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望德堂区创意产业园与旧区活动

摘要：澳门望德堂规划研究是源自1999年为欧洲研究学会举行的“创意产业与发展”国际研讨会。检视澳门望德堂创意产业园的规划及实践的十年，展示了城市规划如何与创意产业、文物保育及再利用，以及在实践中，政府、团体、专业人士及居民各方的投入和参与，对规划案的发展带来的巨大影响力。

关键词：文物保护；创意产业；澳门望德堂

中图分类号：C912.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4144(2010)06－22(7)

作者简介：崔世平　澳门城市规划学会会长　澳门注册土木工程师　美国加州注册土木工程师(CE39469)美国加州注册结构工程师(SE3113)中国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城市规划系博士；韩佩诗香港大学城市规划及设计博士研究生澳门城市规划学会理事长美国注册　规划师(AICP)美国纽约市哥伦比亚大学科学(城市规划)硕士；何卓锋台湾成功大学都市计划系学士生澳门城市规划学会财务长澳门城市规划师

1　引言

回顾望德堂创意产业区的实践过程，是一个民众参与度极高的旧城区活化规划案。规划之始是因应当时低迷的经济、旧城区日渐残破的生活环境，以及寻求产业多元化的声音，由本地专业团体提出，在望德堂区以活化计划推动创意产业区的计划。规划在活化文物建筑及以朝阳产业激化经济的前提下推行，起动区以能较快投入运作及较易改变用途的土地为主，从而减低所需投入的经费及减少对居民的影响。规划案得到居民的接纳及响应，继而向政府提出进行改善的意愿。

澳门政府在综合评估各种因素后，逐步对区内历史建筑进行修缮，同时投入基础建设以启动创意产业区。经过收集居民意愿，对规划作出适时的检讨及修正后，硬件设施已呈现了创意产业区的规划愿景雏型，透过逐步完善创意产业的推行机制及运作措施，区内己开始出现艺术工作坊、创意产业精品店，区内的广场用地亦受到民间团体及政府部门的充分利用，举行了多项盛大的活动、展览。民间的主动参与及适时的检讨机制，使本规划不论在文物保护利用、公众参与及规划的实践过程上，都存在独特之处，相信可供其它地方的历史城区保护利用作参考。

2　澳门文物保护进程

澳门对文物的保护始于1953年，当时的总督史伯泰任命了一个委员会，以“甄别国有纪念物及具有公共利益的楼宇”。1960年当时的总督马济时亦任命了“维护和评估澳门文物委员会”，研究和提出适当的措施以保护和重视历史和艺术文物。在1976年又产生了《第34／76／M号法令》，这是当时亚洲第一个文物保护的相关法令，法令中制定了文物保护委员会的职责地位，并首次界定了澳门具有历史价值的文物。通过多年经验的累积， 《第34／76／M法令》由《第56／84／M号法令》及《第83／92／M号法令》所废除及修订，此两条法令重订了甄别区域及责任部门职能，文物类别亦修订为已甄别的纪念物、具有建筑艺术价值的建筑物、建筑群及地点。

[澳门历史城区]在2005年申报世界遗产成功后，澳门政府于2006年公布了《第202／2006号行政长官批示》，以界定世界遗产的范围及保护区，但在澳门二十多平方公里的面积上，建筑物的兴建往往令文物受到视觉上的遮挡，世界遗产东望洋灯塔便曾受各方关注，2008年颁布的《第83／2008号行政长官批示》，便针对东望洋灯塔划设了缓冲区及保护区，完善了对世界遗产的保护措施。

草拟中的文化遗产保护法则于2009年4月完成咨询工作，法令有望完整澳门的文物保护措施，内容包括订定文物保护在城市规划中的优先地位，制定文物保护区及其限制，同时完成世界文化遗产r澳门历史城区J编制管理计划，使城市在发展及保育间有望取得平衡。

3　望德堂区的历史价值

望德堂区内的文物有望德堂教堂及已评定的其它纪念物，望德堂坊则是已评定的建筑群。望德堂原名为辣撒拉堂(S.La zaro)，创建于1569年间，因澳门第一任主教卡内罗(D.Belchior Carnei ro Leitao)在此设立治疗麻疯的诊院，故依圣人辣撤拉(麻疯病保护者)的名字，于是俗称该堂为辣撒拉堂。

