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6-24 03:46:14
第十五回 曹织造暗走巡抚衙门 张巡抚得遇高人相助
书接上回，却说张乘云接过锦盒打开一瞧，只觉得眼前一亮，原来里边是一顶紫金道冠!老道士当场一愣：“总督大人，您这是……”只见噶礼哈哈大笑：“张道长，实不相瞒，这顶紫金道冠本是我与京城白云观的张德明道长备下的见面礼，今日你我有缘，就送与你了!”张乘云托起锦盒连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是总督大人给张观主的物件，我怎能截留?再者说我的道行怎可与白云观主相比?”作势要将锦盒退还噶礼，噶礼一反常态正色道，张道长，金玉虽贵，难表我仰慕之心，说实话，今天你要是输给了宋师爷，不要说道冠，就连你们几位我也会看不起的!现在本督亲自送你物件，你也不受?至于张德明那里，我再找能工巧匠为他打造一顶就是，好了，这顶道冠你收下!宋师爷，天已不早，你们各位安排下榻之下，我还有公务，你们先去吧。”
宋一平答应了一声带领几人下去，把几人安置在自己住所旁边的一间闲舍，几人都吃得有些微醉，一齐休息暂且不表。
却说另一头自打张乘云几人走后，那张伯行心罩忐忑不安，感觉张乘云此去太冒险，可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在大厅里急得团团转。杨云飞看着巡抚大人魂不守舍，慢悠悠地嘬了一口茶水，开口道：“巡抚大人，你且稍安勿躁!张道兄的机智非常人可比，您别看他老成稳熏憨厚忠实，其实若论机智，我们几人谁也不及他!您只须把心放宽，静候佳音便是。”左文运与边三一齐称是。几人正在说话间，只见张同匆匆过来对张伯行道：“大人，织造府有人过来找您，现在在前厅候着……”“织造府?我与他们素无往来呀?”张伯行心里纳闷，对杨云飞几人道了声稍坐，匆匆去了前厅。
来到前厅只见一人正在大厅里坐着，当即干咳了两声：“谁来找我?”来人急忙站起：“巡抚大人，我家老爷有封书信要我亲手交给您。”说完从怀罩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张伯行，张伯行也没言语，接过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伯行兄，今晚我过府一叙。落款是：曹寅。再也没有别的字。张伯行心里纳闷，回复来人：“你回吧，回去对你家老爷说，就说今晚我就在府里候着他。”来人说了声告辞转身离去。张伯行疑云满布地来到书房，杨云飞一看这脸色，问道，“怎么?什么事?可否说一下?”张伯行便把织造府曹寅今晚要来府上的事情一说，自己又反问自己道：“想我与他织造府素来无交，不知他是何意?”左文运和边三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杨云飞小眼眨了一下：“巡抚大人，您有帮手了!”张伯行疑惑地看着他。杨云飞嘿嘿一笑：“大人，恕我直言，就您与噶礼督抚互参，我相信已经闹得这满朝文武没有不知道的，从现在的处境来看可以说对您是非常的不妙，换做常理，别人日前对您是避之而惟恐不及，试想谁还肯亲自前来趟这混水?既然人家要来，而且是晚上要来，看来那就是要帮您了，您这独角戏恐怕不会唱很久了，不信您瞧，今晚等他人一来这事就见分晓!”张伯行靠着椅背叹了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等看吧!”
