尔的自嘲,包含着超越种族和文化的开阔。它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国,也未曾有过大国的心态,或许真是由于那雪山与湖泊的滋养,得以有如此平和纯良的心态。

最纯净的梦想

在瑞士,个人的价值总是由自己来决定。没有整齐划一的成功,也没有不切实际的梦想,在他们的眼里,梦想就是梦想,和实际生活没多大关系。

你可以认为Grossen先生和太太的退休生活就是一段非常不切实际的梦想:先生童年的梦想是当个养蜂人,于是从伯尔尼的大学退休后,他们搬到西部小镇比尔,添置了两栋小木屋,一栋住人,一栋养蜂。产品并不对外销售,只用来送亲戚朋友。由于蜂场远离城镇,老两口又辟了一块菜地,自给自足。老先生甚至在蜂场开办了一个小小的蜜蜂博物馆,用4种语言编写了简单的网站,欢迎感兴趣的学生和社会人士。

Jrene是位标准的瑞士中产,然而她的家庭和职业都与我们对“中产”的固有印象不同:她和丈夫操持一家生态农场,家中布置简单朴素,没有豪华车,也不用奢侈品,一家四口穿着平价连锁店买来的T恤牛仔裤。然而他们的“奢侈”在于:爬满外墙的藤蔓植物是精心“策划”的结果,夏天的书房由此得以绿意盎然;每一扇窗户外面都是风景:他们甚至还有一方小小的荷塘,和一间作为民宿接待游客的房间。

在大城市,我们似乎24小时都离不开人群,需要从他人身上映射自身,以获得某种存在感。而在雪山与湖泊之间,一朵花的开放,一场雨,一顿星光下的晚餐,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它以更隽永的时间刻度来衡量,这是一种智慧。

另一种智慧,来自于对灵魂的忠诚。安雅是个碧绿眼睛的瑞士姑娘,5年前开始学中文,开了中文博客。后来来到南京学中医古文,在南京和北京学习生活到现在。她拍照,写诗,走过很多地方,在一些人眼里也许离经叛道,却无一例外是遵循着自己内心的声音和渴望。她没有25岁结婚的计划,没有想30岁之前功成名就,一路走来,忠于一个方向,然后再探索如何承担。

瑞士有强大完善的金融业,却没有一条象征金钱至上的华尔街,大概也因为它的子民骨子里并没有对成功和财富的贪婪:做得好,只因为专注,只因为喜欢,只因为这是份内的事。发明陀飞轮的宝玑当年也是如此单纯执着吧,否则只为着眼前利益的驱动又如何能做到极致?而少了人家这份傻气的淡定,我们所艳羡的田园生活不过是叶公好龙,看一看很美,要当日子过下去还是太不容易。

那么,且让雪山归雪山,湖泊常绿,彼此做个俗人。偶尔超脱一把去瑞士逛一圈,时不时算一下,还需多少年头才能买得起一只陀飞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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