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千秋琅琊山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

“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端午次日,惠风和畅,在庐陵欧阳修琅琅流畅如田园诗一般的《醉翁亭记》的吸引下,驶往滁州,一个小时后便已到达琅琊山脚下。

以今天的眼光看,这琅琊有山、有湖、有溪;有殿、有佛寺、有道观,还有众多的摩崖石刻,是个灵秀清幽舒爽的好去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文以山丽,山以文传,由于有了欧阳修名传后世的《醉翁亭记》,这琅琊的山水胜景便增添了无尽的风流和雅意。

一亭飞檐翘角,翼然山旁,亭上方乃是苏轼题写的“醉翁亭”三字。山水依然,而亭边过客匆匆,有一人却在此千年留影,把酒临风,苍颜白发,颓乎其中,一醉千秋,那一斛以酿泉为水、以山水为香酿造的清冽美酒飘香至今,千年不散。因此亭上嵌有一联:翁去八百载醉乡犹在,山行六七里亭影不孤。

静坐亭内,遐想九百年前,这里曾有“前者呼、后者应”,高朋满座,名满天下的欧公贬谪于此,名士慕名拥至,赋诗论文,高谈阔论,继而想起兰亭,“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曲水流觞,一觞一咏,畅叙幽情”的景象也大抵如此。

顺琅琊古道前行,峰回路转,前有始建于唐代的千年古刹――琅琊寺。寺沉座于山谷中,左右的山峦都从后面伸出来小心地环抱着古寺。现在的古寺重建于清末,许多地方墙皮都已经剥落了,佛殿后面的藏经楼更显斑驳。见惯了诸多像镇江金山寺那样金碧宝气的华丽庙宇,这座有点破烂的寺倒显得分外古朴、凝重。有僧人不时撞钟,钟声绵延不绝,在寺院与山谷间回荡,更衬出寺院的静谧肃穆。

大雄宝殿旁的园里,古木参天,藤萝花木繁盛。在绿树浓荫里坐下,聆听悠扬的钟声,如沐春风,不由得心静如水。山岩刻着巨大的“心即是佛”。照我的理解,“心即是佛”与孔子所说“从心所欲而不逾距”的境界大致是相同的,只不过那是70岁才能修到的境界呀!

刚才看着还穿僧袍的年轻僧人,从僧舍中快步跑出,上衣已换成白色T恤,脸上挂着青春灿烂的微笑,没有年长僧人的那种沉稳,倒像位风华年少的学生。我等俗子,凡心之中悟一点佛心,很好!他身在佛门,佛心之中藏一点凡心,也好吧!

当年就是这寺里的僧人智仙为欧阳修建造了醉翁亭。在我的印象里,欧公不像他的弟子坡那样信佛,却给这座山、给滁州留下了千古美文,并且滋养着后世的滁州人。

文章千古好,功名一世休,当年贬谪至此的欧公就这样赋予了一座山千古的诗意,并与此融为一体。

回家后,拿着坡所书的《醉翁亭记》碑帖轻吟,依然琅琅上口,韵味优美,如同唱起一支老歌,那样亲切、那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