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是VIP吗?

一天我正在商场购物，突然内急，然后急急忙忙去找卫生间。千钧一发之际，总算在五楼拐角处看见一个装修考究的卫生间。我刚兴奋了一下，这时，有个小男生一个箭步，很有礼貌地把我拦在了门外，“先生，请问你是VIP吗?”“什么p?”我的脑袋有点儿发蒙。看到我木瓜般的表情，小男生脸上的笑容闪电般消失了，他说：“对不起，这里只有 V-I-P才能进去。”哦，原来他说的是这茅房只有贵宾才能进去。

我有点儿想笑，但实在是憋得笑不出来。我又想一把拉开他，回头出来再和他理论，但身为一个文化人，不能为了撒泡尿而动粗，那是不理智的行为。我转身向楼下挪去，快到楼梯的时候，我回头问了一句：“哪里还有卫生间?”小男生对着我伸出了两个手指。在几位热心群众的指引下，我很快在二楼找到了卫生间，在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那种甜蜜的感觉胜似四十岁老光棍娶到了媳妇。但是，瞬间我又像被一桶冰水迎头浇下。那该死的门竟然上了锁……

出了商场大门，我发现了马路斜对面那家吃客火爆的饭店。希望就在眼前，胜利的曙光照在我流满汗水的脑门儿上，“过了天桥就到了，忍住！忍住!”每抬一步，我的小腹都像要爆炸一样，这哪里是天桥，简直就是天梯！迎宾小姐拉开玻璃门向我浅浅地鞠了一躬，然后笑着说：“先生，几位?”我走进大堂，眼睛急速地转了两圈。那位小姐紧跟在我身旁，“你先说卫生间在哪儿?”我使劲儿装出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她诧异地看了看我，然后轻轻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往天上一挥说：“西区。”就这么一手指，让我又找了整整五分钟，才看到那个叫做“西区”的走廊。

刚刚走进西区走廊，一个胖子冲着我迎面走了过来：“同志，这里是VIP会员区，请问你找谁?”不会吧?难道他能看出来我不是来花钱的吗?我惊讶地从墙上的窄镜里看了看自己，我不像VIP会员?VIP得长成什么模样才行?“不好意思，呵呵，我就是想上个卫生间。”我赔着笑说出了实话。“那就更不行了，你真会开玩笑，你快点儿下去吧，要不回头我又要被老板‘K’。”胖子很不耐烦地把两只胖手掐在腰上，如果那一坨肉还叫腰的话。

我仓皇地冲出了那家饭店，冲到了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一头扎进了车里。“快，去最近的一家宾馆，要快！”我猛喘了几口粗气对司机说。不能再计较了，我扭头冲进了路边的宾馆，一进门就跑向前台大声喊道：“开房间!我要开房间!”一个领班模样的西装男子走到了我身边。“先生，是VIP吗?”“不是!”“对不起，请到沙发上坐会儿，马上给你办房间。”“马上？马上是多久？”“不会很久的，十分钟左右。”

十分钟!你们想把老子逼疯吗?我都快要哭出声来了。“你们这外面有公共厕所吗?回头我再来登记。”我恶狠狠地瞪着西装问道。“有的，出门往左三百米的地方。”西装语气温和，面带微笑地说。我一路狂奔，一种悲愤的力量支撑着我向前，再向前。西装没有说谎，很快，一座白色的公共厕所展现在我面前，门口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苍白的两个大字：“收费”!我猛地蹿进了男厕所里，一个老头严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站住!是‘维屁’吗?”“大爷!你行行好!放我尿完再说……”

终于结束了，站在那儿，我两腿发软，用虚弱的声音和外面的老头聊了起来。“大，大爷，你说的‘维屁’是啥东西啊?”“是贵宾啊!”“你这儿也有VIP服务?”“有的有的，不‘维屁’进来一次收五毛，‘维屁’了只收三毛。”一声哀号从公共厕所里传了出来：“苍天啊……”

【选自《红袖添香网・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