望德堂坊包括和隆街、疯堂新街、圣禄杞街、圣美基街、疯堂斜巷、马忌士街、圣母堂前地等街道的全部或部分路段。

在1576年，当时的罗马主教额我略宣布澳门教区成立后，望德堂成为了澳门主教的座堂，主教每逢就职必到望德堂领取法杖，从而取得权力执行主教职权。望德堂的历史价值在教堂重修后，再次成为澳门宗教历史发展的重要地点。

望德堂区是昔日华人天主教徒最早聚居的地方，旧称为“进教固”。该地区，清朝早期禁止华人参与天主教的宗教活动，但约在1840年之后因清朝国力开始衰弱，无法向居澳华人施行禁教令，于进教围内出现第一座主教座堂及第一座华人教堂一望德堂。

1847年华籍神父廖马谷接受委托，到进教围专门负责华人传教工作，开始搭起了木屋、会所让信徒居住，教徒亦逐渐增加到三千人。1885年望德堂拆卸重建，继续专为华人信徒服务，进教围亦成为澳门华人教徒聚居的地方。至19世纪末，因发生了严重的黑死症，死人无数，政府决定把该区清拆并建造平房取代，和隆街、疯堂新街、圣味基街、圣禄基街等街道便由此建成，亦使进教围成为澳门第一个进行规划的小区。进教围的发展因中日战争及澳门五个堂区的划分而有所转变，1941年中日战争爆发，使进教围内的教徒及居民纷纷外迁。

4　规划及改造历程

以望德堂作选址的澳门创意产业区规划于2000年完成，当时澳门经济发展正处于低迷状态，人均生产总值呈现负增长，社会寻求产业多元化，同时澳门亦开始出现推动创意产业的团体，而澳门所拥有开放的移民政策、小城市尺度、低税收、历史感等条件，皆是创意专业人士所向往的城市生活元素；望德堂规划研究是源自由笔者为欧洲研究学会举行的“创意产业与发展”研讨会。当时规划建议纯属从规划角度，唤起官民对推动文化创意产业的重视和推动旧区重整双结合的愿景。所幸的是文章发表后得到有关官员的重视，进而正式进行规划。此规划则是当时澳门政府为振兴经济及促进产业多元化的一项举措，希望能借此次的规划发展，优化旧区环境及提升居民的生活质量，并同时引进创意文化产业，活化区内历史建筑及小区的营商环境，发展出融合新旧文化的创意小区。

4.1　基地条件

望德堂与中心商业区以及文化遗产相邻，距离大炮台(澳门博物馆)约100米、距离大三巴牌坊约320米、距离市中心议事亭前地约320米。望德堂区内的用地功能以商住混合为主，即地面为商铺，上层为住宅，商铺类型则主要是零售业、餐饮及服务业，区内街廓细小，楼宇多为五层，最高亦不过20.5米；区内的车道主要是小区道路，小区一侧有城市次要道路，发挥连络小区供人出行的功能。

4.2　功能布局

经过初步的两个可行方案论证后，最终确立目标方案。目标方案把规划区划分为“综合创意区”和“文化服务区”两个重点功能区，透过连续的网状步行系 统将两个区块有机地联系在一起。综合创意区包括“艺术家村”、“专业培训区”、“别墅式旅店”、“综合创意店铺”等地块。规划取向为道透过对现状土地功能进行有效改造与转换，形成创意产业培训、创作与商业运作相结合的综合性中心区。“文化服务区”包括“创意广场”与“文化服务及展示活动区”，该分区规划取向以组织展示、旅游、露天表演、旅游车停泊以及多种休闲活动为主题。

