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901的门开了

时间:2022-06-26 03:45:03

1

那是小白第一次打开自己家的门。

钥匙锁孔的声音,好听得要命。小白的心满满的都是喜悦,她和BF莫天泽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小窝。

当初小白不大同意租桃花苑,虽说价格便宜,却有传言说这里曾经是乱坟岗,盖楼的时候,为了镇住怨灵,把楼盘中间的花园修成了个八卦图。

小白有点迷信,她总觉得自己和莫天泽都还在医院实习,阴气重,很容易招惹上什么。可是最终也没能说服莫天泽,他固执,也不信邪。他说,要是有墓地就好了,晚上没事儿咱就在小区挖地三尺,盗墓去!

小白的姥姥说过,坟地多的地方阴气重,在房间的东南角点上一根蜡烛,要是蜡烛灭了,说明附近必有厉鬼,定要做法事,否则一家性命难保。

小白突然一个激灵,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起了这些事。她甩了甩头,想甩掉晦气,厚密的头发左右晃了晃,在发丝的缝隙她瞥见了对面的门牌901。

就那么一眼,小白感觉身体里的血瞬间凝住,一股阴冷缓缓爬过脊背,窜上头皮,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真实而寒冷。她不由地加快了转动钥匙的速度,“咔嗒”一声,门开了,小白迅速地逃进了屋内。

晚上,小白小狗一样缠着莫天泽,求他搬家。

小白长得很像《蜗居》里的海藻,清汤挂面似的直发简单地披在肩膀,多数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像陷入梦幻,又或者抬起眼,便露出小鹿一般惊慌的模样。但小白对爱情,比海藻坚忍得多。她常常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爱莫天泽了。

她追随他来到这座遥远的北方城市,他读了著名的医学院,她复读了一年也考上了这所著名的医科大学,只不过是护士班。护士班就护士班吧,至少能够与莫天泽一起毕业。小白的梦想很简单,只要和莫天泽在一起,就好。

她没有料到,生活比爱情残酷得多。她和莫天泽在第三医院的实习已经一年多了,他们才攒够四千块,刚刚够在偏僻的桃花苑付半年的房租。

莫天泽不同意搬家,理由很充分:刚住了一天,就要退房,一千块的押金就此化了灰。更何况,小白的恐惧莫名其妙,这根本就是封建迷信,应该坚决予以破除!

莫天泽毫不退让的拒绝让小白懊恼得差不多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清晨五点多,小白就起了床。对失眠的人来说,无论是夜晚还是黎明都很难熬,她打算出去买些早点。

在拉开门之前,小白突然犹豫了一下,她想了想,然后把眼睛小心翼翼地凑到猫眼上。楼道有些暗,但她还是看清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站在楼道中间。她的手无力地坠向地面,折了一般,眼睛直勾勾地向上翻着,盯着猫眼里的小白。

小白的心一空,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返回身跑回屋推醒了莫天泽。待他们又回到猫眼前的时候,楼道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莫天泽打开了门,小白也跟着走了出去,转了一圈,没发现一个人影。小白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一阵穿堂风“啪”地一声带上了门,门的外面贴着一张惨白的纸,上面有两个血红的字:针管。

莫天泽扯下那张纸,左右看看,打了个哈欠说:“小孩子恶作剧!”顶着鸡窝头莫天泽又爬上床睡觉去了,可小白却虚弱得像扒了一层皮。

2

小白失了魂似的坐地铁坐过了站,到医院时迟到了半个小时。

刚刚坐定,李艳红风一样卷进了护士站,脸上的皮肤因为惊骇而变得扭曲:“小白,出大事儿了!你早上没来,程辛配错药了!”

和李艳红一起冲进抢救室的,是一个女人尖厉的哭声。李艳红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完了,死了。”

小白的心莫名一紧,赶忙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程辛跟她男朋友吵架,糊里糊涂地拿错了6床和7床的配药针管……”

小白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家门外血红的两个字跳进了她的脑海――针管!小白颓坐到椅子上,混沌的思维在头脑里横冲直撞,直到她想起6号床的药本来应是由她来配,只是她迟到了,程辛才帮了忙……

小白的头皮一阵发麻,寒冷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

整个白天小白都在找机会和莫天泽说这件诡异的事儿,可莫天泽一个手术接着一个手术,直到晚上9点多还没有下手术台。没办法,小白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往回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漆黑的夜显得特别萧瑟。小白快步穿过小区中央的八卦花园,一口气跑回了家。在开门的时候,她没敢回头再看901的门。

