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如此多彩

时间:2022-06-08 07:55:41

张保振,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副局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大学名誉教授、经济学博士生导师。

问是什么?从价值取向来说,问,是求知之道、制胜之巧、入“圣”之宝。对此,古之先哲多有论述。比如:“广仁益智,莫善于问”、“知而好问然后能才”、“好问则裕,自用则小”。西汉时期的思想家刘安说得更邪乎:“文王智而好问,故圣;武王勇而好问,故胜。”

不止如此。问,对于矢志如一的人来说,不仅可使自己由不知为知,而且本身就是践行此志。如,孔子第一次进入到鲁国太庙,看到许多在其他庙里所没有见过的祭祀礼仪后,便喜不自禁,问而不止。须知,此时的孔子已经以博学而闻名鲁国了。甚至,在当时一般人的心目中,孔子本人就是学问的化身、知识的“神人”。而如今他却像个小学生似的,“入太庙,每事问”,这哪像个“知礼”之人啊?谁知,当有人把这话传给孔子后,孔子不但不生气,反而平静地说:“是礼也。”(《论语・八佾》)即是说,不懂就问,本身就是礼。原来,孔子把问作为自己实现志向的一条途径。

不仅只此。问,对于喜欢问之不尽的人来说,不仅是学知识,而且是学道理。再如,春秋时代,郯国是一个小国。而这个小国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又被看作是一个落后的蛮夷之邦,似乎与中原的礼乐制度相距甚远。但郯国的郯子却对上古时代少 时期以鸟名官的情况十分熟悉,孔子闻知后,便主动登门问学,得到了十分满意的回答。对此,孔子感慨万分,由衷地说:“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左传・昭公十七年》)意思是说,我听说,天子手下已经没有管理这类历史文化事务的人了,在天子那里已经看不到的学问,还保存在蛮夷那里。要学,就到那儿学吧,这种说法,看来是有事实依据的,是可信的一个理。原来,问,不仅可获新知,还可获常识、明道理。

更重要的,问,对于有理想抱负的人来说,不仅可以获得新知识、新观点,而且可以登上新境界,发现“犹龙”之人。还以孔子为例。据《史记・老子韩非子列传》载:一次,孔子到周王朝所在地,向老子问有关礼的事儿。老子对他说:“你说的这些,说的人跟他们的骨头一样,早已腐朽。如今,只有他们说过的话还在耳旁。”接着,老子对孔子讲了两个生活原则:一是“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二是“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意思是说,君子遇到好的时机,可乘势而上,大干一场;如果生不逢时,就把自己视为小草,随风而从。同时,要去除自己的骄傲之气和过多欲望,还要去除自己摆谱的脸色和过高的志向。因为这些,对自己毫无益处。孔子闻听之后,十分动情地对自己的弟子说:“我知道,鸟,可以飞;鱼,可以游;兽,可以跑。但,会跑的,可用网捕它;会游的,可用线钓它;会飞的,可用箭射它。至于龙,我不知道其乘风云而上天时的情状。今天见了老子,他就犹如龙一样啊!”原来,问,不仅能使自己的思想插上翅膀,飞向一个新境界,而且能使自己意外发现“犹龙”之人。

问,如此多彩,怪不得孔子的得意弟子曾子说:要“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论语・泰伯》);怪不得著名儒家代表人物荀子说:“不学问,无正义,以富利为隆,是俗人者也。”

问,要出多彩,首先在于问之人是否问之切、思之深。问不切,难听专;思不深,难取固。而这,难免如无目而视,什么样的彩,都难以得见。

问,要出多彩,还在于问之人有持久之心,能切实做到生命不息,问之不止。毕竟,百川学海而至于海,在于生生不息、问问不止;丘陵学山不至于山,在于死死不动、问不知问。彩之变化,在流动变动中;原地不动,多彩难见。

问,要出多彩,更在于问之人有坦荡的胸襟,问“众”不问“一”,问“同”也问“异”。须知,造诣不尽,为天下人品;问之不尽,为天下之人。即便“道不同”:孔子之“道”指理想的人格或社会图景,老子之“道”指事物运动变化的规律或万物的本体,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交往,并不影响孔子向老子问“礼”。正是这一问,发现“犹龙”之人。

有道是:洪钟未尝有声,由扣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问,可以让人有新发现,使人有新惊喜。也可以说,问之愈多,见彩愈多;问之愈深,见彩愈神;问之愈久,见彩愈妙。从而让人养眼养心,识远寿长。

问,如此多彩,当快快问起,永久问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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