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展不息,学习不止

时间:2022-06-22 02:21:06

看展不息,学习不止

每次从北京回波士顿,我总是喜欢中途在欧洲逗留几天,看看展览,之后再继续飞往美国东海岸。但今年6月份我疲于奔命,穿梭于巴塞尔、苏黎世和威尼斯,参加各个艺术展会。受够了旅途劳顿,7月份我可不想再为展览满世界飞了!今年回美国度假,我计划少花些时间在艺术上,少看一些展览,把时间用来“反思”和“消化”之前几个月看过的展览。但尽管有这个“偷懒”的计划,我仍然看了几个展,展览的地点主要是巴黎和波士顿。

我的第一站是巴黎的路易・威登文化艺术空间(Espace Culturel Louis Vuitton)。一个朋友参与策划了在那儿举办的年轻印尼艺术家群展。路易・威登的空间位于香榭丽舍大道旗舰店的顶层,而空间的入口在旁边后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没有明确标示,也不容易发现。但值得表扬的是,这个艺术空间虽然不大,但展览频繁,并且天天开放,免费入场。如果想要的话,展览图录也免费提供,当然一次只给一本,你要想要半打就说不过去了。至于你是否能得到免费的展览图录,就要看现场工作人员心情如何了。

路易・威登艺术空间的艺术之旅始于楼下的街道中。旗舰店外的人行道、临街玻璃橱窗,一直到电梯间中都陈列着装置作品。所以在乘电梯升至顶楼的白色展览空间之前,观众就已经置身于艺术的氛围中了。这种设计的目的是“呈现一种全新的(展览)空间”。连电梯间狭小的空间也被用来创造艺术的体验。在导览的陪伴下,观众乘一部内部全黑的电梯升至顶层空间。这部电梯其实是丹麦艺术家奥拉夫・艾立森(Olafur Eliasson)为空间的开幕展“感觉混乱”(Confusion of the Senses)特意创作的作品,名为“感觉的迷失”(Your Loss of Senses),现在被永久陈列。这件作品属于艺术家目前正在创作的装置作品系列,旨在探讨个人知觉的问题。在整个运行过程中,电梯里完全黑暗。这里我友情提示:坐这个电梯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尽管实际运行时间很短,但在全黑的环境中,一小会儿都长得让人无法容忍。

成立5年以来,路易・威登艺术空间举办过15场展览,展出了超过150位艺术家的作品。为庆祝成立5周年,空间最近新出版了一本图录,并推出了一个包含详细历史资料的网站。所有过往展览的材料都能在图录和网站中找到。

在今年7月离开北京回国之前,我挤出时间去了趟雅加达,参加印尼艺术家艾柯・努格罗荷(Eko Nugroho)的个展开幕式。这是他近年来在印尼的第一个个展。我们画廊在中国和其他地区艾柯的作品,所以我答应参加他的开幕式,欣赏他的大作。和往常一样,艾柯说服画廊同意,将整个爪哇工作室的成员都带到开幕式现场进行表演,表演是由艾柯设计的皮影戏,而伴音则是原创的说唱风格嘻哈乐。嘻哈乐的风格和传统皮影戏并不搭调;爪哇方言和没有背景知识就无法理解的笑话使整个演出显得更加滑稽。我觉得不止我一个人需要翻译,因为身边的印尼藏家听着爪哇方言的对白和歌词,同样一脸茫然,一副求解答的样子。而艾柯要的似乎就是这种效果。

我很愿意比较一下艾柯在雅加达和巴黎展览的异同。当然,不同地方的展览肯定有所区别,但不管在哪儿展览,他的作品中总有一条强烈和明确的线索及潜台词,忠实地反映着艾柯的艺术观点。我已经看过艾柯在里昂、北京、巴黎、釜山和雅加达举办的展览。不管展览的城市有何不同,这些展览总能反映出艺术家强烈的人格和个性。在路易・威登艺术空间举办的名为“跨具象:印尼神话”(Trans-Figurations: Indonesian Mythologies)的印尼艺术家群展中,艾柯在自己的壁画作品明确地拷问巴黎:他将自己在巴黎反核游行中看到的一些标语用在自己的作品中,批判巴黎对于核能的过度依赖。他将壁画、蒙面人的主题、印尼小作坊生产的刺绣挂毯,以及绘画等元素综合起来,批判现代都市生活对传统的侵蚀,并彰显艺术家作为一个孜孜不倦的社会观察者的重要性。

拿着路易威登展览空间发的免费小画册,我下楼朝地铁站走去。地铁是我最喜欢的交通工具,方便快捷,从不堵车,而且坐地铁还能看到很多电影和展览的宣传海报。巴黎文化生活方方面面的资讯,都可以在巴黎地铁中获得,而且还是免费的!

