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的空缺

时间:2022-07-05 12:20:00

对这组大肚孕妇照片入迷地看了良久,我得说她们让我想了很多。

生于上世纪70年代,我大概是这―代人中固执地还坚持不育的―分子吧。

没有孕育感受,并不代表没有受过孕。

很年轻的时候,堕胎还没有十分公开化,那时候要是怀上了非得进医院――便会遭遇到手术医生冷言冷语地讥讽,痛得完全不敢。

所以一开始非常害怕有,感觉一旦有了,怀了孕,那就只有从家门口的东方红大桥上跳下古运河去了。

怀孕恐惧就这样在我心头停留了很多年。个性上始终还是保守,放不大开。

后来结婚,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怀了孕。

怀孕最初的感觉我至今还记得,头晕、恶心,茶饭不思,脑袋发沉,思虑缓慢,人整个变傻了。我曾经非常恐惧怀孕的这些感受,迫不及待地要在50天不到的时候把腹中的婴孩消灭于无形。

一次两次。

于是,当然,孩子就不存在了。看到人家怀里的孩子粉妆玉琢,调皮可爱,也会羡慕,也会感觉到自己膝下无子的凄凉,也会幻想要是当初的孩子生下来,现在该会怎样?我们又会过着怎样的―种生活?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当年的婚姻都已被我在颠沛流离中失去,要得总是太多,又总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个上海的小家无法满足全部的雄心壮志,于是要闯荡北京,

于是,自恋的我就完全接受了属于自己―个人的只有自由和孤独这个事实。

自由和孤独都很迷人、都很美,但是我为此付出了那么沉重的代价。

代价是什么呢?

现在我看着手里的这组关于孕妇的大片,感觉到的就是作为女人的失败。

我没有承受住那些怀孕最初带来的不舒服,便也无从感觉到怀孕中后期带给一个女人从体态到心灵的丰富与赋予,我从来也没有机会体会到那一种天地皆在我身体之内孕育而出的骄傲,内心因此更坦荡和深广的柔情与爱,以及身边的爱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倾听肚子里另外―个两个人共同创造出来的生命带来的心跳的那―种震撼。

我失去了见证很多生命奇迹的时刻。

因为曾经退缩,于是永远成不了一个合格的母亲,人生的一部分体验上留下了永远的空缺。

所以,照片上的她们是最自豪与最美丽的。

我永无这样大气庄重的美。

世界因为她们而存在下去生生不息。

感谢所有的勇敢和慷慨的母亲!

谢谢你们的付出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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