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希腊游走的时光

时间:2022-07-13 11:00:35

那些在希腊游走的时光

夜晚的公路黑得犹如没有尽头,偶尔对面一辆车的车灯照射过来,刺得疲惫的双眼微微发疼,长途旅行是一种对身心的双重煎熬,然而,我终究还是来到了这座城市,雅典。

在Plaka区沿街的小旅馆里,我放下沉重的背包,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阳光大片大片地洒在蓝格子的窗上,成了一种透明而简单的意象。我知道,我的希腊生活开始了。

旧城的时光

雅典是个随处可见古迹的大城市。现代化的脚步没能阻挡古文明的风采,反倒由于众多古迹的质感和丰富的意涵,让现代化的建筑显得有点相形见绌。

Plaka是雅典城里最有生活气息的地方,衣饰商店、陶罐铺子、露天餐厅咖啡馆一家挨一家。Plaka内的街道狭窄曲折,小径错综复杂,有些像塞维利亚城里的犹太区。我最爱在路边看当地人用当地话吵架,因为这是一件有趣极了的事。地中海人讲话发音有种咬牙切齿的狠,在地中海边生活,脾性也容易像当地人一样暴烈,染一身强悍的仇恨。爱、恨、苦,我给你看,我要你看。

Plaka区有很多跳蚤店铺,里面满是奇奇怪怪的货物。铜壶的光亮、陶瓶的隽永、银器的细致和石像的庄严,你总得一再控制自己的购买欲才能全身而退。各具风貌的露天餐厅,每个都会让你想停下来坐坐,有的是浓郁的希腊咖啡,和用蜂蜜、核桃做的糕饼。放太多橄榄油,是大多数外国人对希腊菜的印象,但这里的甜点保证是一流的。

希腊的国教是东正教,有别于罗马天主教及一般基督教,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古老的东正教堂,很多都是好几个世纪,甚至上千年的古建筑。其内部光线阴暗,香烟袅袅,许多上了年纪的希腊妇女在大小圣像前喃喃祈祷,时而亲吻圣像,态度极为虔敬,圣像都有玻璃保护,接触的都是冰冷的玻璃。许多希腊人在经过东正教堂时,常会进入教堂内,投一个铜板,点上一根棕色蜡烛,祈求一番。

卫城流年

我所住的旅馆名字是Passini,据说是一位画家的名字。

旅馆的老板娘是一个亚裔女子,大概是很喜欢艺术,所以在旅馆在长廊上挂着各式的画,还有中国的书法。

昨晚在餐厅里和她聊天时,她问我为什么来雅典很多天了却一直不去卫城看看,我说我不喜欢研究一座城市的历史,只喜欢感受它当下的生活,她却坚执地劝我一定要去卫城,她说再没什么可以比卫城更可以代表希腊人的精神了。

我接受了她的建议,决定去卫城走走。

卫城最有名的建筑是建于公元前5世纪左右的帕德嫩神庙。当时,雅典刚战胜了强盛的波斯,声名大振,成立了提洛同盟,将取自各国的黄金存放在提洛岛上,作为共同基金。当年主政的柏理克利斯却挪用这笔公款,为雅典建造了这座帕德嫩神庙。为了这项计划,几乎把全希腊世界顶尖的专家都找来工作,不只是建筑师、画家、雕塑家、木匠和石匠,还包含政治家、数学和哲学家。经过许多激烈的讨论和争辩,神庙的设计在极挑剔的情形下定案,线条和比例都十分洗练,不容有一点瑕疵。

这些古老的建筑,留下漫长的时光痕迹。行走之间,仍然能够感受到它们曾在历史的某一个座标点上,曾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但时间改变了一切,你看它们在天空下兀自骄傲地站着,仿佛是一道道粗暴的伤口,没有历史感的美国人有点不屑地打量着这一堆堆残砖碎瓦,希腊人企图辩驳,但旁观者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过去归于过去,未来归于未来,此时此地,剩下的只有碎片似的奢华和极目的荒芜。

自卫城山一路走下来,天色已经渐暗了。看着渐变的天空,我突然想起一个场景:身着长袍的东正教教士在码头边凝视,古代的金币在离岸不远的水中闪动……这是卢贝松的电影《碧海蓝天》中的希腊场景。

