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明:《赵氏孤儿》让我脱胎换骨

黄晓明是怎样的人?这位国内演艺界的当红小生,媒体上几乎每天可见关于他的文字或影像。那些写在纸上,映在幕间的一切,似乎都同他有关。于是,各种想象就从中生发出来,色彩斑斓,似真似幻,真的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作为一个明星,黄晓明很少躲闪,面对尚不熟知他的人,他总是率真、积极地表达自己。言语间,你可以感受到他的执著,他希望让人明白自己的真实和简单,霸气和温柔。闪耀的聚光灯之外,他更愿意藏起锋芒,轻松地笑;鼎沸的人声之后,他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倾听,然后,告诉你,那个真正的黄晓明。

采访开始的时候,已是端午节的傍晚,黄晓明刚刚结束在上海的工作,准备回家。“今天吃粽子了吧!”黄晓明厚实动听的声音扑面而来,虽然不是在杜比音效的电影院里,但是,你依然可以听出话语中的细节,里面透露着他的善意和平和。走完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红毯,拍过新广告,黄晓明成了一个归家心切的大孩子,同他聊天的时候,这种轻快的气息仿佛也感染了你,那个从未亲见的黄晓明也慢慢清晰起来……

是倔强,不是“二”

2010年的“五一”档,《叶问2》火热上映,首周就狂收亿元,创下同档期的票房纪录。黄晓明作为主演之一,自然也成为媒体和观众的焦点。有评论说,黄晓明的表演显得有些“二”,这个评价开始也让黄晓明发晕。于是有一天他伪装好自己,悄悄跑到一家电影院去看《叶问2》。刚开始,大部分观众的反应都很正常,觉得黄晓明饰演的黄梁很好玩,可是,到了后面的一场戏,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女观众,忽然爆笑起来,大声说“黄晓明真二啊……”黄晓明当时特别想把口罩和墨镜摘下来,跟她说:“那不是我‘二’,而是那个角色要求有‘二’的性格!”不过,他却没有真的这么做。黄晓明说,他不愿惊扰到人家,因为这是对观众的一种尊重。

其实,黄晓明演出的角色和甄子丹的“叶问”有很大不同。甄子丹常说,他演的叶问是个“很能打的宅男”,一个居家男人迫于生计才出来教拳,闯江湖。黄晓明饰演的黄梁,以叶问的得意弟子“讲手王”黄淳梁为原型。据史料记载,黄淳梁天生胆色过人,青年时期就拜叶问为师,一生比武或踢馆超过百次,年少的他确实是个性冲动的好武之人。电影中的黄梁也是如此,有着少年人的气盛和倔强。所以,和他的师父相比,这个人物确实显得莽撞。也许,这就是许多人都觉得他很“二”的原因吧。

黄晓明说,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很少冲动,也不像电影中的黄梁那么好斗。不过,他很欣赏黄梁的倔强,“和自己很像”。从影十二年,黄晓明遭遇过不少挫折,他就靠着自己的倔劲儿挺过来,从别人眼里的“漂亮木头”蜕变为当今的人气巨星。遇到和自己个性相左的角色,黄晓明并不排斥,他说:“演员就是应该完成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去尝试和自己差别大的角色,所以才叫演员嘛。这样演出来,别人觉得你不错,才叫成功。”

当时,黄百鸣和叶伟信到澳门,找到正在拍戏的黄晓明,和他聊《叶问2》里的这个角色,聊了很久,最终定下来由他出演黄梁。

以前,黄晓明也拍过《神雕侠侣》这样的武侠剧,但剧中的武打镜头大多写意浪漫。《叶问2》里的“甄功夫”却是要“动真格的”,因为咏春是技击性极强的武术流派,可谓“拳拳到肉”。黄晓明一进组,就拜师学艺,和甄子丹戏里戏外都成了师徒,两个人不单切磋武艺,甄子丹还会和黄晓明聊自己的人生经验。而黄晓明的刻苦也让大家刮目相看,拍摄期间,他把自己的酒店房间变成练功房,木人桩都被他搬回房里,拍戏之余仍不忘和“木人”较量一番。

看过这部电影之后,许多观众都会对黄晓明和甄子丹“合力战百人”的经典场面记忆犹新。为了拍好这场戏,黄晓明、甄子丹和导演叶伟信花了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这场戏一开始就是湿漉漉的黄粱被人从水池里捞上来,于是整场戏黄晓明都要湿着身子打。拍摄时,每天他到片场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他从头到脚浇个透。拍着拍着,身上干了,还得继续喷水。就这样拍了两个星期,黄晓明实在扛不住,到底感冒了。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早已习以为常。

拍武打戏,累倒是其次,最令黄晓明难受的是他的颈椎病。2003年黄晓明发生了一次严重的车祸,导致颈椎第六节移位。“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颈椎受伤,但他却硬挺着拍完电视剧《龙票》,从此落下了病根。动作场面里,黄晓明要摔别人,也会被人摔,这样一用力,颈椎就会有很大压力。而且颈椎不好,让他经常觉得头晕,拍打戏有时候会感到吃力。但是在片场,黄晓明从不跟人说这些,他的想法是:“大家都在工作,不能耽误人家时间,就尽力去做。”

