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剧《梦蝶》,美哉妙哉

祁剧,湖南地方大戏,也是湖南省主要剧种之一,至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解放初期,祁剧曾有过辉煌的历史。一出《昭君出塞》,轰动北京,享誉全国。在2009年湖南省艺术节中,湖南省祁剧院与衡阳市祁剧团首次强强联手,合力打造的祁剧高腔《梦蝶》,夺取“田汉大奖”第一名,赢得了最高奖项。这无疑是对继承和繁荣祁剧事业,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其艺术思维及艺术特色是值得肯定和探讨的。

一、科学的艺术思维决定产生优秀的艺术作品

艺术思维,是指艺术化的理性认识的过程,是人脑对客观事物间接的和概括的反映,是艺术管理者对艺术作品尺码把握的有力法宝。

舞台艺术创作是群体的创作,要汇集优秀的人才队伍,要合理资金的有效投入。祁剧,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剧种。剧团人才的科学管理,剧团人才的资源整合,是国有院团文化体制改革的重要举措。为了祁剧的振兴、发展和繁荣,以湖南省祁剧院院长、国家一级演员、部级祁剧传承人刘登雄与衡阳市祁剧团团长、主任舞台技师廖大珠为中心的领导集体,用科学的艺术思维加以科学论证,利用剧种的优势,人才的整合,资金的运作协调,为跨地区整合戏剧资源作了有益的探索,并得到文化主管部门领导和专家的一致认可。为出艺术精品,在没有资金投入的艰难情况下,衡阳市祁剧团向单位员工筹款16万多元,省祁剧院出资50多万元进行排练,克服了重重困扰,其精神至为感人。最近获悉,《梦蝶》将报批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真是可喜可贺!

因此,优秀的艺术管理者利用科学的艺术思维,策划和制作舞台艺术精品,他们为湖南的戏曲艺术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是值得称赞的。

二、《梦蝶》是部走向心灵的寓言剧力作

何谓寓言剧?就是用假托的故事、怪诞的情节、虚幻的时空,通过舞台表演来说明某种道理。

《梦蝶》的剧情是我们都很熟悉的:古代哲人庄子郊游,偶遇扇坟,因其夫临终嘱言待其坟土干枯方可改嫁,庄子据此推理,回家试妻,却悟到一切事务须顺其自然,最终鼓盆而歌,送妻改嫁。

《梦蝶》的编剧盛和煜,是全国著名剧作家,他非常高明地采用新的艺术观念,新的创作手法和新的艺术哲学,使《梦蝶》焕发了新的艺术生命。它已经在传统戏的才子佳人的窠臼里向前迈出了一大步,有着极富特色的凄婉柔美的故事,还有在祁剧传统戏《大劈棺》里不多见的哲理与思辨。庄周“梦蝶”是表现庄周齐物思想的名篇。庄周认为:人们如果能打破生死、达到物我的界限,则无往而不快乐。“蝴蝶是庄周,庄周是蝴蝶”,其典故就是庄周一天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梦醒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庄周,于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梦到庄周的蝴蝶呢,还是梦到蝴蝶的庄周。

《梦蝶》是个传统的题材,剧作家却巧妙地用了非常现代的写作技法,不是单纯以故事为线条来牵引人物行动和故事进程,而是细腻地描写人物内心活动,用人物心理活动来推动人物行为和故事进程。在唱词文学方面,更是显露了剧作家深厚的文字功底,这部戏的唱词充满了时代气息。可以看出,《梦蝶》的唱词就是全剧的风格:洒脱,秀美。剧作家用唱词将人物的情绪,内心的变化,美妙细腻地表现在舞台上。全剧的高潮戏是“劈棺”,这场戏充分地刻画了田氏内心的情感和内心的矛盾,剧作家把人物的心理冲突层层推进,让观众为之惊心动魄,也让观众为庄周的“荒诞”试妻而揪心。这是传统戏《田氏劈棺》难以见到的艺术魅力。

可以断言,祁剧《梦蝶》是部优秀的寓言剧。剧作家根据现在的时代和现代人的思维方式,给人留下种种思考的空间。

三、二度创作通力合作,艺术追求唯美展现

业内人士或许看了很多版本的《梦蝶》,比如汉剧高腔的《蝴蝶梦》,越剧的《庄周梦蝶》和川剧高腔的《大劈棺》,其演出或许都很成功。现在再回过头来看祁剧高腔的《梦蝶》,感觉又会是怎样呢?我认为:祁剧高腔,主要是曼妙的唱腔表达。高腔是祁剧演出中最古老而具有特色的主要声腔,演唱时,以鼓出节,出腔配有锣鼓、唢呐伴腔。而这部戏则将传统的祁剧高腔与现代的音乐元素,恰到好处地有机地交融在一起。音乐采用了MIDI伴奏,使其音乐层次极为丰富,旋律也非常大气,用当今最先进的数码设备灌制成MIDI,让观众在剧场里能够尽情享受传统老戏无法带来的听觉上的震撼。加上柔美而又充满力量的现场女声伴唱贯穿全剧,让观众真切德感受到恢宏的气势、空灵的音乐和悠然的演唱,同时也感知了配器艺术的完美追求。这是其它多版本《梦蝶》所不能达到的艺术享受。

如果说祁剧《梦蝶》的舞台美术美到极致,那是因为简到极致。美并不是奢华,而是简约,这个戏的舞美设计是以背景转台为中心表演区,在导演大手笔的创意下,打造出不同的情景,而又与该剧的风格紧紧结合。我们看到在整个舞台中,都弥漫着梦幻的色彩,在梦幻中涌动着浪漫的情愫。舞台非常简约干净,这是导演很有智慧的艺术处理。演员的每一套服装都与情节进行了很好的结合。《梦蝶》的服装和传统服装又不尽相同,宽袖大袍,却像现代时装,看起来简单素雅,但实际上暗藏玄机,与各人物的心理活动,紧密相扣。类似这样的处理在演员的发型,化装上都有体现。例如,女主角头上总有一朵美丽的蝴蝶发饰,却不在服装上加入太多的蝴蝶元素,这是十分明智的选择,不会让观众有满场蝴蝶的审美疲劳。诸多一切的安排,看得出,都是导演的艺术处理,非常高明。

几个演员出色的表演,值得赞赏。庄周的扮演者是国家一级演员江中华,他的表演“稳”中带“飘”,“稳”的自然,“飘”的洒脱,唱腔戏味醇厚,余音绕梁,白口轻重有致,极见功力,人物性格把握到位,实乃祁剧界不可多得的“人物性”演员;田氏的扮演者肖笑波,表演温婉大度,抓人眼球,唱腔声情并茂,字正腔圆,实乃全国地方大戏不可多见的“全能性”演员;楚王孙的扮演者张晓波,他的表演,儒雅洒脱,唱念传神,一招一式,得体大方,可谓祁剧界的“可塑性”演员;二百五的扮演者李和平,表演幽默,干净利索,一举一动,足见功底,可谓祁剧界的“智慧性”演员。我认为:一个戏的演出成功,好的演员是一个好戏的具体表现者。

祁剧《梦蝶》给人的启示有多少?庄周的“梦蝶”,会带给你什么呢?你会有庄周一样的“梦蝶”吗?假若你是一个爱做梦的人,你会梦见“蝴蝶”吗?

祁剧《梦蝶》,美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