4.3　区内动线

为有效营造创意产业区的氛围及提升游人的旅游素质和安全保障，在交通规划上作出了完善的行人网络安排：文化服务区计划以创意广场为中心，建造行人专用区，连接该区的主要轴线被安排以隧道型式通过，优化区内的步行环境，并提高文物建筑的有效利用，广场下层则兴建停车场供大众使用；由文物建筑及小区道路所构成的创意产业区，亦计划将部分通道构建成行人专用道，并逐步美化区内的步行环境与开放空间，增强创意产业区的营商环境及整体文化气氛。

4.4　分期开发

规划案的开发步骤共分成三期。为了让规划案迅速执行和控制前期的投资，以政府所拥有的物业作启动区，并随着规划项目的逐步落实扩展至其它业权地块。首期开发主要包括兴建艺术家村、改建原有建筑物成文化局及文物资源中心，第二期则侧重于创意产业区的建立，扩充艺术家村及改建用地为综合创意产业地段，第三期则集中于文化服务区及完成整体的发展配套，包括兴建创意广场、地下行车隧道及地下停车场，并同时扩充创意产业地段，完善创意产业园范围内的配套设施。

4.5　检讨机制

鉴于规划案发展皆存在众多的不确定性，同时亦为了规划更为符合大多数群体的利益，使投资达到应有的回报，必须设立进度检讨的机制；建议成立“创意产业区”建设实施的专责小组，当中的成员应包括政府主管部门人员、规划设计人员、居民代表及开发商，专责小组应就规划案的实施，组织公众参与讨论，并对实施进度、执行情况、效益回报等进行综合性评价，检视规划实施是否符合群体的利益。

5　规划实践与历史建筑的保护利用

望德堂区在经过逐步的优化工程后，已开始呈现规划方案的预期风格，更重要的是在相关法例、政策及民间团体的支持配合下，望德堂区及其中的历史建筑已逐步得到活化再利用，并以不同的形式传承小区的特有文化，当中的澳门演艺学院音乐系系所、疯堂十号创意园、婆仔屋、塔石广场等，皆是历史建筑再利用的优秀范例。

5.1　澳门演艺学院音乐系系所

澳门演艺学院是由文化局所管辖，成立于1989年，是现时澳门唯一的一所公立表演艺术学院，学院设有音乐、舞蹈和戏剧三个系。

位于望德堂和隆街及疯堂斜巷之间，现时用作音乐系系所的建筑物，曾是1920年代的联排住宅，文化局对其进行了创造性的修复工作，十栋历史联排住宅之中的六栋被改造为音乐教室和管理办公室，改造工程完成后音乐系于2008年9月迁入了现在的建筑。

系所建筑的整体设计风格参考了地中海小镇气氛，外墙颜色以黄色及红色为主，使系所建筑能融合于望德堂区的整体风格，在现行文物保护条例及文化局的指引下，建筑外型及室内构造亦被保留下来，并加入各种新的元素赋予新的活力，如系所转角处的入口花园，在重整复修后，花园内的栏栅、砖头、金属棚架等元素，渗透了改造前的倒塌建筑味道。

5.2　疯堂十号

疯堂十号创意园启动于2008年9月19日，设立目标是推广澳门文化、艺术和创意产业，创意园设于望德堂区的疯堂十号，该建筑曾作为廉政公署及环境委员会的办公用地。当启动创意园时，建筑物在维持原有的格局下，设有两个展览厅和十个展示室。展览厅和展示室的主要用途，是为提供澳门文化艺术和创意产业者作为展示其作品的平台。

现时疯堂十号创意园展览厅每月更换作品，以本地创作人为主的艺术和创意产业工作者在此展示其作品和举办座谈会、开设工作坊等，还包括艺术交流和音乐会等。创意园定期举办如编剧、摄影、录像、电影、雕塑、绘画等。另设艺术教室，以租用形式提供给本地艺术教育人士作为传授艺术教育上课场地，作为培育澳门新一代的艺术工作者的基地。

而“疯堂天地黄昏小叙”是疯堂十号创意园所举办的活动，在黄昏时段于望德堂区内的主要道路一疯堂斜巷上进行，活动举行时将局部实行停车，并设置座椅及提供小食咖啡，在小型音乐表演的背景下，让游人及居民聚集闲谈聊天。另外在节庆时分，疯堂斜巷亦会布置节庆装饰，增添节日气氛及小区居民的凝聚力。

