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婚姻里的鸵鸟

时间:2022-07-13 03:27:02

我是一只婚姻里的鸵鸟

(雷米来电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焦虑和疲惫,一边是害怕失去婚姻的恐惧,一边是对枯木一般的感情的死死纠缠,因为不愿放弃,她其实和丈夫受着同样的折磨。)

步凡的“红杏出墙”暴露得很有戏剧性。

单位组织去云南旅游照了许多照片,听说凯旋门冲洗效果最好,要我下班途中顺便带去冲洗。两天后我去取照片,不慎丢了小票,服务员只好搬出所有的相袋让我从中寻找,我埋着头认真地翻找着,步凡和一个女孩子的照片就是这样进入我的视线的。

第一眼,我并没有起疑心,一块照几张相不是什么稀奇事,我们去旅游不也是男男女女乱照一气。可是整整一袋相片,主角翻来覆去就那么两人,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女孩子青春靓丽,神采飞扬,浑身上下洋溢着无与伦比的年轻张扬。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呼吸急促起来。

我和步凡的婚姻并非父母包办,也绝非媒妁之合,是真真正正为爱走到一起来的。谁知,再怎么青葱翠绿的爱情,过了婚姻这道坎,都逃不过年老珠黄的宿命。

不动声色地,我挑了一张最亲密最无间的合影夹进了自己的相袋中。回家的路,是那么漫长,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我不知道走进家门,我将如何面对他的道貌岸然。

步凡已经回家了,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我靠着房门,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的坚定莫名地打了折扣。无论他和那个女孩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他还是为我叠衣铺床洗衣做饭的丈夫。房间里还有我熟悉的家的味道,真到了要我选择去留的时刻,我做不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的神情恍惚引起了步凡的注意。他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悲哀地看着他说:“莫名地有种不祥感,感觉天要塌了似的。”他愣了一下,笑:“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怕什么?”我说:“你要是走了呢?你要是给别人顶天去了呢?”“好好的,我能走到哪里去?”他的不以为然让我极为吃惊。男人的城府多深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都不会相信他的感情已经走私,也根本想不到自己围城的天空已经阴云密布。为了这仅有的一点温存,我决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在知道丈夫有外遇的第一时间,采取掩耳盗铃式的方式逃避真相是一种正常反应,是人在面对突然而巨大的打击的时候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给心灵一个缓冲的过程,慢慢接受现实,承认受伤。只是,这个过程如果持续太长,就成了问题。)

自欺欺人的日子过得真是艰难。只要他晚回家一个小时,我的头脑里就会幻想出他和那个女孩子一起缠绵的情景。他情绪好,我会胡思乱想:是不是在情人那里得到了满足;他一脸愁云,我更担心:他开始采取行动要向我兜底了?

犹豫了又犹豫,就是不甘心捅破那层窗纸撕破脸皮沦落为他的前妻。我决定假装到底。

我收敛起以往爱唠叨爱斤斤计较的毛病,毫无原则地对他温柔大方起来。我开始在意自己的仪表与穿着,也特别关注他的一言一行,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多停留一分一秒,我都充满了成就感。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一天,一直到睡觉时,步凡都心事重重,好几次欲言又止,我知道,那边肯定施加了压力。心里特别紧张,却强装出善解人意的样子,问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吧。”他搂住我,轻轻叹了口气。从他的嘴里,我闻到了浓浓的酒味。酒能壮胆,他附着我的耳朵吐出了藏在心里一年之久的话:“我们离婚吧!”眼泪一下子模糊了我的双眼,他终于把那两个最伤人的字说出来了。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说:“好的,我们明天就去离。”

第二天清早起来,吃着我做的早餐,他忐忑不安地问我:“昨天我喝了酒,跟你说什么了吗?”我知道他是故意要把话题往离婚的主题上扯。其实早上一起床他就特别留意我的表情,他等着我主动提起那件事。我没有。我一如既往地洗涮、准备早餐,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沉不住气了,只好主动发问。我平静地说:“你说要跟我离婚。”他怔了一下,红着脸说:“对不起。”我赶紧抢过话头:“没什么,我看过一篇心理方面的文章,上面说每个走进婚姻的男女都有过这种念头。我也有过。总觉得结婚后没婚前相爱了,都只顾做自己的事,缺少交流,心隔得越来越遥远。可是这些念头都只是一闪而过罢了,过段时间就没事了,也想开了,婚姻都是这样的。不可能有一辈子都花前月下的浪漫,是吗?”他想趁机挑明的话又被我堵死在嗓子眼了。

出门时,步凡还是叫住了我:“雷米,我要告诉你一件重大的事情,这件事压在我心头像山一样沉重,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我知道,婚姻的最后一块纱就要被无情地掀开了,我条件反射般地打了个激灵,马上接过他的话头说:“我也要告诉你一件重大的事情,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他愣了一下:“你先说吧。”我定定神,笑着说:“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他立刻面如土色,张口结舌。我百感交集。孩子不是爱情的结晶吗?难道是一颗炸弹,令他如此恐慌?

步凡那些天显得特别焦躁不安,我的神经也时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只要他稍稍流露出想跟我摊牌的意思,我就赶紧岔开话题或转移视线。他抽烟,他喝酒,他晚归,他乱扔臭袜子,我都容忍着,不再发脾气。他说:“雷米,你变了,变得让我有陌生感了。”我说:“是的,我变了,我要当妈妈了,心里充满了爱,看什么都顺眼,心情也就好了。”步凡偶尔也会履行一下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给我买我喜欢的水果,或者买回土鸡、猪肚给我补充营养,可是他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看得出,他很矛盾,他的内心还在苦苦挣扎。

我开始穿肥大的衣服,开始给孩子织小毛衣,小毛裤,小毛袜,夜夜熬到很晚才睡,白天依然精力充沛。有几回,步凡半夜从外面回来,我没有问他上半夜的去向,只是机械地绕着手中的毛线,眼泪一点一点往心里流。

(一个杜撰出来的孩子仍然挽回不了一个男人去意已决的心。)

大学同学结婚,邀请我和步凡参加婚礼,我们去了。婚礼是教堂里举行的,相当隆重。这是我挽回婚姻的最后一招。我希望别人的婚礼能勾起步凡对往事的美好回忆,能让他想起当初牵着我的手对我父亲做出的承诺。可是此时,勾起的却是我满腹的伤感。在那样庄重的时刻,他居然在看手机信息。怕影响婚礼的欢乐气氛,我从教堂里跑了出去,在一个湖边踯躅。

湖水倒映出我的影子,憔悴,孤独。这时候,步凡找到我,说他单位有事要先走一步了。我含着泪说:“步凡,我们的女儿将来也会这样由你牵着走上红地毯的。你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别人时,不会担心那个男人对她不好吗?”

他皱了皱眉,扔下一句“你少胡思乱想”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淡出我的视线,我的心一阵阵揪痛,仿佛看到,他正慢慢走出我的世界,越来越远。

咨询手记:雷米现在面临的问题更多的是勇气的问题,一种独自面对人生的勇气。其实,她比谁都清楚丈夫的心早已不在家里,但她就是不愿意放弃。这中间有对爱情的不舍,更多的却是女人对婚姻的严重依赖让她失去了面对将来的可能是一个人独自生活的勇气。我们无意褒贬,这是现实,绝大部分女人都如此,视婚姻如命。而另一个现实是,婚姻并不那么安全,常常面临崩溃和解体。所以,婚姻尽管重要,但是,对女人,自己的天还得自己顶。与其守着一段枯木,不如重新开始,期待第二春。

责编/昕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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