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乐皇后”宋飞

时间:2022-06-13 12:03:34

2011年11月6日,国家大剧院新闻厅内青年二胡演奏家宋飞,被众人团团围住,送花、合影、签名……热烈祝贺这位国乐名家,在中国民族音乐普及教育中取得光辉成就。

师承

宋飞6岁始学二胡,启蒙老师就是父亲――天津音乐学院著名教授、二胡演奏家及作曲家宋国生。“我父亲不仅是领我入门的老师,还是我大学毕业后读研的导师。他就像一把尺子,特别严谨。他把我当作他的教学试验田。”

宋国生教授的教学方法的确具有试验精神。他在教授女儿拉二胡时,并不只是教技巧、讲作品、论音韵,而是将科学、哲学、美学融汇在音乐里,给宋飞全方位的手、脑培训。“他本身就不光会拉二胡,还会唱美声、作曲,关注美术、哲学等众多领域。他在教学过程当中所谈到的东西,涉及各种各样的中西艺术门类,是一种综合的教学语言。”在教女儿具体拉弓动作时,还将运动力学、物理学、生理学、心理学,以及音乐知识融在一块儿。教她综合运用几何、物理等方面的知识去拉二胡,用最小的能量、最小的力,产生最好的效果。就这样,她在同龄人还没学到某些门类学科的时候,已在父亲的贯通式教育下了解到哲学、物理、美学等知识,并达到与实践相结合后的理解、运用程度。

迈入中国音乐学院的大门后,宋飞感到如同进了音乐的天堂,学习更加刻苦。“那时我接触到了安如砺、刘明源、王范地、张子谦等等一批大师级民乐老师,他们身上那些极致的民乐表达令我打开另一番眼界,获益深厚。”原中国音乐学院院长李西安说:“宋飞的勤奋不只在练胡这一项。她为拓宽自己的艺术视野,还刻苦钻研学习了包括板胡、中胡、京胡、坠胡、琵琶等多种民族乐器。由于她学习成绩优秀,系里专门为她开了二胡与古琴双主科专业。”

当年,宋飞的古琴老师张子谦已经91岁,讲一口扬州话,一开始给她教课时她一句也听不懂。“但慢慢就感觉出老师知识的厚重。我那时刚20岁,充满活力,弹琴时对着乐谱,节奏、音准……什么都是对的;而老师年事已高,似乎感觉哪儿都不太灵了,但弹得就是比我好。”宋飞苦苦观察、反思之后,终于发现了音乐的表里之差。音乐表面上的基础性素质是一方面,而内在的、深层的素养更值得去探究。“跟这些大师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发现,他怎么弹都是对的,他往那儿一坐就什么都有了。所以,人这种气韵、内心的能量可以超越曲谱,或者叫‘人乐合一’。”悟到之后的宋飞,开始慢慢增加自己内在的积累,这引起老师们的关注。

宋飞用逻辑思维把老师、前辈们分类,学习他们与众不同的东西。“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但他们的手段、路径完全不同,甚至会相差很远、相悖。但慢慢我就知道,原来民族音乐可以有这么丰富的表达,拥有这么丰厚的财富。它可以让人用脑子去幻化,发现自己。老师们给我的感染渗透到心里,会以自己的方式流淌出来、焕发出来,我觉得这一阶段很神奇、很有乐趣。”

授业

1999年,宋飞离开工作了8年的中央民族乐团,调入中国音乐学院民乐系,完成了自己想做一名教师的夙愿。从这时开始,宋飞变得“高调”,频频站在媒体前讲述中国民乐。

宋飞说,学校课堂的空间虽小,但人与人相互沟通的空间却非常大。“你会发现表面上是在教学生一个作品、一种技法,而实际上是帮他树立一种审美、一种情怀、一种精神和思想。这个过程中的收获感非常强,比在舞台上的光芒更令人满足。”

