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挑战是公平

公平是社会正义的要求,也是社会发展的目标,严重的不公平,反过来将损害效率。

进入2010年中国经济走势如何?我认为有4点趋势特征。

第一,经济增长前景不容乐观。

国际金融危机给中国的最大启示是,必须将经济的拉动力量,从出口转到内需,即消费、投资和政府购买。但这毕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中国的企业投资以国企、特别是央企为主。可是国企的投资,多来自信贷,而非自身利润。这样的投资拉动,亦不能持久。

中国政府支出规模一直处于较高水平。而政府支出与居民消费支出,实际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所以,没有外需,也就是出口的增加,就没有中国经济当前的繁荣。

问题是,出口还能不能增加?这一方面取决于发达经济体的恢复状况,另一方面也取决于我们如何应对贸易壁垒。所以,2010年中国经济增长,或许还面临着许多挑战。也因为此,尽管有诸多弊端,积极的财政政策和宽松的货币政策,还不能贸然退出,最多只能是微调。

第二,不会出现3%以上的通货膨胀。

2010年的中国经济焦点之一,似乎是通货膨胀能否出现。从货币多,到通胀发生,还有很长路要走,也需要通过一定的机制或者通道才能完成。

如果股票市场火了,赚了钱,也会增加消费,或者投资,这叫财富效应。

中国CPI中食品的权重最大,如果粮价和菜价飙升,CPI就会上涨,通胀就真的成真了。这说明,CPI统计不科学,需要改进。不过,即便食品权重如此大,严重通胀也不会成为现实。

有人说美元将会大幅度贬值,美国会出现严重的通胀,输入到国内,引发“输入性通胀”。美元贬值是可能的,可是,说美元大幅度贬值,似乎太勉强了。美元基本是稳定的,不稳定不符合中国的利益,同时它也不符合美国自己的利益。实际上,在国际金融危机之后,人们曾广泛认为美元大幅度贬值,可是,这个现象没有发生。

还有,在宽松货币政策下,央行有办法让流动性泛滥,但是,央行也有办法让其收缩,实际上,央行已经对此有所警醒。元旦刚过,央行就将存款准备金率提高了0.5个百分点。因此,对于中国通胀的担忧,显然是过虑了。

第三,高房价将继续是城市居民的梦魇。

高房价所以顽固,是因为只有高房价,才能均衡部分高收入人群、地方政府和利润过高的央企三者的利益。央企充当地王的好戏,频频上演,是因为央企的税后红利从1994年以来,基本不上交中央财政,变成自己挣钱自己花。而在产能过剩的时代,不投资房地产,还能做什么?

地方政府也是房地产业的相关者。在现有的财政体制下,地方政府收入十分有限。来自土地一级市场的收入不可或缺。“地王”在一定意义上,也可以看作是房企向地方政府“示好”。有人说,地价不决定房价,这有道理。如果靠刚性需求,房地产价格不可能一路上扬,所以这背后,肯定存在一个强大的购买阶层。

第四,2010年最大的挑战是公平。

改革的基本方向是“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我们在“效率优先”方面,成绩十分出色。但是,另一个目标公平,还有一些差距。公平和效率本来应是兼顾的,强调效率优先只能是暂时的,因为公平是社会正义的要求,也是社会发展的目标,更重要的是,严重的不公平,反过来将损害效率。

提高工资,增加劳动者的收入,减少税收,减少政府开支,国企特别是央企上交红利用于全民福利,都是应该立即着手进行的。

(作者系中央财经大学经济与政府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