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 第2期

时间:2022-07-07 05:11:32

悲剧

生长,繁荣。

一个灌市与蒲公英的花圃里,一片葱郁掩映之中,只敏感的蟋蟀。

这是灰色水泥地与林立的高楼大厦中惟一一块绿色的沃土,是惟一一片长满蒲公英的青草地,它也是惟一一只蟋蟀。

蟋蟀是诗人与音乐家的完美结合体,因为喜爱高雅的生活,所以经常在一个温暖夏日的午后,为自己沏上一杯香茗,躺在私人花园里陶冶情操。有时它还会感到孤独,可是并不害怕。孤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它能带给诗人灵感。于是,你总会听见蟋蟀在蒲公英中吟诵即兴的诗歌,唧唧咕咕,很是动听。

日子一天天过去,蟋蟀也渐渐衰老。这时的它,不再有年轻时的激情,只是深沉。它仍旧晒太阳,散步,可是终究不能阻止夏天离去的匆匆。蒲公英变成毛绒绒的白色圆球,风吹过,就秃了顶。蒲公英的种子们被吹开,飞离了草地,落在坚硬的马路上。汽车的轮子便无情地碾压在它们身上。

粉碎,终结。

今天,蟋蟀没有像往常一样外出散步,而是沉默着躲在了一丛灌木下。它很老,但也很有智慧,它知道有不平常的事情会发生,它哼出一首悲凉的曲子来。

唧唧,唧唧,唧唧……

蒲公英摆动着身体,高地错落的草和灌木轻轻打着拍子。

一辆卡车开了过来,停在草地旁边,从车上下来五六个人,还扛着割草机,铁锹,水泥桶。

一句话没有说,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场残酷的屠杀静静开始了。没有一株蒲公英逃过被拦腰切断的命运,草们在割草机的扫射之下四处飞溅,灌市则被完整地砍下扎成了捆儿。

土地渐渐了出来,先是隐隐约约,再是一块块,最后,没有一丝绿色剩下来。这地方,彻底被灰色占据了。

等等,仍然还有一星绿色在固执地引吭高歌。等待机器的隆隆声终于停止后,人们发现了蟋蟀。

“哦,这里还会看到这种小东西?不如抓起来玩玩。”

蟋蟀愤怒地看着这些残忍的入侵者,十二分的愤怒燃烧了它的心。但是当起哄的一个伸出手来捏住它时,它没有反抗,安静地待在了他的手里。

它被扔进了一只喝空了的矿泉水瓶里,那些侵略者们又在马不停蹄地给地面抹上厚厚的水泥,仿佛生怕遗漏的蒲公英种子会在泥土中死灰复燃。

在高得透不气的瓶子里,在剩余的一点冰凉刺骨的矿泉水中,蟋蟀轻声哼唱起了凄凉的旋律。

唧――唧――唧――

工作完成了,人们登上卡车,载着沾满草屑的割草机和其它工具,载着不断用生命尽头的燃烧唱出壮烈歌曲的蟋蟀,绝尘离去了。

在高楼市市立的灰色马路上,还有一块刺眼的水泥地,它因为刚刚被刷好不久,所以与周围的地面显得不太融洽。

实际上,它永远无法与它们融入一体,因为它是城市开发过程中衍生出的一个悲剧的体现。

危机

新疆。吐鲁番。

这块神秘莫测的土地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绿洲。绿洲是新疆农业的主导地带,是农民的栖身之地,也是荒漠中美丽的点缀。

在绿洲和荒漠的交界处,生长着许多胡杨,它们干枯得如同沉尸千年的市乃伊,丑陋无比,阴惨可怖。但是绿洲知道,胡杨是它的盔甲,它们顽强而有力地与荒漠的包围作着斗争,将根系深深扎入地下,即使再凶猛的烈风也吹不走它们一条枝干,再疯狂的沙暴也不能将它们掩埋。胡杨是有灵性的,比传说中的神仙还要长寿。人们曾经这样赞美胡杨:“站着不死一千年,死了不倒一千年,倒了不烂一千年。”

也就是说,胡杨们至少可以守护绿洲三千年之久。

三千年的时间足够将山川化为平地,使溪流扩为江河,但是胡杨们依然执著地守护在绿洲身边,即使腐烂也要化为肥沃的泥土来滋润绿洲,心甘情愿奉献到底。

但是日益严重的土地污染,外加牧民的过度放纵、开垦,滥砍滥伐,一系列的威胁向着胡杨逼近了。它们已明显感到来自人类的迫害远比狂风沙暴厉害,而且厉害得多!它们痛苦地挣扎,顽强地作着最后的拼搏,艰难地支撑着自己残缺的身体。

然而一切在人类认识到之后已经无法挽回了。号称千年不死的胡杨啊,成片成片地被砍倒,被辟为平地,被牲畜啃食。残存的老幼病残也无法逃过土地污染的危害,被土壤中的有害物质慢慢腐蚀了。

绿洲心痛地注视着胡杨的灭绝,仿佛一位母亲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儿女一个个离去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她日渐衰弱下去,脑海中反复做着曾经那场繁华的梦。

荒漠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嘎嘎狂笑着逼近了绿洲。现在它的面前已不再有成片的胡杨阻挡,它张开肆虐的大嘴,一点点啃咬着绿洲的身体,毫无顾忌地发出快意的呼啸声。绿洲早已失去反抗的能力,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自己的终结。

绿洲上的人们发现了绿洲边缘不断扩大的荒漠,他们惊恐地想要重新栽种树市,但是新的树苗毫无抵抗能力,反而被荒漠一并吞食了。于是人们不得不丢下家园,逃到了更大一点的绿洲上。

荒漠的啃食加快了。最后,绿洲上仅剩下最后一小块土地。奄奄一息的绿洲对土地上的几株小草说:“我就要消失了,你们也无法长久地活下去,但是请不要憎恨荒漠的无情,只能怪人类的无知断送了我们。我想,他们这样做,最终还是会害了自己。这世界终将毁在人类的手中……”

绿洲叹息着消失了。小草们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它们无法明白过去和现在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沙子已经埋住了它们的身体,容不得它们再去思考片刻。

于是,吐鲁番的茫茫沙漠之中少了一片绿洲,但是多了一份危机。

[后记]

不明白为什么总有生态环境在遭到破坏,为什么地球上的资源不会更多只会越来越少,为什么每一天都有物种濒临灭绝,为什么……

都说人是世界上最高等的动物,原以为人与自然可以和谐共处,人可以利用自己的智慧来保护自然。但是现实正好相反,人对自然发动了进攻,而且从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开始,山中的人砍倒树木,河畔的人污染水源,草原上的人开垦耕地,城市里的人马不停蹄地向空中排放废气……

大自然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让自己亲近人类,期望能够与人互相帮助,友好相待。但她没有想到人类是如此残忍地对待她的信任,他们几乎是在扼杀她。

为什么我们不能善待自然呢?自然是一面镜子,我们怎样对待她。她也会怎样对待我们。相信这一点,如果人人都有一个意识,加倍珍爱自然。那么我们就是拯救了世界,也是拯救了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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