1998至1999年之间,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成功的宋飞载誉归国。一时间,她的演出一票难求。“那时候,很多人慕名来听我演奏,但却带着他想象的标准,而没有真正的倾听,没有关注我的音乐表达。”那时候的她觉得空间很窄,心里很不畅快,很怅然。“所以,从事教学后我从来不保守,没有哪个该教哪个不该教,我自己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教给别人。我告诉学生,音乐之所以能打动人是因为有演奏者自己的思想、情感和精神,而没有人跟你的情感和经历一样,所以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你。技术是表面的东西,好的音乐必须是心和心的互动与碰撞。”

2002年5月,宋飞在北京“国图”音乐厅举办了“弦索十三弄”个人独奏音乐会,以一己之力分别演奏了13件中国民族拉弦与弹拨乐器,在民乐界及社会引起极大反响。而这场音乐会的缘起,正出于她成为教师后的感悟。

“这场音乐会实际上是在表达我自己研修民族器乐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分为两条路径,一条是专业化的、音乐学院式的教学,一条是回归传统,像刘天华、阿炳他们那种贯通式学习。我们现在的教育都走高、精、尖路线,而前辈音乐家和传统大师们是宽、广、厚。他们都会很多种乐器,都能自己作曲。所以我想以自身为实践。我在音乐学院里所有课程都是最优秀拔尖的,但我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空间,就是按照传统大师们的方式去研修。所以,‘弦索十三弄’是我对民族器乐教学的一次反思,是我多年探索的一次。我想以此提出中国器乐教学的一种理念,与大家共同探讨未来道路该怎样走。”

用情

2000年,宋飞担任班主任的班上有位笛子专业的盲人学生毛镝,宋飞不仅对他关怀备至,安排和他同专业的李冰峰同学在合奏课上照顾他,而且教导毛镝学好本领,自强自立地面对社会。在她的激励下,毛镝不仅在全国民乐大赛上取得了好成绩,而且以他的乐观坚毅影响着全班同学。马来西亚留学生余俊辉是班上非常执著刻苦的二胡专业学生,他因为家里省钱而苦受想家的煎熬。宋飞知道后用自己在电视节目中获得的报酬帮他买了回家探亲的机票。2010年,宋飞到马来西亚访问时,余俊辉激动地前来看望恩师,告诉宋飞他已经成为当地华人乐团的指挥,没有辜负老师的厚爱。

在去年9月10日教师节那天晚上,宋飞在自己的微博中这样写道:今天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感谢学生们的挂念!在2003年第一次师生音乐会的舞台上我曾情不自禁地说:“学生就像我的双手,虽然十个手指各有长短,但都连着我的心!”今天我还想说:“从第一次教学的谋面开始,就注定了缘分。无论远近,老师的心都牵挂着学生。”仅时过一刻钟,她又写道:“教育中,常以为老师是树,为学生遮阳挡雨。事实上,学生是树,待他们参天之时,老师会幸福其中。”

走出校门,宋飞的教育情结更深。2001年,她在西安演出时,有个盲女赵丹青找到宋飞想学胡琴,她不仅痛快地答应,还送给女孩一把非常好用的琴,感动得赵丹青的父亲在琴上刻下“宋赵琴韵”四个字。

因工作繁忙,宋飞很少能像常人那样关照她在天津的父母,连家里修房之类的大事也顾不上过问,但对教育过她的恩师们却分外感恩。她年年节日都会去看望健在的老先生;在故去恩师的祭日上坟祭奠;师母病了她会陪床;就连自己家包个饺子,第一锅煮出来也要先送到楼下老师家。

事业如日中天的宋飞多年来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有些事却在她心头萦绕,挥之不去:“我每年必须开一场师生音乐会和个人独奏音乐会。因为这一方面是带学生不断登上舞台,让他们建立自信,不断带着他们走,最终让他们飞起来;还有一个是个人演出是最前沿的实践,我通过把这种实践成果和感受直接转入课堂和教学,能够让自己和学生都得到最好的学术滋养。”

在繁忙的教学工作中,宋飞坚持摒弃灌输式传统教育方式,她说,“现在信息的空间和手段,使学生们有一个很强大的信息平台、网络和世界,我们需要引导着他们走,别让他们走乱了。所以,没必要非得推着他走,你推着他的话,他获得的信息、诱惑多了反而走不动,所以拉着他走就好。我就是这样,随时随地都会在教学中滋生出新的思考,走出新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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