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战士”沈晓海

时间:2022-06-27 02:40:14

《在那遥远的地方》里,沈晓海一改往日反派小生的形象,成功地演绎了剧中灵魂人物丁浩天,并且博得了观众的一致认可。

与狼共舞

在黑龙江小兴安岭的北麓有一个叫伊春的地方,“伊春”在满语里是美丽的裘皮和世外桃源的意思。这里风景如画、四季分明。春天,漫山遍野开满了香花;冬天,这里却是一片茫茫的银色世界。

沈晓海的奶奶是满族人。有一次,她在旅行的途中,发现了这片人间仙境,于是便在这里盖起了一幢红砖房。这在当时是件了不起的事。“我就出生在这里。当我妈妈在医院,羊水都破了的时候,我奶奶命令我爸爸赶紧把我妈接到这里来,并找了我们族里的最好的接生婆为我接生。”

“伊春是狼和熊的出没地,也是猎人们的天堂。晚上我睡在炕上,狼就趴在我的窗下。我从小就听惯了狼叫,家里还养了几条大狼狗,它们站起来比我还高,我天天跟它们滚在一起。”

这样的童年经历,让沈晓海小时候非常腼腆,“我都不懂怎么和人沟通,只要一说话脸就红。”于是,沈晓海渐渐喜欢用肢体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

“小的时候,我的床前有一面大镜子。十六岁那年,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一群人在攻击我,我退到墙角,心里一急就踏上墙头伸展着双手飞了起来。醒来后,我就对着镜子,把梦里飞翔的情景分解成舞蹈动作。我编出了我的第一支舞蹈。”

每天黄昏的时候,邻居家的小朋友都会围成一团看沈晓海的舞蹈表演,这是他的第一批观众,大家都觉得很新鲜很好看。沈晓海的舞蹈天分很快就被歌舞团的导演发现了,他们便邀请晓海随团演出。

在歌舞团里,沈晓海一方面接受了正规的舞蹈训练,一方面坚持自己的独立创作。“当时正好赶上社会变革,流行的元素进来了,我也吸收了很多霹雳舞的养分进行创作,我的舞蹈忽然备受大家欢迎。”

那两年里,沈晓海跟随歌舞团四处巡演,使他在东北地区变得家喻户晓。大家都叫他“从山里走出来的舞星”、“霹雳舞王子”……

第一次尝到了做舞星滋味,但沈晓海却很冷静,他觉得鲜花和掌声都是过眼云烟,于是他抛开了团里丰厚的待遇,选择了读书深造。1990年,沈晓海连续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上海戏剧学院、艺术学院,结果竟连中三元,最后沈晓海选择了上戏。

《母语》

“左一脚十年/右一脚十年/一条弯曲的小巷/走出了万里愁肠。”这是沈晓海对自己人生经历的总体描述。

1990年,沈晓海只身一人来到上海戏剧学院学习表演艺术。第一次远离东北,远离那片熟悉的土地,他无比地思念故乡、想念奶奶。也是那一年,奶奶离开了他,因为在上学,沈晓海没能及时回去。从那以后,沈晓海坚强地相信,“唯一一条回家的路,就是不断地向前。”

1998年,亚洲文化机构在香港举行了一个叫“东方旅程”的文艺汇演。当时代表北京的是林兆华、代表台湾的是赖声川,而代表上海的则是沈晓海。“整个汇演共有22台戏,我和这些艺术大师们同台甚至拼台演出。我的作品叫《母语》,我和一个女演员在台上整整两个小时没有一句台词,都是通过肢体语言在探索母语的概念。”

当时,《母语》在汇演中获得了很高的评价,很多人都认为沈晓海的作品没有国界。名不见经传的沈晓海,也获得了当年亚洲文化协会主席瑞查库佩的青睐,并被选上去美国演出。在美国,瑞查库佩给了沈晓海最优厚的待遇,并打算为他提供有名的洛克菲勒基金赞助。

后来瑞查库佩递给沈晓海一个表格。他说,小伙子你还很年轻,你还有机会将来成为一个美国人,你知道这是多少中国人梦寐以求的,你们中国现在很落后,只有在美国才有你的市场。

言辞轻蔑的瑞查库佩,显然激怒了带有北方狼性的沈晓海。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瑞查库佩的好意,“谢谢你的邀请,但我从未想过要改变我的国籍,我从来没有认为我拿一个红色的中国护照会感到耻辱!”