幸亏小白没有回头,否则她会看到,对面901的门缓缓裂开一条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诡谲得逞的笑声,阴森森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3

莫天泽在急诊室忙了一夜,早晨才回到家,一边听小白连比划带喘气的叙述,一边捏了捏小白冰冷的脸蛋儿说:“小孩的恶作剧,巧合罢了,世界上哪有鬼啊!净自己吓唬自己。”

“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个字条像是预言呢?”小白嘟起嘴,神情陷入迷茫。

“啪――”一声脆响,莫天泽手中的牛奶杯掉到了地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一夜没睡,杯子都拿不稳了。”好在小白并未察觉出异常。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变得疯狂,超出了小白的想象。她不断收到提示的纸条,有时贴在门上,有时通过快递送到医院,每一次纸条上的信息都预示着一场发生在她身边的灾难。

在第七天,小白终于承受不了这莫名而巨大的压力,报了警。可警察也无可奈何,毕竟当事人未受到丝毫伤害,发生的灾祸几乎都是意外。

4

小白病了。

她总感觉心脏上像压了个石头,喘不过气来。做了一大堆的检查,查不出个所以然。莫天泽替她请了一周假,她就整天躺在床上,仿佛睡了,又仿佛没睡。

莫天泽低着头跟脑外科的秃头主任请了三天假,谁都知道脑外科有多忙,秃头主任咬着牙上上下下打量了莫天泽一圈才不耐烦地挥挥手,算是放了行。

小白一直昏睡着,胡乱地说着梦话。莫天泽轻轻擦干小白额上的汗珠,心隐隐地疼。他想,如果是报应的话,就让他来偿还一切吧。

莫天泽一直以为,那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实际上,小白早已经窥探了他最隐秘的欲望。

那是几年前的一天,还在读大三的莫天泽刚刚来到第三医院实习。

就在那天,笨手笨脚的小白终于学会了做紫菜包饭和酱汤。虽然天已经很晚了,可小白还是决定去给值夜班的莫天泽送饭,想给他一个惊喜。

去脑外科的路要经过第三医院的一片小树林,那是小白最害怕经过的地方。掩映在小树林后面的,是一排低矮的平房,那里是停尸房。所有的尸体都停放在那里,泛着死白的光,一排一排地十分整齐。

小白抱着饭盒猫着腰匆匆地跑过,但停尸房里的一抹橘黄色的灯光却拉住了她的脚步。小白看见,莫天泽一个人站在停尸房里。

他离一具尸体很近很近,几乎贴到了尸体的头部。从远处看,仿佛莫天泽在亲吻那具冰冷苍白的尸身,在停尸房幽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小白从莫天泽的姿势里,看到了闪烁的专注和热情,那不顾一切的欲望,像男人看到女人的身体,欲罢不能。小白看得傻了,莫天泽那投入的气势令人不敢接近。

后来,小白没有提起这事儿,她想,也许男人专注起事业来就是那样。当然小白没有往深里想,一个脑外科医生,在停尸房而不是实验室里解剖尸体,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5

秋天的夜晚来得又急又快,小白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很久了。她看了看莫天泽的留言,起身去厨房热饭菜。小白的头还是昏沉沉的,但精神好了许多。

她一边热饭菜一边想着莫天泽的留言,心里暖暖的,仿佛开出了一个绿色的春天。莫天泽在留言里说,小熊宝贝,别饿坏了肚子,我做了你爱吃的咖喱饭和烧冬笋,醒了记得热哦!她最喜欢莫天泽叫她小熊宝贝,那是在他们第一次牵手之后,他和她说再见的时候,轻声加上去的称呼……

小白甜蜜的思绪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划破,心里暖洋洋的春天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

小白看了看墙上的时钟:23点37分。窗外漆黑,死寂一片。不知为什么,小白的心里突然忐忑起来,她本能地不想接这个电话。

可是,电话却玩了命似的不肯停下来。小白叹了口气,拿起了话筒,电话那边却悄无声息,传出空洞洞的寂静。小白的声音抑扬顿挫:“喂――喂――喂――”。可那边没有一丝气息。

过了几秒,话筒里那边传来呼吸声,小白的心就要跳出腔子了,她颤抖地鼓起勇气:“你,你再不说话,我挂,挂了!”