5.3　塔石广场及周边建筑群

鉴于政府对广场需求的评估，决定将第三期的工程提前上马。逐将塔石广场即规划中的创意广场于2005年5月开始动工改造，广场前身为塔石球场，建有曲棍球场、小型足球场、篮球场。作为当时青少年的活动场所，昔日凡有盛大的童军阅兵、比赛、集会，亦于塔石球场进行。在经过两年的工程后，球场以葡国传统的黑白色石块铺建成广场，兴建行车隧道及地下停车场，优化了广场的步行环境，广场亦成为了创意产业区一个广阔、露天的展示及活动空间。考虑到康乐及体育需要，政府早在2004年于广场接邻处，建成室内运动场，供篮、排、羽毛球、乒乓球等活动之用。

广场周边大多是已评定的建筑群，保留了葡式建筑风格，为广场及创意园区增添欧陆式的休闲气氛：现时这些建筑群大多为公共文化设施，如中央图书馆、历史档案馆、文化局等，配合广场及休闲设施的设置，为大众市民提供了软件及硬件上的文化活动设施。

同时位于广场一侧的青少年展艺馆，前身为助学会大楼，兴建于1925年，亦曾经是排球联会、篮球联会的会址，现时则成为了青少年进行艺术创作、手工模型、收藏品等展览活动，以及戏剧、歌唱、舞蹈等演艺活动的场地。广场地库建有专供旅游车辆使用的停车场。

6　总结与启示

望德堂创意产业区规划，结合了旧区活化与培育创意产业的概念，以保育历史文化、活化旧区、引入朝阳产业及激活中小企业经济为动力。主动将小区整体风格及历史建筑保留了下来，同时借着引入创意产业的机遇为小区进行美化、增添公共设施及梳理步行者与机动车辆的关系。过去十年望德堂区在规划的推动、官学民的共同努力下，获得了相当的效果。在活化旧区和文物保育方面，成效主要体现在区内街道得到美化，残破的文物建筑得以修缮，崭新的气象带动了一些新生中小企业进驻，浪漫的夜景令人为之神往。在培育创意产业方面，成效主要体现在文化局的迁入，让文化服务得到进一步的官方支持，演艺学院音乐系校区进驻，是有系统地培养文化艺术的下一代：疯堂十号及婆仔屋的设立，是民间社团积极参与的结晶；塔石广场的建成，有效地为众多的文化艺术人士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聚集场地。

望德堂区已经逐渐成为本地及游客日渐熟识的文化创意小区，如果规划的内容能得到进一步的实现，相信成效将更可观。在活化旧区方面，综合创意区内全面体现“以人为本、人车分道”的宗旨，将优美的葡式铺砌的道路全面或限时作为行人专用区，将不但令区内环境更宜人，更可给游人再次体会昔日无拘无束的步行经验。此外，将贯通文化服务区与综合创意区的荷兰园正街建成行车隧道，直达小区东北角以及连接区外交通主干道一高士德大马路，此举将有助于进一步释放马路的功能，其视觉景观与感觉氛围将会令人耳目一新。在培育创意产业方面，信息是强化和加速产业扎根的环节，及时设立国际创意产业研究中心和文物资源中心，将有望让更多本土创作人士能与国内外同业接轨。

为达到规划案的预期效果，具有一个完善的执行及检讨机制亦极为重要，故应尽快设立专责小组对发展转变而进行及时评估及对规划作适时修改。小组成员应包含政府官员、专业人士、创意业界代表、发展商及市民，以使各群体的利益得以平衡。历史文化与创意产业可相辅相成发展，从而蕴酿出新旧文化融合的地方特色，并通过展览、活动的举办，激化旧区活力及凝聚力，此等具有地方特色及互动的文化活动，有别于传统的博物馆、画廊、展览馆，可成为活生生的文化体验场地，亦可作为发展文化旅游的着力点。随着地方文化在小区的渗透及对外推广，将使历史建筑得到再生的发展空间，蕴藏其中的历史文脉亦必将随旅客大潮的涌入而得到广为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