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着的困惑

2011年末，林天苗在“天安门时间当代

艺术中心”展示了筹备两年的新作品，这个

取名“一样”的展览把人们带入了关于“一

样”或者“不一样”的讨论中。“一样”与

“不—样”，本来并不是价值评判的标准。

只是到了艺术发展到现代主义的后期，颠

覆逐渐成为新艺术显现的方式时，“不一

样”才成为褒义词被不断运用。

作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装置艺术家，

林天苗的创作一向带有鲜明的符号性和内

在的逻辑性，用线和女性身体作为媒介，进

行自身体验表达是林天苗长久以来的叙事

风格。人们不仅在她的创作中看到了新的

媒介所带来的冲击力，更关注她作品背后

的观念意味，尤其认可她所独有的一套叙

事风格。从缠裹日用品到《聚焦》《看影》

《徽章》，林天苗由自己的体验和视角出

发，触及了很多社会性的话题。这些画面大

都带有一种抽象和游离的色彩，—方面是

由形象的模糊性造成的，另一方面则是由

线本身的柔软、单薄、可塑、不可数这些特

质决定的。不管是模糊的画面，还是画面上

粘贴的线，它们都介于虚与实之间，这种游

离带有某种迷失与困境的意味。在《缠了，

再剪开》中，她将家里800件家什全部缠上

白线，缠绕在这里变成了一种单调的近乎具

有宗教仪式的行为，缠上、包起来，这些物

品被“封闭”，同时也因为外在的一层壳而

带有了某种“安全感”，缠绕成为—种给予

的过程。艺术家用自己的逻辑赋予了对象

新的存在方式。

在新展览中，很多人诧异林天苗的变

化：贴着金箔的恐龙骨骼、蓝丝绒、毛呢、

色彩鲜艳的丝线取代了原来素朴的白。林

天苗的确创造了一个“混甜”的新世界，但

她说，这是一个浪费的时代，我只怕对它的

奢靡表现得还不够!……她在视觉上极尽

能事地复现这个消费时代的奢华，然而显

然不用轻松的腔调：残缺不全的恐龙骨骼、

遗骸和骷髅，连同灰色、乌黑如同烧焦的树

枝、放射般令人强烈不安的线条，它们处处

加强了一种潜藏的危机。日用品在这里同

样被利用，只是它们已经被任意地拆卸、嫁

接，这些不伦不类的“怪胎”强化了这片异

样景观的荒诞感。这是一个熠熠生辉的新

世界?还是狼藉_片的荒漠?

从缠裹物品到《聚焦》《看影》《徽

章》，林天苗的艺术总是在“聚焦”与“失

焦”的切换中呈现，只是有时候看清楚的却

未必说得明白。正如这一次的作品，林天苗

选择了“聚焦”下的风景，眼前这些物象算

得上清晰，但总觉得背后暗藏着一个尚待揭

开的谜团，总想着去找到“一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