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令如是说

时间:2022-06-26 04:42:40

一位成熟艺术家的知识架构具有一定的稳定性,不会在面对同一问题时作出完全不同的回答,但在不同情境下艺术家语言的灵光一现往往带给读者惊喜。做一个完整的采访如同拍一部电影,艺术家在记者的提问之间展现创作路途中的跌宕起伏,讲述自己艺术生涯里的故事与思考。电影情节的雷同性不可避免,媒体关注焦点的相似性也不可避免,于是在我们看到太多相同版本的采访时,读者难免疲惫。但求偏求怪的提问角度恐怕并不可取,有些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其实也无可回避。于是有了这篇《陈文令如是说》,这类似于一部电影的宣传片,其实一篇访谈本就无法展现一位艺术家的全部,那就给大家看这一段精选的片花,相信因此感兴趣的读者自会通过各种渠道更加全面的了解艺术家陈文令先生。

本刊的这种做法既增加了我们自身的工作量,也使被采访者需要付出更多劳动。在此感谢陈文令工作室的大力配合。

在有生之年里,在经过的这个时代里,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最触动的是什么?你要有一个载体将其承载下来,你要下载这个时代里一些更精神性的东西,哪怕下载的只是一点点也是很有意义的。

不同的时代诠释美的语言方式不同,概念也不一样,它是不断地变化,随着人类的车轮滚到哪里变到哪里。没有人能说清楚什么是美的终极答案,它往往是一种未知的,其实,人生有未知才好玩,我现在不太清楚说我什么时候会死,我能活到多少岁,我的青春会延续到哪一天我明年能做出什么好的作品,我好奇于对未知的探求与挑战。

我觉得一个艺术家的艺术语言,以及他的展览方式、塑造方式都是极其重要的,都是他艺术语言的一种个人性、极端性、偏执性,唯一性和排他性。光有一个好点子好花招,没有表现出自我艺术语言特征的作品一般都是宣传画,或者一种简单的注脚。有人说艺术两个字拆开“艺”就是思想与观念,“术”就是技能与语言,两者并重,即是艺术。而风格二字拆开,“风”是流动的,变数的,摇摆的,不确定性的,它起之哪里,落之何处是随机而动的。“格”既是稳定的,定格的,凝固的,有客观丈量的法则和上下文脉关系。所以有风格的艺术家和有符号的艺术家是有本质差别的,有风格的艺术家是持续在变,而有符号的艺术家则一成不变,真正的艺术家应该有点像实验家和探险家一样的精神,他对未知世界充满好奇心。

我不能说我现在的艺术就一定能够启示后人,但我依然要对传统艺术语言有所继承,包括民俗艺术等等。而不是用一种断裂的态度去独创或原创所谓的当代艺术,因为在互联网资讯空前爆炸的今天,对所谓绝对的独创或原创,我是持有怀疑态度的。任何伟大的艺术都是深受各种门类的人文精神影响的结晶。

北方有句俗语“不怕你千招会,只怕你一招绝”,我是属于打井的钻头很多,坚持只打一口井的那一种人,虽然像是带着镣铐的舞者,但在限制中获得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显得弥足珍贵。我不太认同“吹拉弹唱、打球照相”的伪通才和伪自由。

关于最新作品《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如何逃离》

《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是华尔街的金牛把他们叱嗟风云的人物麦道夫顶到墙上,这种境象也不是你看到的真实,而是对麦道夫这一主角的揭示。麦道夫一生营造了一个不真实的假象,却让你以为看到了真实,最后反而被自己营造的假象弄得很窘迫。

我在小空间里面的作品(《如何逃离》)布展过程也是一波三折由于空间太长而作品太短导致作品的力量难以充盈整个空间。后来运用了“笔断意连”的弥补方式在作品对面的墙上装一面圆形的镜子并击碎镜面中的雕塑影像,与“如何逃离”的终极性相呼应。加上在飞牛一侧投以集束光柱,以致对面墙面出现一个很诗性的幻影。这样的布展方式大大的丰富了原本雕塑的观念。

我喜欢聪明的思想闪烁,也喜欢笨功夫,比如我们小时候都读过“铁杵磨成针”,“精卫填海”的古代寓言。整个磨杵和填海的过程都是很笨的“日课”,一天只能进展一点点,但是笨笨“日课”无限延续下去,就变成一种人生的或艺术的哲学。会产生无比强悍的生命力。

关于“国际化”

以前我们都说“越是民族的就越是国际的”,这是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景。如今的后工业时代,全球互联网体系让资讯空前的大爆炸,让国际化的普通标准传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我们无法选择要不要国际化的问题,而你必须面对,否则,我们还会不断被外来的文化洗脑和殖民,以至于我们以后过的“圣诞节”远比“春节”盛况空前。我是这两节都要过好的人,不要此消彼长。不至于“过洋”或“过土”的犯忌。我们已经身处“后奥运”时代,无论是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都已在世界的这个大转盘上共转。但我们也无时无刻地的在自转。没有“自转”必将使整个世界过度地趋同。哪里都是“国际机场”也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国际化和民族化应该融为一体,不可分拆。

关于展览回报

我觉得从市场买卖的角度创作出的艺术反而得到很少的市场回报。在全国范围来说,北京的观众是最高素质的观众,他们的眼光很刁也很“毒”,一旦你的艺术过于商业化,反而被抛弃。如果你的艺术反商业性,真的反得很牛,最后反而会得到市场的回报。所以我认为艺术家还是应该秉着艺术规律创作出真正有力量的好作品,用学术引领市场才是最好的出路。

一个能引导市场的艺术家,他将来会走得更长久、更有高度,而市场也最终会有很大的份额回报给他。我的这次展览在金融危机时期投入那么大,很多人都在讨论到底如何收场?这里面涉及到前瞻性眼光的问题。我相信再过5年或者10年之后,在发展的中国一定会有成千上万的美术馆产生,虽然以中国现有的条件,大型作品可能很难被收藏,但随着将来中国的私人美术馆增多,以及国家美术馆大规模扩张,作品前途还是很令人期待的,艺术家也应该在艺术品的出路问题上把眼光放长远些。

像我们这代人,做艺术到今天,经历过比金融危机更苦的一段时间。这种人生经历一直令我坚信这样的一种理念,就是把艰难的时光理解成冬天磨刀和春天砍柴的关系。我想说在金融危机这样一个很冷,市场很低迷的情况下,更应该好好地冷思考。冷思考比热思考显得更有力度。有人分析说冬天人的思维力度比夏天来的更厉害,也就是说在这样很冷的时候,我们要有一种艺术家的内省和反思。

我觉得金融危机对中国当代艺术是一个警示,好像打了一针镇静剂,让你整个心都能够静下来。我们以前是膨胀的不得了。之前,中国当代艺术的价格,比其它很多发达国家的艺术家的作品还贵。但是,经过金融危机之后我们就发现,中国的当代艺术的学术高度相较于英国,美国,德国等等,还是很有差距的。我们前一段有点太骄横了。今天看当代艺术家多数真是英雄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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