在美国待了短短的一年时间,沈晓海看了很多百老汇的戏,他忽然明白,其实他可以离开舞台。“我想我可以去拍影视剧,影视剧在中国是另外一个大舞台,更合时宜。”

“内地古装反派小生第一人”

2000年,大陆、港、台三地合资拍摄电视剧《机灵小不懂》。当时台湾的投资方对剧中宁王的角色有个要求,他们心目中的宁王是既风流倜傥,又充满野心的,而不是脸谱式的坏蛋。编剧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演员。直到《机灵小不懂》还剩十天就要在横店撤景了,导演才打电话找到在上海的沈晓海。

“我赶到那,行李都没放进房间,就直接造型进场。当时横店地面温度高达四、五十度,我戴着头套,从A组转B组,从B组转C组,连续十天十夜没有睡觉。到最后,我几乎站着都能睡着了。”

沈晓海的敬业精神让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为之感动。李冰冰不止一次地称赞说,“哥,你真是太坚强了!”

《机灵小不懂》播出之后,让沈晓海意外地在台湾收获了很多女粉丝。当时台湾电视台在网上做过一个民意调查,沈晓海的支持率甚至超过了主演张卫健,并且有百分之八十的女性观众喜欢看沈晓海演反派。于是台湾的投资商,纷纷看准了沈晓海,这才有了后来《佛跳墙》里的曹达,《无盐女》里的梁秉文等一系列反派角色。从此,台湾人给了沈晓海一个称号,“内地古装反派小生第一人”。

“战士”

拍了这么多年的戏,圈里的朋友给沈晓海取了个外号,叫“战士”。因为沈晓海演起戏来就像在战斗,不管是文戏还是武戏他都很拼命。

“在《大唐游侠传》里为了把扇子舞得好看,我打烂了整整五十把扇子。”

“在《马鸣风萧萧》里我发明了特别惊险的马术动作,连马师都惊了。”

……

这么拼命地工作,沈晓海也没少受过伤。“在《马鸣风萧萧》中,我骑的马叫黑水仙,就是后来《投名状》里李连杰骑的那匹黑马。有一次,黑水仙突然疯了,剧组里的两个马师都被它摔伤送进了医院,一个小腿粉碎性骨折,另一个大腿则被折成了五截。但是到我拍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上马。当时是要拍一个马蹄子的特写,有三个摄影师蹲在下面仰拍,正当我让马做一个起扬动作的时候,马突然惊了,在半空中旋转准备用后蹄子去踢摄影师。那一刹那,我本能地调转马头,用尽全身力气往反方向拉。马的力气是非常大的,就在那两股力量抗衡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沈晓海被送往医院的急救室后,医生告诉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沈晓海的伤不是切伤,而是不规则的撕伤,不太好缝合,而且很多组织都被马给扯碎了,甚至还有肌肉缺失。从手术室出来以后,沈晓海要平躺四十八小时,那段时间他几乎每一分钟就问助手一次表。医生说,沈晓海的痛苦相当于死过两次。

后来的几十天里,大家都焦急地陪在沈晓海身边,沈晓海却很乐观地跟大家开玩笑,并坚持要回现场拍戏。

手术后的第二十二天,在五个医生的陪同下沈晓海终于又奇迹般的回到了现场,并躺在担架上完成了化装。当沈晓海被医生推进剧组的时候,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起来围成一圈为沈晓海鼓掌,很多从事武行多年的老爷们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在我受伤最痛苦的时候,我都忍住了没有掉过一滴泪,但是那个时候,我的眼泪却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真正的军人

《大唐游侠传》的武术指导梦飞,在看过沈晓海的新作《在那遥远的地方》后感叹道,“我设计过这么多高难度的动作,曾经只有一个演员能用扇子完成得最好,那就是沈晓海。这样一个飘逸优雅的银衫少年,没想到军大衣一穿,竟也能变成一个糙老爷们!”

