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第10期

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就在这件事情开始之前已经有了答案。有如一个学生走进考场摊开考卷,事实上这一份考卷的答案早已经存在,甚至已经锁在了出题者的保险柜里。考生所要做的事情仅仅是符合答案,而没有可能去更改答案创建答案。常常有学生自以为自己答题是正确的,哪知道离题万里呢,至少是一个步骤错了,答案也就错了。

相信每一个考生都想预先知道答案,就像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情都想预先知道答案一样。如果去爱一个人会预先知道对方是否会被爱,如果小孩学乐器而预先知道是否会成为音乐家,如果去做股票而预先知道盈亏,更加可以包括健康、事业、财富……人们常常赞叹海明威《老人与海》中那一个老渔夫桑提亚哥的坚韧不拔:老渔夫在海上漂流了八十四天后钓到了一条巨大的马林鱼,这一条比他的渔船还长2英尺的鱼,拖着渔船整整两天两夜之后才被渔夫刺死,然而,渔夫又遭遇了鲨鱼,经过殊死的搏斗,回到渔港时,那一条马林鱼只剩下一副骨架。老渔夫又何尝不想知道这一个答案。幸好世界上许多事情都像是彩票一样,答案总是封存到最后的揭晓时刻,使得这一个世界充满了热情,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好奇,充满了决心。正是因为不知道最后拖回渔港的只是一副马林鱼的骨架,才会诞生老渔夫的坚韧不拔。

不妨说老人对于外人是一种精神,对于他自己来说是一种乐趣,他的热情,他的期待,他的决心,因为没有答案,就会尽情地发挥;他输给了答案而没有输给热情期待和决心。

有时候人的一生就是在与无数个答案抗争,并且抗争到最后总是输给答案,不是得不到答案,就是躲不开答案。这更像是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受到诸神处罚,他每天把一块大石推上山,将到山顶时,大石滚下,他又推。周而复始,从不停歇。后人将西西弗斯引申为一个悲情英雄,因为他是在做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换一个角度想一想,假如西西弗斯没有这么一块推不上去而必须推上去的巨石,他的生活将是多么的乏味无聊。更多的时候,我们俗常之人所做的事情所做的俗常之事,做不了的要超过做得了的,心想事不成要超过心想事成,但是每一个俗常之人都做得津津有味,且不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最终答案,即使朦胧地知情,也还会努力地做下去,这就是生活的热情和生活的期待。

本期“上海她和他”栏目所刊登的《家有“千金”沉重的烦恼》所要揭晓的答案有点奇特:当一个女孩呱呱坠地时,称作“千金”,但是当这一个千金的体重达到半千金的时候,“千金”不再是一个可爱的称谓,而是沉重的负担;医生说,她们的病理性肥胖难以减轻,但是她们依旧以最大的决心,要去修改或许是无法修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