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声角度解析巴托克钢琴曲集《小宇宙》第101首之“减五度”

摘要：本文通过对巴托克钢琴曲集《小宇宙》第101首之“减五度”的和声、调式、调性的分析，以期对巴托克的音乐创作的个性特征加以了解和体会。

关键词：巴托克；“减五度”；和声；调式；调性

一、引言

随着20世纪的到来，音乐进入了崭新的发展阶段，就音乐本体而言，它需要获得新的发展。贯穿其中的一条主线就是：告别传统、突破传统、颠覆传统。围绕着一个宗旨，传统音乐在各个层面被从不同的程度上突破了：旋律的流畅与连贯悠长的气息被片断性的甚至是支离破碎的音组所取代；调性的呈现方式不再是传统的功能序进；和声的形态与内涵更加丰富；传统和声中的不协和音从它固有的地位中解放出来。

二、《小宇宙》第101首之“减五度”的创作背景

1.作曲家巴托克生平

巴托克・贝拉・维克托・亚诺什（匈牙利文：Bartók Béla Viktor János，1881-1945）便是这个时期最伟大的作曲家之一。他是匈牙利现代音乐的领袖人物，同时也是钢琴演奏家，民间音乐学家。他的很多创举剧烈震动了整个20世纪的严肃音乐界，一些专家们甚至坚信他的精华可以与贝多芬相提并论。身为众所皆知的音乐学巨擘，巴托克对民族音乐的学术研究，已然载誉国际。巴托克作为交响乐作曲家，在创作体裁方面涉猎也极其广泛，他的大部分交响乐，室内乐已被公认为20世纪音乐经典。而他于1939年完成的钢琴教学的鸿篇巨制《小宇宙》同样也得到各国音乐家们的高度重视。

２.《小宇宙》第101首之“减五度”的作品简介

《小宇宙》又名《微观宇宙》，整套教材共有153首作品，其创作过程经历了13年之久(其中有部分作品来源于1926年的构思)。《小宇宙》在西方音乐史上有着或许可以和巴赫的《创意曲》等教材相媲美的地位，这不仅因为它们都是在高度的艺术背景下通过教学实践过程诞生的，而且它们都具有钢琴和作曲两方面的双重教学意义。初学钢琴的人总是把六册《小宇宙》视为自我训练的好帮手。此书由浅入深、渐次排列的一百五十三件作品，乃立意要为年轻人引介现代键盘音乐，这本曲集在一时间成为标准教材范本。表面上看，《小宇宙》只是一套循序渐进的钢琴教程，但处处都显示着巴托克所有的和声语言，从中可理出巴托克和声技法的发展脉络。可以这样认为：《小宇宙》是研究巴托克音乐的一部百科全书。

三、《小宇宙》第101首之“减五度”的和声分析

“减五度”是《小宇宙》中的第101首，主要运用对位手法写成，两个声部之间既有卡农式对位，又有对比式对位，分为五个部分，呈回旋性结构，双调性。现将五个部分和相对应的调性列表如下：

从图表中可以看出，五个部分上下两声部的调性布局均为增四度或减五度，主部的调性和材料都是相同的，两个插部的材料和调性均与主部产生对比，两个插部之间采用了相同的材料，总体形成了回旋式结构。

第一部分（a）两声部的第一个音各自亮出了自己的主音，即be和a，上声部a小调，下声部be小调，由结构相同的两个小调四音音列构成（例1所示），形成相聚三全音的双调性。两声部运用了倒影卡农和原型卡农的形式，6～11小节是1～5小节不严格的上三全音移位，扩充了一小节，主音互换（例2所示）。

例1：

例2：

第二部分（b）的两声部采用对比式对位写法，但材料非常接近，节奏方面形成了一定的模仿，由两个结构相同的三音音列组成（例3所示），12～15小节上、下两个声部分别强调的是相距三全音的bD和G音（例4所示），16～18小节分别强调的是相距三全音的bB和E音（例3所示），旋律都有大调的色彩，与其它四个部分形成了调式色彩对比。

例3：

例4：

第三部分（a）的材料来源于第一部分，是第一部分的倒影，调性也完全相同，由结构相同的两个小调四音音列构成（例1所示），但结构减缩，省略了移位部分。

第四部分（c）的材料与第二部分类似，但调式、调性发生了变化，上声部f小调，下声部是相距减五度的b小调，也是由结构相同的两个小调四音音列构成（例5所示）。这部分的后面有所展开，调性游移不定，在35小节再现主部。

例5：

例6：

第五部分（a）再现主部，下声部下增四度模仿右手声部，两个核心的主音在各自声部不断巩固，并且在最后结束的主音前面出现了各自的导音（例6所示），虽是自然形式的VII级音，也使主音进一步得到巩固，强调了收束感，两个主音与开头呈现的主音形成了完美呼应。

四、结论

（1）作曲家之所以将本首作品命名为“减五度”，是因为这个音程控制了全曲，起到了统一全曲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增四度或减五度的双调性贯穿全曲，对全曲起到了绝对的控制作用；其次，声部间形成了增四度或减五度卡农。在作品的3～5小节、6～10小节、21～24小节、36～44小节都形成了下声部对上声部相隔一小节的下增四度或减五度卡农；再次；横向三全音的移位。在例1中，6～11小节便是1～5小节不严格的上三全音移位，两个声部都进行了移动，主音正好互换。最后，作品主要以两声部的对位手法写成，声部间形成的和声的纵向结合有一定的偶然性，在两声部之间也形成了增四度或减五度音程的纵向叠置，在例2和例6中都进行了标注。

（2）通过以上对作品中每部分的具体分析和总结，对作品中对位化的两个声部形成的双调性、各声部的音阶、调式、调性及减五度控制下的双调性叠置、卡农、声部移位、纵向音程叠置都有了较为清晰地认识。同时我们了解到，在这首作品中，减五度的地位无异于主三和弦在传统调性音乐作品中的地位，是作品的核心。

（3）巴托克有意识地选择了传统的素材，有意识地运用了现代的技法使得这个作品具有了现代音乐的风格。那个“化腐朽为神奇”的点睛之笔就在于“减五度”，这个传统中不协和的、依附于其他的、急待解决的音程在这里被巴托克赋予了非传统的运用方式。这也正是巴托克音乐创作个性化特征的最具代表性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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