古老的神话配上夜空深邃的蓝色,总会给人无限的灵感。难怪在一个繁星点点的晚上,余光中先生会写下了这样的诗句――今夜的天空很希腊。

日落爱琴海

希腊人最热衷向外来的旅行者谈论自己民族的历史,即使他们知道我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女子。

在烈日炎炎的午后,总有不爱午睡的当地人在大太阳下面高声地做演说状,那样子好像比苏格拉底还神气似的。但实际上,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古希腊人的精神对于今天的希腊来说,早已渐行渐远了。

今天的希腊人,喜欢轻松安逸,闲散自在。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仍是固守着几千年的造船和航海业,以及雅典旧城区里的仿古陶器和饰品,每日看太阳自海上东升西落,安逸而自足。

希腊人从没有什么危机感和敬业意识,他们一说起年复一年在办公室、电梯间、地铁站里小跑着忙进忙出的日本人就满脸不屑,以至于我要一遍一遍地向他们解释,我来自中国,不是日本。

我曾经打过N次电话到旅行社催他们帮我去订后天的饭店或者明天的船票,但旅行社的人总会找到懒于行动的理由。直到一周后,我才拿到去Hydra岛的船票。

几乎在希腊所有的旅游手册上,都有着对Hydra岛这样的描述:实际上,那个一个花费最为昂贵的岛屿。

近海处是一片澄碧,像一块波动起伏着的翡翠,港口停着大大小小白色的游艇,桅杆林立。深海处便是整幅整幅浓得化不开的蔚蓝,蓝得如此深情如此执着,像情人蕴满了万丈深情的眼神,让人望着望着就陷在其中无力自拔。

Hydra是一座色彩斑斓的小岛,红色的尖顶,白色、灰色或是浅黄色的墙壁,蓝色的门窗,阳台上有着黑色花纹的栏杆,开满了各色娇艳的鲜花,长长的藤蔓一路垂下来,像少女的秀发,让人有伸手去抚一抚的欲望。

下了船便是码头边大街小巷满眼的露天酒吧,Hydra酒吧的座椅是最舒服的,有点儿像小时候外公用的竹躺椅,不同之处是上面铺着软垫,让人一坐进去就无法控制地深深陷了进去,全身每一个部分都彻底放松下来,整个瘫软在椅子里。这辰光,什么也不用想,只是安安心心地躺在椅子里,喝一杯希腊咖啡,便是最纯粹的生活了。

因为在Hydra岛我没有订到酒店,所以只能在此作短暂的停留,接着我就去了另一个岛屿――santorini。

到santorini岛时是凌晨四点。一下船,就被四周紧挨着码头直耸上去的岩壁逼迫得透不过气来。没有月亮,黎明前的夜总是特别的黑,只见得一块块奇形怪状的巨石,在深深的夜里,黑黝黝地静默着。

Thira城在高处。我在黑暗中走走寻寻,几乎到了天亮,才找到之前订好的酒店。

所以又一次睡醒时,已是午后。

站在窗前,人还未完全清醒,一眼看到那窗外的景致,宛若前世才有的样子。

岛上的房子在火山口边拔地而起,白色的地中海建筑镶在百尺高的峭壁上,走在曲折的小巷中,竟然没有发现两栋完全一样的房子,多余的一小块转角可以变成雅致的阳台,一截台阶的高度可以巧妙地弯上三折。街边的孩子们抱着猫猫狗狗,玩玩闹闹。简单的生活,却那么丰盛而趋近真理。

黄昏时去santorini岛北边的小镇Ia看号称全世界最美的日落。海上的滟滟波光随着太阳的西沉,和天空一起,不断变幻着各种瑰丽的颜色,温馨柔媚,即使是冷峻的岩壁也把持不住,露出了几丝温柔。

下面有船只缓缓划过金黄色的海面,一寸一寸地移动,最后消失在夕阳揉红的明媚中。

I’ve never been to me

在许多人都很钟爱的歌曲《I’ve never been to me》中,主角描述她所经历过的,天堂般的回忆之一,正是啜饮着香槟酒,扬帆穿梭在希腊的小岛间。

太过迷恋,便会忘了归途。

直到在某一个午后的某一间酒吧里,我偶然碰到个黄肤黑发的亚裔人,才蓦然间发现自己已经离家太久了。

坐上16座小型飞机,不用一个小时,就飞回了雅典。

上一篇:张亚勤:个性缔造传奇 下一篇:灰领:职场新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