晚上，管家领着一人直接进了书房，来人还未进门就先说话：“张伯行，就冲你的待客之道，我要到金殿参你一本!”，这声音好似晴空炸雷，把张伯行吓得一惊，起身打量来人。只见来人一身便装，面目祥和：“您……”张同赶上前：“老爷，是这位老爷不让我通报。”来人哈哈大笑，张伯行急忙道：“原来是织造府曹大人，可吓坏我了，快里边请。”曹寅进屋看了一下屋里几人，向张伯行道：“这几位……”张伯行道：“都是我的朋友，有话但讲无妨。”曹寅进一沉吟：“这……”杨云飞眨了眨小眼，对边三和左文运说：“天已不早，我们先休息去吧，两位大人还有公务。”左边二人也看出事来了，一齐道了声：“好!天色已晚，休息去吧。”
曹寅看着三人离去，这才对张伯行道：“巡抚大人，连杯凉茶也不行?太过于小气吧?”张伯行啊了一声，自打了一下脑门，赶紧吩咐张同上茶。少时，张同把茶端上来，曹寅接过茶对张伯行道：“我说巡抚大人，你还真坐得住!听说圣上已经调礼部尚书张鹏翮和吏部左侍郎赫寿任钦差，不日就要来江宁，专一审理这江南科场舞弊大案，你们这督抚互参，动静可是闹得不小啊!现在满朝文武对你的弹劾折子那是多如牛毛呀!”
张伯行嘿嘿冷笑一声：“曹大人，一丝一粒，我之名节；一厘一毫，民之脂膏。宽一分，民受赐不止一分；取一文，我为人不值一文。我张某人为官自认没有贪赃枉法，没有亵渎大清律法，我上对得起皇上的重托，下对得起这江南梨庶。至于弹劾折子，由它去吧!到底孰是孰非，我相信圣上自有公断!”曹寅边喝茶边道：“话虽如此，可依本官看来，这一仗你必定要输!而且会输得很惨!免不了要丢职罢官身败名裂!”张伯行惨然一笑：“就算张某人身败名裂，可是曹大人您别忘了，万事自有天理，公道自在人心!”曹寅慢悠悠地把茶杯放下：“好一个张伯行!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扳倒噶礼，既然这样，我且问你，你的折子为什么是先发后到?为什么噶礼的折子每一次都比你的折子先得到圣目的御览?”张伯行一直以为自己的折子被人私自留中，听曹寅这么一说，心里着实一愣。看着他发愣无语，曹寅摇摇头道：“你呀!我点醒你吧!你的上奏折子早已被人暗中动了手脚，那噶礼的折子虽然每次都是晚出，可是每次他都是先到!去京城的驿差都是把噶礼的折子先送三五天后再送你的，他写得虽然晚，可是那折子上的日期比你的每次都写得早!”张伯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好一些龌龊之辈!日后定会叫尔等好看!”
曹寅道：“张大人你就是再发折子还是这样，我若不是看你是清官'真不愿意趟你这混水呀。”张伯行不解地看着曹寅。曹寅顿了顿道：“你现在就写折子，把这江南科场从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再写一遍，天明以前交给我，我派织造府的人八百里加急连夜赶程，力求在钦差到来之前把折子送到圣上那里。”张伯行不解道：“曹大人，您这……”曹寅摆摆手：“您也别谢我，我这是受人所托，身不由己，你以为我愿意趟你这混水?你赶紧写，我要回府了，你这是非之地，目前我还是少留为妙。你也别送，赶紧写折子吧，告辞。”说罢转身离去，张伯行目送曹寅离去，回身转到书房，提笔就要写这科场舞弊的上奏折子，这时杨云飞已经悄然无息地来到他跟前，附耳对他说了一席话，只听得张伯行似掉进了迷雾深谷!
要知杨云飞与张伯行说的什么话，我们下回书再表。
第十六回 进奏章八百里加急快递 钦差到张巡抚静观其变
书接上回，只见杨云飞对张伯行道：“张大人，恕我冒昧，难道您就没听出这曹大人的弦外之音?”“弦外之音?”张伯行自觉纳闷，杨云飞微微一欠身接着道：“张大人，请恕小民斗胆，刚才我并没有离去，而是躲在窗户底下偷听你们讲话，曹织造曹大人刚才不是说，如若不是受
人所托，他才不愿意趟你这混水，试问：他这织造府衙门，谁管得着?这是必定有人在与他施加压力呀!”张伯行也懵了，想想自己从不结交大臣，与在京官员私下里从无交往，自己现在的光景好似那过街的硕鼠一般，以后什么下场都很难预料，就目前这个状况谁还肯帮我?边想边摇头。
杨云飞道：“张大人，这个事情您不要再多想了，我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回头我与乘云道兄再商议一下，您先写奏章吧，曹老爷那里还等着要急送呢。我先告退。”张伯行刚要叫他把话讲完，杨云飞一闪身已经退出去了。“到底是谁在帮我?”张伯行倒背双手在屋里踱了两步：“也罢!不去想他!先写好奏章再说。”随即伏在案几，一提笔把这一段时日里发生的与江南科场舞弊有关的大小事务，一股脑儿全部倒了出来!