电话那端居然传来一个女声:“我给你的信都收到了吧?你和你朋友有危险。我住901,12点前过来,我能帮你。”

声音清丽端庄,不是小白想象的凄厉的惨笑。

6

放下电话,小白呆呆地坐在床上。901有人住吗?901带给她地狱般的阴寒,她永远都忘不了,可是,她和莫天泽真的会有危险吗?

无数个疑问在小白的脑海中盘旋、挣扎,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提示着时间在缓缓流过。分针指向58的时候,小白心一横站了起来,她在心里给自己壮胆: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小白抱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侥幸:这个能预知未来的人,也许并不想伤害我们……

这个时刻,小白会想出任何一种理由推动自己走向901的大门。对小白来说,为了莫天泽,她什么都可以做。姥姥去世那年,她遭遇了一场车祸,是莫天泽把她救了回来,还给了她温暖的爱情。

小白打开房门,走向901。

在空无一人的楼道,气氛压抑,安静得令她想尖叫。一段不足5米的距离,小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901的门,虚掩着。小白用力推开,“吱纽”一声,门开了,卷起一股沉重腐朽的尘土。

小白的双脚刚一踏进901的地面,身后的门忽然弹簧一般关上了。小白只觉胸口一阵憋闷,她突然极其后悔,转回身去掰门的把手,可大门却已经死死地锁住了。

小白惊惧地看向屋内,一条条软绵绵的东西从天棚一直垂到地面,屋子里有些暗,小白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终于看清,那些东西是血红色的,从棚顶垂下来,像一股股粘稠淋漓的鲜血。一个穿着白色长衣的女人,正在层层叠叠的血条后面冷冷地看着她。

7

而此时,莫天泽已经给家里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他不得不放下手中关于深蓝儿童的研究,急匆匆地赶回家。

家里没有人!一阵莫名的焦躁袭上心头,莫天泽连忙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冰凉的水瞬间没过了他的头顶。小白在和他讲门外的小女孩可能有预测能力的时候,这股烦躁和不安就开始滋生出来。

这种有预测未来能力的孩子,就是他一直研究的课题――深蓝儿童,他们智商很高,但性格孤僻古怪,能在脑海中“看到”未来几分钟甚至几天之后的事。

第一次接触到深蓝儿童,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

那天,是他这辈子最疯狂的一天,他把一个有预测未来能力的女孩从孤儿院骗了出来。在医院停尸房的担架上,他给那个孩子做了活体开颅手术。

他以为,他能从那个孩子的脑袋里发现异于常人的构造。可惜,他什么都没发现,还搭上了一个无辜女孩的性命!后来,他把那个女孩的尸体偷梁换柱做成了医院里的标本,掩盖了他杀了人。

莫天泽从冰冷的水中甩出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

也许小白的莫名失踪让他慌了神。

8

白衣女人一步一步,缓缓地逼近小白,她的脊背窜上一股寒凉,身体就要嵌进了墙里。昏暗中,小白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面目,只觉得她轻飘飘地过来,没有脚一般。

突然白衣女人发出尖细的嗓音:“过来喝茶。”

那声音绝不是小白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清丽端庄的女声,而是金属摩擦而产生的厉声。

恐惧这个时候彻底爬上了小白的心头,她感觉心脏跳得四分五裂。

“坐下吧。”白衣女人伸出一只袖子指了指旁边的雕花木椅。小白已无路可退,顺势歪坐到了椅子上。

木椅子冰凉的触感,激起了小白一身的鸡皮疙瘩。白衣女人戴着一个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小白只能可能到她的嘴,她的嘴很小,真的小。当她说话的时候,小白甚至看不到她的嘴唇在动。但白衣女人的话还是在寂静的午夜幽幽地传了过来:“我很寂寞……”

小白打了个冷颤,朝椅子里又缩了缩。

那女人继续说:“既然你来了,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一个男人说带我骑旋转木马,我就跟着他走了。然后他把我领到一个特别阴暗、特别冰冷的地方。他给我打了一针,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都是血,我好害怕啊,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忽然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很凉,用手一摸……”

白衣女人的手放到了小白的头发上,阴阴地说:“你猜,我摸到了什么?”没等小白说话,她继续道:“我摸到了自己的脑浆,很湿很凉,我真的好冷啊……”

小白的心突然纠成了一团儿,心骤然收缩产生剧烈的痛感,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张开的手臂却碰掉了桌上的茶杯。茶杯碎裂的声音轰然炸响,白衣女人的嘴裂开了一条缝,极细极长,像一条黑色的线。她说:“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女人很快隐没在软塌塌的血色软帘之中。