在近日央视黄金时间播出的《在那遥远的地方》里,沈晓海一改往日反派小生的形象,成功地演绎了剧中灵魂人物丁浩天,并且博得了观众的一致认可。

谈到人物的创作,沈晓海说,“我小时候生长在祖国的边陲,家乡离前苏联很近,对于边防并不陌生。在戏里,我尽量做到不演人物,我把自己放到边防军的世界里。我没有用到任何的表演经验和技巧,我要让所有的军人看到,我就是一个兵,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为了最真实地还原成高原边防兵干黑的肤色和粗糙的肤质,沈晓海拒绝了任何化装,当其他演员演完戏钻到伞下休息的时候,他就了衣服在太阳底下暴晒,并且拔军姿,一站就是几小时,“虽然处于高原雪山,但是在日光下还是很炎热,汗水就像蚂蚁一样在我全身爬。”沈晓海不光晒太阳,还晒雪、晒月亮,“其实月亮也会反射太阳的紫外线,人被月亮晒黑是很难养回来的。”后来沈晓海的医生对他说,“还好你的戏及时拍完了,这两种晒法对健康极为不利,再这么晒下去你很快就会得皮肤癌的。”

但是沈晓海认为,“这是一种把我变成一个真正军人的洗礼,除了把自己晒黑,我更多的是体会到一个边防军人孤独的心境。”

剧组驻扎在昆仑山上进行拍摄。一上山,沈晓海就去找驻守在那的边防官兵体验生活。官兵们说,“既然来了,你就先学吃饭、睡觉吧。”沈晓海觉得很有趣,这玩意还要学嘛?可真的到睡觉的时候,他才开始犯愁了。由于高原缺氧,晚上沈晓海头疼欲裂,根本就睡不着,叫苦不迭。“这还是两千多米呢,后来我去问官兵,你们当年海拔五千三的时候是怎么睡觉的?官兵平静地说,‘睡觉?我们晚上都疼得撞墙,撞得满脸是血,还怎么睡觉?’”

到了吃饭的时候,沈晓海又傻了眼。由于高山上火点不燃,他们每日都只能以生窝头搭配脱水蔬菜充饥。特殊的生活环境,沈晓海很快就适应了,而在工作中,沈晓海更是把军人般的坚毅展现得淋漓尽致。

刨袁鹰的那一场戏,沈晓海要用手把厚厚的雪挖开,把埋在里面的殷桃救出来。“其实剧本里是允许我戴手套的,即使是真正的边防军救人都可以戴。但是我主动要求光着手刨,因为这是丁浩天最心爱的人。当我把手雪里,顿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十指连心呐,才刨了不到一半,我的两只手就完全没知觉了。那场戏拍完,我的手冻得跟爪子似的怎么都合不拢,冻伤后手还不能烤火,我那一个星期都拿不起筷子。”

殷桃杀青的那场戏,是大雪封山,殷桃演的袁鹰为了救维吾尔族的难民,自己迷路被冻死在山上。丁浩天去找她,最后发现她的尸体,于是冲上去将跪着的袁鹰抱起,并有一段独白。由于昆仑山上没有植被,到处是被雪覆盖的沙石,随便一脚踩失了,都有可能摔进山崖。导演说,“你不要上去了,我们只要拍丁浩天的背影,我找个熟悉地形的战士当你替身就行了。”但是沈晓海毅然决定自己来演。“在高原上,你上个楼梯都很困难,我当时使尽全身力气,冲刺般地往山上跑。上去之后,我就躺在地上,缓不过来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爆炸一般。”

后来,丁浩天把已经冻死的袁鹰搂在怀里,说:“袁鹰,你醒醒,我爱你,我们大家都爱你,我们要一起上学,我们要一起守边防,我们要永远地……”这段台词本来没有,沈晓海自己加进去的,但是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丁浩天像心碎的狮子一样,对着远处的昆仑山大喊:“袁鹰、袁鹰!”

最后那场戏,导演哭了,大家都哭了。摄影师看到镜头里的焦点虚了,很担心,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眼睛里有眼泪。就连李幼斌老师在看完全剧之后,也不禁由衷地感叹,“晓海演得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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