我的目的地是蓬皮杜艺术中心,那里正在举行一场印度当代艺术展。令人难以相信的是,这竟然是印度当代艺术在巴黎的第一次大规模展示,展览名为“巴黎―德里―孟买”(Paris-Delhi-Bombay)。我忍不住又想作一番比较:上一次看印度当代艺术的群展还是在日本的森美术馆,那也是印度当代艺术在日本的首次集体亮相。我参加了展览的开幕式,开幕式很有意思,有各种行为艺术表演,很多印度艺术家都到场了。策展人美纪晶子(Akiko Miki)为这个展览准备了两年,研究学习,并前往印度实地考察。从展览可以看出她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展览囊括了成名的和较年轻的艺术家的作品,他们以不同方式探讨了印度在经济发展中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展览开幕式期间,在各个展厅都有印度艺术家的行为表演,有的非常感人,有的在东京博物馆的语境中则显得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或者让人不适。

和“讲礼的日本人”不同,法国的评论界迅速批评了蓬皮杜中心的印度当代艺术展。去法国之前,我就在艺术刊物上读到种种批评,主要是反对展览策展人将印度电影史的回顾和当代艺术的展示混合在一起,同时还反对在展览中将法国和印度艺术家的作品并置一起。我得承认,我也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非要把法国艺术家的作品放到展览中,同样让我不理解的是策展人提出的这样一个问题:“印度在印度和法国艺术家眼中是什么样的?”恰恰是这个问题决定了展览的架构。

但是将印度电影和艺术展结合起来的做法,在我看来还是不错的。电影和各种艺术作品相互呼应,从而赋予展览一种原汁原味的印度风情,而不是生硬地把印度艺术置于一个异国博物馆的白色空间中。

尽管巴黎人一向喜欢埋怨蓬皮杜中心展览的喧嚣,批评蓬皮杜的策展人不应该在狭小的展览空间中呈现过多的信息和感官刺激,但有的展览,比如这个印度当代艺术展,其实挺适合这种策展方式的。

在波士顿当代艺术中心(ICA Boston),我参观了另一个朋友辛苦策划的展览。波士顿新成立的博物馆中,我最喜欢当代艺术中心,因为它是夏天看展览的最佳去处。博物馆毗邻波士顿港区,三面临海。由狄勒和斯科费迪欧建筑事务所(Diller & Scofidio)设计了一个位于水面上方的玻璃空间,下面是行人的码头,在上面可以一览博物馆这种悬浮在水面之上的设计。站在这个玻璃空间中,感觉就像站在一艘停泊在码头的船上,随时准备出发,开始海上的漂泊生活。我个人认为在所有港区临海的建筑中,这个博物馆空间是最漂亮、最简洁和最到位的之一。

特雷弗・斯库恩迈克(Trevor Schoonmaker)现任杜克大学纳什尔博物馆(Nasher Museum)策展人,先前曾担任纽约大学新博物馆的策展人。他主要关注当代艺术语境中非洲和非裔美国人的艺术、文化和音乐。在美国还没几个人听说过费拉・库提(Fela Kuti)的时候,斯库恩迈克就在新美术馆策划过他的第一个展览,展览规模巨大;而费拉现在已经是“非洲节拍”(Afrobeat)音乐的巨星之一。费拉来自尼日利亚,因为“非洲节拍”音乐的革命性以及针对尼日利亚军政府的歌词的对抗性,他在欧洲和非洲的知名度不亚于雷鬼音乐教父鲍勃・马利(Bob Marley),但在美国,当时几乎没人知道他。

波士顿当代艺术中心是我这次看展的最后一站。展览由斯库恩迈克策划,名为“唱片:当代艺术与乙烯基”,刚从杜克大学纳什尔美术馆巡回至当代艺术中心。这是在美术博物馆中举办的第一个探讨乙烯基唱片对视觉艺术影响的展览,展出了世界各地将乙烯基唱片作为主题和媒介的艺术家创作的音乐、影像、行为艺术、装置、绘画和素描等作品。艺术家制作的音乐唱片在博物馆中也各处可见,20张唱片装成一箱,进行展出。

展出的作品包括贾斯伯・约翰斯(Jasper Johns)、艾德・拉斯查(Ed Ruscha)、劳丽・安德森(Laurie Anderson)、克里斯滕・马克雷(Christian Marclay)和凯利・梅・威姆斯(Carrie Mae Weems)等人的名作,以及其他非科班艺术、音视频专辑、装置、摄影、绘画和素描作品,总共囊括了33位艺术家创作的99件作品。以乙烯基唱片为线索,策展人巧妙地展示了20世纪60年代以来乙烯基唱片与视觉艺术和流行文化的关系,同时还探讨了今天数字音乐时代形成的历史和带来了怀旧情绪。

尽管波士顿和整个新英格兰地区有不少看展览的好去处,但坦白地说,在这个酷热难耐的季节里,波士顿港区的当代艺术中心无疑是最舒服的选择。咱们大热天还不辞辛劳地去博物馆看展览,理所当然也得自我犒赏一下。在此我向大家推荐“安东尼4号码头”餐厅,就在当代艺术中心旁边,出来走5分钟即到。他们家的海鲜在整个波士顿都是出了名的。你可以坐在餐厅外面,一边欣赏港区美景,一边点上半打生蚝和生蛤,然后就等着开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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