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衣之前:请出具你的身体健康证明

时间:2022-07-12 12:16:13

脱衣之前:请出具你的身体健康证明

倾诉人:林真

职业:高级白领

倾诉地点:上海“爱慕”咖啡馆

倾诉人语:我知道我的爱情观其实是以自由为幌子,行纵情之实质,但现在,真的后悔了

记录人:菊开那夜

过着新新人类的情爱生活

我二十七岁,在一家外资企业做事,奋斗了二三年,在上海买了房。在外人看来,我现今的一切足够自傲,长得不错,前途远大,还供起了自己的房。唯一的遗憾是感情仍没归宿。其实,这对于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憾事,找男人很容易,但感情是一件容易厌倦的事情,我不想一辈子都绑在同一个男人身上。

我有过很多男人,名单洋洋洒洒,无从追忆。但面对每一个男人我都会很诚恳地说,你是我的最爱。我没有撒谎,当身体得到极大的愉悦时,那一瞬,他就是最爱,无可替代。

我对齐伟也这么说。和齐伟认识在一家K歌房,当时我和孟丽她们一大帮人在包厢里玩游戏,这种游戏很多人都玩过,大胆说或勇敢做。我选了勇敢做,说,没什么好说的,我一向更注重实际行动。孟丽说,你去对面包厢,那个白衬衫男人看到了吗,你什么也别说,跑过去坐他腿上,和他接吻。

够刺激。对面包厢的门半开着,我看到那个男人坐在那里,脸上有淡淡微笑,和这样的男人接吻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整理一下头发,就过去了。

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当然把那个包厢里所有的人都震住了,我一边搂着白衬衫男人,一边想,还好他没有女友在场,否则就不好收场了。

吻完后,我站起身朝他说了声谢谢。孟丽她们在那边大笑,他立即反应过来,一把攥住我胳膊,似笑非笑地说,就这么完了?

大约三十秒钟后,他贴着我的耳朵说,在楼下大厅等。

K歌房边上就有宾馆,虽然条件很差,但我们顾不得那么多,双双扑到床上去。我拿了张他的名片,或许是他给我的。他叫齐伟,是做期货的。

我们约好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可是,不久我就发现身体有不舒服的感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仔细回忆,齐伟无疑有最大的可能性。我上网搜索这些症状代表了什么,可是,越看越不明白,越看越紧张。

在等化验结果时,我抽了一支一支的烟,我想我应该受到报应,所有生活靡烂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我甚至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如果患上什么难以启齿的病,难道去质问齐伟吗,当初上床又不是他逼的。

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一个世纪过去了,结果交到了我手上,上面竟然轻描淡写地写着尿路感染这四个字。

他大概和我一样惶恐

我将那张化验报告撕碎扔掉,我就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倒楣的,而且,齐伟一表人材,怎么可能是有性病的人呢。

像我这样,限制在某个高尚的圈子,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健康,身心都健康。

我和齐伟继续保持来往,关于感染的事我也没有跟他提过。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他是有女朋友的,但这与我无关,我从来不曾想要介入他的生活。有好几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一边抱着我,一边跟女朋友说,我在外面和人谈事。

转折点发生在与齐伟第五次见面后,我发现我浑身不对劲,鼻塞,咳嗽,我感冒了。齐伟给我拿来药,我吞下去,然后呆呆地看着他。

忽然想起,上次在网上查感染症状时曾经看到过,在刚感染艾滋时会出现感冒症状,这一句话,闪电般把我惊醒。

齐伟奇怪地问,你这么看着嘛?

我感冒了。

是啊,你受凉了,他替我拉了拉被子。

我感冒了啊,感冒了!我大叫起来,两只手胡乱拍打他的胸口。

他抓住我的手,小真,怎么了?

我略略镇定下来,怔怔地看着他,你有过多少女人,有没有不干净的?

他脸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羞于提荒唐的生活吗?我推开他,坐起身,点了支烟,做了不要不敢认!

我做什么了?他迷惑地问。

你有没有去查过身体?我冷冷地问。

胡说什么,我身体一向健康。

你不知道艾滋的潜伏期有几个月,或者更久?我声音越来越响,你不知道刚感染艾滋时会像我现在这样,像我这样!我歇斯底里了起来。

他呆了半天,喃喃说,你只是感冒了。

我前一阵去过医院,尿路感染,以前从来没有过,但跟你在一起后,就一切不正常了。我指着他,你不要认为这和你没关系,齐伟先生!

那你凭什么认为这和我有关?