小白紧张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只剩下一颗心剧烈、暗自地跳着。

空气很凉,垂着红帐的屋子气氛诡异,白衣女人迟迟不见回来。

小白不安地站了起来,挑开红帐往屋子的深处走了进去。这间房子好像格外地长,小白绕了很久才走到尽头。可房间的尽头不是窗户,而是一排棺材。每个棺材的东南角点着一根蜡烛,火光剧烈地跳动着,似乎马上就要熄灭了。

注视片刻之后,一股异样的情愫涌上了小白的心头,她突然想起姥姥跟她说的话:东南角的蜡烛熄灭的话,附近必有厉鬼。

难道,白衣女人是鬼?

小白只感觉头皮一麻。

她壮着胆子上下左右地巡视,这个房间上圆下方,举架极低,竟是一个巨大的棺椁。小白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了。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像秋天的风,夹裹着寒意。小白起初没有听清,等她听清了,整个人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那个低沉的声音说的是:蜡烛。

一股寒意从腰椎缓缓升起,小白想逃,却挪不动脚步。忽然,一阵阴风吹过,蜡烛的火苗像摇摆的舞者,“扑”一下就灭了。小白压抑的神经终于抵抗不住压力,疯了一样四处乱撞。在巨大压抑棺椁的一角,她看到墙壁露出一条微小的缝,于是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9

第二天的新闻中有这样一条报道:西郊桃花苑小区内,一名女子突然癫痫病发作,从9楼跳下,当场死亡。

莫天泽愣在那里,他从电视里看到了小白的脸,那哪还是一张脸,头已经摔得变了形,一只眼睛滚到了地上,另外一只留在半张脸上惊恐地瞪着。

小白的死给莫天泽前所未有的打击。无论白天还是夜里,小白的样子总是出现在莫天泽的脑中,趁他一个愣神,小白就在他心里调皮笑一下,生气地嘟起嘴……莫天泽最怕想起的是小白最后的样子,那么残忍那么可怜。于是他只有更加奋不顾身地工作,只有那样他才能不打盹、不愣神,不看到小白脱出的眼球和崩裂的脑浆。

在莫天泽疯狂地研究深蓝儿童的时候,有一个人也在疯狂地研究着他。在莫天泽和小白入住桃花苑之前,901室已经搬进了一个女人,除了眼珠,她的一切都是白的,衣服、头发、指甲……围绕着她的只有白,凄惨死寂的白。这个叫夏丹的女人,仿佛把自己困在白色的坟墓中,因为很久前,她穿着妹妹的白色连衣裙,亲眼看到她小小的脑袋碎成两半。

那天,她抢了妹妹的白色连衣裙,那是一对准备收养妹妹的夫妇送来的礼物。夏丹舍不得妹妹离开孤儿院,她以为这样就能留住妹妹,却没想到会因此把妹妹送上了黄泉路。

妹妹穿着夏丹的格子背心四处寻找她的时候,被莫天泽骗走了,他说带她去骑旋转木马。她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直到看到莫天泽把妹妹小小的尸体鬼鬼祟祟地运出了停尸房。

夏丹恨自己,如果不是她有预言的能力,如果不是她抢了妹妹的白裙子,那个男人就不会错把妹妹认作是自己,那么,根本不懂什么是预言的妹妹就不会枉死。她之所以苟且地活着,是因为她要为妹妹报仇,她要莫天泽也从尝尝失去最亲的人的滋味,她要莫天泽血债血还。

10

一个月后,莫天泽在医务室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只说了两个字:电梯。他茫然地抬起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消失在医院的走廊尽头。那个小身影突然回过头来,幽幽地看向他,嘴角缓缓地挑开,抻得极细极长,像一条黑色的线。莫天泽隐约看到,那个女孩身上穿的格子背心,和多年前停尸房里的女孩穿的那件一模一样,只是破了,旧了。

莫天泽慌乱地放下手中的电话,快步追了出去。在楼梯的拐弯处两个人影忽然消失,他只好跳上刚刚停下来的电梯。电梯的门缓缓地关闭,狭小的空间里,电梯上方的灯闪着忽明忽暗的光,电梯扭动了几下,猛然向下滑去……

在灯灭的一瞬间,莫天泽看到有一只手向他伸来,他本能地握住那只从天而降的手,那只小手软软的,他想拉得更近一点,可是,却仿佛抓了个空。那只手的后面,空荡荡的,没有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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