深夜寅时才写好，写好后自己又拿起奏章来看，自言道：“但愿圣上能明白微臣一片赤胆忠心!”叹了口气接着把奏章用火漆密封好了，走到门首把张同唤了起来，要他去找杨云飞，俩人一起过来叙话。
杨云飞和张同转眼即到，张大人对杨云飞抬了抬手道：“杨兄，可知我找你何事?”杨云飞把手一摆：“不必多说!张大人我今晚一直都在和衣而卧，就等您叫我呢!物件给我吧!叫张管家领路，我夜走织造府!”
却说杨云飞带上物件，由张同领路天明渐晓时把物件送到了曹寅的府上，曹寅也没耽搁，马上叫人八百里快递送往了京城，杨云飞两人回张府复命暂且不表。
再说另一头，那张乘云几人第二天醒来，宋一平带领众人用过了早饭，张乘云几人道别要走，宋一平挽留了一下叹道：“本想再留几位小住几日，怎奈江宁近期内有钦差要到，我和噶总督要忙着迎接钦差，恕我怠慢各位了。张道兄、江兄，腊月二十这江宁城里，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象棋擂台活动，希望你能屈驾前来，届时我手谈静候，再领教二位一番!”张乘云与江中鹤一齐应了下来，随即离去。
几人回到巡抚衙门，把经过与众人一说，旁人倒还无事，只见杨云飞嘿嘿冷笑一声：“二十年前杀人盗书的嫌犯倒是锁定了，可是张道兄，这巡抚大人的事情……可曾打探出一二?”张乘云呵呵笑道：“杨老弟休怪，这一遭虽然不曾有所收获，却也没有白去。那宋一平他自己说的，过几日有钦差来到，他和噶礼要忙着准备迎接，看来噶礼这厮要在钦差身上大做文章!”“在钦差身上大做文章?这可难办了。”杨云飞眉头锁了起来，半晌才道：“那也不怕!关键就看这钦差来的是谁了!他来的若是无能之辈，也用不着噶礼做文章!来的若是天子的心腹，朝堂的直臣，一心为的是替皇上办好皇差，那他噶礼就是想也没用!”几人一起称是。
岁月如梭时光飞逝，转眼奉康熙皇帝谕旨前来审理江南科场舞弊大案的钦差到来。钦差是礼部尚书张鹏翮和吏部左侍郎赫寿两位大人，两位大人一到江宁就住进了寓所，对噶礼的迎接恍若不顾，不与所有涉案人员来往，轮番盘问噶礼、张伯行和一干所有涉案人员，一看钦差这等行为，张伯行原以为用不了多久定会案情大白，孰料案子一拖再拖转眼就拖进了腊月，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噶礼急，张伯行急，连那坐在北京太和殿的康熙皇帝也有点急了，连下谕旨催促结案。也不知张鹏翮和赫寿两人是故意拖延，还是案情实在难明，一连几堂会审却还是无有结果，噶礼和张伯行也被搞糊涂了。
那噶礼还好，张伯行却被钦差谕旨命道：暂时不得处理巡抚事务，不得离开江宁半步!失意之下，整日里只有躲在与几人下棋消磨时间，张乘云和江中鹤一边陪巡抚大人消磨时间，一边等着与宋一平约定日期的到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