因为这段期间我只和你来往,你可以认为我很放荡,但我每次只对着一个人,齐伟,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喜欢,才对你不设防,我没有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我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齐伟轻轻搂住我,抱我上床,我们就这么躺着,外面下起了细细的雨。

我咳嗽越来越重,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齐伟拍着我的背,他低声说,小真,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不能保证自己真的是健康的,但……

你明天去医院查查吧,我说,我也会去。

如果是真的……

是真的话,我冷冷地说,我们就死定了。你看过榕树下那个叫家明的年轻人的事吗?他也在上海,是一个白领,有很好的职业,一次冲动,去了家发廊,他为了那次冲动,付出一生的代价,艾滋需要很多钱,齐伟,你有很多钱吗?

不要胡思乱想,齐伟的声音有些颤抖,也许,什么事都没有。

第二天,我独自去做化验,戴了帽子和墨镜。

如果我真患上了艾滋,那我如何去赚很多钱,维持自己有罪的生命。我需要将这么可怕的事情告诉亲人吗,天啊,我告诉父母我患上艾滋,他们一定会疯掉。在他们眼中我一直是最大的骄傲,从小就是好孩子,长大了比一般男孩子都有出息,可是艾滋会将这样的我都掉。艾滋将使我无法正常工作,交友,连孟丽都会远离我。当然,我再无可能恋爱,谁会爱上一个艾滋病患者,除非是另一个艾滋患者,可是两个处于世界末日的病菌在一起,不是双倍的痛楚与绝望吗。

医生的话无疑将我拖入了漫长的徒刑里,他说,目前无法给出准确的诊断,因为艾滋是有潜伏期的。

爱之前检查身体

我将齐伟的名片扔掉了,无论我最后有没有事,这个人都彻底与我无关。我没事是命大,有事是活该,谁叫我贪图一时快乐,而且,是这么肤浅的快乐。

我修身养性,闭门不出,每天下班后都早早回家,每天都像是世界末日。

从前我一直暗恋我的上司,当然,不是我直接的上司,而是另一个部门的,很辛苦地搞来他的电话,给他打神秘电话发暧昧短信,一心一意想要同他发生点什么。

现在,那个我暗恋的男人自动送上门了,问我要不要一起过平安夜。

站在公司大厅里,我几乎用哭腔一般的声音说,对不起,孙先生,我已经有约了。

孙思贤犹豫了一下,推不掉?

我一咬牙,点点头。

然后,孙思贤也点点头,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想我错过了生命中最美丽的一段感情,我是有苦衷的,可是,这个苦衷一旦说出来,我不如死了算了。

那天我做噩梦,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得了可怕的艾滋,然后,我所到之处都有人指指点点,而且他们都像触雷一样离开我五六米。

连一向喜欢我的同事杰克都避之不及,我跟他说话得手放在嘴上,远远地喊着,杰克杰克,他好似聋了或者根本是故意的,我悲伤地醒过来了。

如果公司里的人真知道了,那现实会更残酷,我会被无声无息合情合理地辞退,我失去了工作,在这一行里再无立足之地。那么,我简直就是失去了生活的根本,而房子的月供也成了泡影,上天啊,我还有十五年的月供,银行会将房子收回――当然,我有艾滋。

孙思贤又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我一看来电显示就心如死灰,我想上帝真会开玩笑,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快要被等待折磨得崩溃时,结果终于出来了,当医生说我没事时,我坐在那里,觉得自己死过一次了。

我请他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还要一遍,直到我确认。我已经联系不上齐伟了,但我想他应该也得到同样侥幸的答案了,我们都是逃过一劫的人。

我走出去,决定像自己曾经发誓的那样,重新做人。我终于卸掉了这些时日以来巨大的心理包袱,终于知道健康是多么重要的事,我再不会用一生去赌一时快乐了。

我打电话给孙思贤,你有空吗?

当然,他在那边声音欣喜。

一切都很顺利,但他抱着我时,我拒绝了进一步的可能,他不解,为什么?

我说,也许你会觉得很奇怪,但我是认真的,在做之前,我们一起去医院开健康证明。

健康证明?他笑起来,为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健康,我说。

他用一星期的时间都无法说服我,面对我的坚决,他终于妥协。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亲爱的,如果你知道我曾经多么恐惧,你就不会轻视这一纸证明。

快乐,必须建立在健康的基础上,否则,快乐会成为灾难。

请让我们都给对方一个健康的身体。

倾听手记:本文讲述的是都市新新人类对爱与身体处置中出现的问题。他或她信奉的观点就是,爱或不爱,爱的过程中是否交付自己的身体,交付身体之后是否就会走进婚姻,原本是私人问题,旁人不应干涉。但爱情本质上是一种付出与回报的平衡,其感受的根基来源于安全感。也因此,本文主人公或有着类似遭遇的白领们,他们患的大概不仅仅是“艾滋恐惧症”,而是“真心匮乏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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