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特《贝多芬饰带》分析

时间:2022-07-07 04:55:49

克里姆特《贝多芬饰带》分析

[摘 要]《贝多芬饰带》在克里姆特个人的创作生涯中占有重要地位,同时也是世纪末维也纳文化艺术的象征。

[关键词]克里姆特 艺术语言 精神理念

一、《贝多芬饰带》描述

《贝多芬饰带》是克里姆特为1902年第十四届分离派展览而创作的壁画。这次分离派展览的主题是向贝多芬致敬,共有二十三位艺术家参展。其中,较为重要的是位于展厅中央的马克斯・克林格的贝多芬雕塑和沿展厅的三面墙壁展开的克里姆特的贝多芬装饰壁画。自然主义风格的贝多芬全身像雕塑,位于主展厅中央,正面像入口。克里姆特的壁画依墙面,分为三个部分:位于雕塑后面的正面墙面,主题是“敌对势力”,尺幅为2.2×6.36m;左侧墙面的主题为“对幸福的渴望”,尺幅为2.2×13.78m;右侧墙面的主题为“在诗与爱中获得满足”,尺幅为2.2×13.78m。展览的主题,体现了分离派以贝多芬精神表达以艺术影响生活的理念。克里姆特的《贝多芬饰带》的展出,再一次引起了广泛的争议。

《贝多芬饰带》是一幅大型寓意性作品。在克里姆特自我重构过程中,这幅作品是出于精神危机中的艺术家,在经历了哲学层面生命意义的探寻、分离派的反叛以及对心理本能的发掘,在绘画中呈现这一自我重构的历程,并表达在艺术与爱中实现自我拯救和生命意义的精神理念。这幅作品不但在克里姆特个人的创作生涯中占有重要地位,同时也是世纪末维也纳文化艺术的象征。

二、贝多芬主题意义

分离派展览以贝多芬为主题,表达自己的艺术理念,具有多重含义。德国作曲家贝多芬是维也纳古典乐派的代表,也是西方浪漫主义音乐的先驱。其卓越的音乐天赋、富于叛逆精神的个人气质、坚定的意志和崇高的社会责任感,构成他作为一个音乐家的特殊品质。他一生的创作都体现了对自由平等的向往和对命运的不屈抗争。他在交响曲中,以时代和个人的命运为题,把深刻的哲理和感人的艺术形象相结合,表现从斗争到胜利、从黑暗到光明、从苦难到快乐的资产阶级上升时期的精神历程。分离派艺术家以向贝多芬致敬的方式,以贝多芬的英雄主义精神,表达他们反叛传统、追求自由、以艺术拯救人类的艺术理念。

克里姆特在创作中直接参考了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最后乐章和以诗人席勒的《欢乐颂》为歌词的合唱部分。贝多芬用音乐描述了人类的英雄,经过艰苦的斗争,经历种种磨难,最后战胜一切,使人类得到解放和自由,到达理想王国。

三、《贝多芬饰带》分析

贝多芬在第九交响曲中用音乐描述人类的英雄,在同现代文明的混淆和堕落及来自上层的束缚的对抗中取得胜利的主题,这也是古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等英雄人物原型所蕴含的精神内容。克里姆特运用装饰性的绘画语言重构了这一主题。左侧墙面是壁画的起始,主题是“对幸福的渴望”大面积完露的石灰背景,为装饰性的人物形象提供了一个抽象的空间,因抽象而获得了一种无限性。

一组着白衣的天使梦游般缓缓飘过,衣饰和躯体水平方向的起伏波浪线更为减弱了人物的量感。天使程式化的闭目的面孔似乎沉浸在梦中等待唤醒。三个以线描绘出的侧面形象,苍白、瘦弱、没有任何装饰的身躯不带丝毫的性感。他们代言苦难中的人们在为寻求解放和拯救的英雄送行。这个年轻的英雄、人类的拯救者,手执宝剑,全身被金色的盔甲武装起来,只露出表情坚毅的头部和脸。他身体侧向右方,似乎是要启程开始寻求人类解放和拯救的充满斗争的艰苦征程。在他身后上方是两个女性的头部。左边的是智慧女神雅典娜,右边的是阿弗洛狄特,她们和年轻的男性英雄形成一个同一体,似乎是帮助他克服拯救人类的过程中将遇到的困难。三个人物紧密地聚合在一起,彼此间没有空隙。他们被由女性的长袍和头后的金色鱼鳞状装饰组成的柱形更为紧密地围合在一起。这个柱形可以被读解为菲罗斯,这无疑强化了拯救者的男性力量。

中间墙面壁画的主题是“敌对势力”。背景完全以暗色的、鱼鳞状和蛇皮状的装饰图案所覆盖。画面底层还有像猿人一样的怪物,它是古代神话中最残暴的特瑞法力斯。与黑暗的背影形成强烈对比的女性形象,从左到右分别为:疫病、疯癫和死亡,她们是特瑞法力斯的女儿们,即三个蛇发女怪;还有好色、苦恼和贪婪、忧伤。画面上方骷髅般的女性形象代表着暴力。这些是人类的敌对势力。克里姆特以各种女性形象,借助神话寓言的原型,表达了他对疫病、疯癫、死亡、贪婪、好色、暴行、苦恼和忧伤等抽象概念的理解。这些代表敌对势力的女性形象,既是丑陋的、可憎的和具有攻击性的,又呈现了病态的性感,具有一种可怕的性质。这是人类的英雄在寻求解放之路上,必然要面对并与之斗争的敌对势力。

右侧墙面的主题是“在诗人与爱中获得满足”。背景又恢复了左侧墙面的亮色调。飞翔在画面上方的天使们象征着人类的祈祷和向往,穿过整个画面,悬浮在自由自在的空间里。她们伸直手臂,衣裙舒展着。而她们合拢的双目,似乎是暗示在梦境中寻着歌声飘过天堂。象征艺术的缪斯以侧面呈现。她是艺术家精神的引领者。在她朝向的一侧,是高声吟唱着“欢乐颂”的天国唱诗班。在金色背景中她们整齐的排列和相似的外形,使她们也被物化为装饰符号,和其他的抽象装饰符号交织在一起,组成了美好但似乎单调的天国图景。

在《贝多芬饰带》中,克里姆特通过装饰和象征的绘画语言,从心理本能出发阐述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英雄主题:人类的英雄,肩负解放人类的使命,在智慧和爱的保护下,与敌对势力斗争,最终在诗和艺术的引领下,进入幸福和爱的天国。同时,对人类的解放和拯救,亦是英雄的自我拯救。克里姆特在精神危机中对生命意义的追问似乎有了答案。但克里姆特的对自我和人类的解放的阐释,藉由装饰和象征,赋予英雄主题以一种个性化的、心理层面的误读。

《贝多芬饰带》确立了在艺术与爱中实现自我拯救的精神理念和象征性装饰化的艺术语言,从而完成精神和艺术自我重构。这一过程中,克里姆特确定了世界观,并找到适合的艺术语言,其内在心理的自我危机感也在创作中得以升华而缓解。他既成为备受争议的公众人物,又被公认为是当时最为杰出的艺术家。虽然遭到统治阶层传统理性主义者和社会舆论的抨击,但同时得到代表先进文化并具有雄厚经济实力的自由主义群体的认可和接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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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赵勤国. 绘画形式语言. 黄河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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