为了拍戏付出的这一切,观众在银幕前永远都看不到。但是,黄晓明并不在乎:“很多事情我知道做得还不够好,当然也包括演戏……不过没关系,借用《叶问2》里我自己的那句台词‘我在想……’!相信我更在做。”这就是黄晓明的倔强。

与唐伯虎有缘

黄晓明的帅气是张扬的,也是锋利的,让人无可回避。少年的羞涩已然从他身上褪去,黄晓明不再像小时候,遮住自己俊美的面庞,不愿和人讲话。他出道十二年,演过许文强、杨过、韦小宝、洛熙……都是“所有男人向往的角色”。他慢慢学会展示自己棱角分明的帅气。时间一长,许多人都只记得作为“一枚帅哥”的黄晓明,这让他自己开始觉得不满足。于是他开始变化,近几年,银幕上的黄晓明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帅,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逐渐变得深邃,举手投足间带着沉稳坚毅之气。《神》和《风声》,他成功出演“反一号”,让许多观众记住了被复仇迷住双目的神凌靖,和阴郁狠毒的日本军官武田。

不过和反面角色相比,风流倜傥、帅气迷人的角色似乎和他更有缘。所以当影视剧掀起“唐伯虎热”时,他总是制作人眼里的第一候选。2004年黄晓明就已在电视剧《风流少年唐伯虎》中,饰演过一位年少轻狂的唐寅。去年,黄晓明更是同时接到三个演“唐伯虎”的邀请。“一个是霍建起的,一个是王晶的,还有就是这部《唐伯虎点秋香2》。”前两部最终因为种种原因搁浅,然而《唐伯虎点秋香2》一切顺利。7月9日,这部电影即将上映,大家对近来风格多变的黄晓明很是期待。黄晓明坦言,自己在这部戏里面不会有太多“无厘头”,他的任务是努力保持这位江南才子的俊朗形象――这同导演李力持对黄晓明版“唐伯虎”的定位大有关系,他希望黄晓明更多负责“谈情说爱”,至于搞笑任务,自然有任贤齐、周立波和陈百祥“三大才子”友情出马。

黄晓明却觉得不过瘾,他“一直想演一个喜剧片,因为本身就很喜欢看喜剧电影,每一部周星驰的电影,他都看过好几遍”,烦闷的时候,“喜剧电影会让他暂时解脱出来”,所以,喜剧对他来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情结。2007年黄晓明上某电视节目,在好友安以轩的一再撺掇下,逼真地模仿了“蜡笔小新”的一个经典动作,让大家第一次见识到他的搞笑潜力。谈到自己的喜剧天赋,黄晓明的自我评价是:“属于冷幽默那种,有时候让人觉得好像很正经,笑点突然一下冒出来,大家还觉得这个人挺可爱的。”

黄晓明觉得喜剧不仅是编剧的功夫,更加依赖演员和导演在现场的发挥。《唐伯虎点秋香2》拍摄的时候,黄晓明在现场想了好多桥段出来,比如唐伯虎为发泄情绪,胡乱涂鸦,明明画的是条撒尿的癞皮狗,丫鬟却拍马屁,说他画的是老虎;他画一条蛇,却被仆人说是在画龙。黄晓明更在电影中向迈克尔•杰克逊致敬,跳着劲舞同敌人对决。他还会设计类似“豆腐西施”等等一些搞笑噱头。为了增加喜剧效果,他不惜自毁形象,做出各种搞怪动作,只可惜其中大部分镜头在后期制作中被导演剪掉了,因为导演还是希望这出戏里的唐伯虎和秋香是俊男靓女。

聊起“秋香”,黄晓明对张静初的表演赞不绝口,觉得她做出了很大突破,“演了很多她以前不会去演的东西,每句台词都会想很久。不过,搞笑就不用她来啦,只要做正常人就好啦。”“四大才子”中,有一位元老级人物,就是曾经的“周星驰第二号绿叶”陈百祥,他在1993年版《唐伯虎点秋香》中就和周星驰合作过,同样出演祝枝山这个角色。时隔十七年,已知天命的“祝枝山”却遇到刚过而立之年的唐伯虎。陈百祥笑言,和这样年轻的黄晓明演兄弟,他也越活越小。

周立波的好口才,陈百祥的港式幽默,任贤齐的极限演出……黄晓明对戏中的三位好兄弟都很欣赏。当记者问到他自己在电影里的表现时,黄晓明却顽皮起来:“我就被他们三个‘整’得多一点嘛。”他曾在自己的新浪微博上留言:“我用一颗童心看世界,所以我看到的东西和人都是美好的。”也许,就是有这样的心态才让他愿意去演喜剧吧。

梦幻角色,成功落地

有时,你不得不承认,黄晓明和他演的角色总有种神秘的缘分。

小说《泡沫之夏》风行的时候,黄晓明就非常看好明晓溪的这部作品。他打电话给大S徐熙媛:“其实你挺适合演夏沫的。”没想到,徐熙媛跟他说:“我们正要开拍这部戏啊。”黄晓明跟她随便开了个玩笑:“有我的角色吗?”过了不久,何润东真的来找他加盟电视剧《泡沫之夏》。

这个时候,黄晓明有些犹豫,倒不是为要不要接这部戏苦恼,无论是为了Peter(何润东)这个好朋友,还是《泡沫之夏》这本书,他都会去演。他犹豫的只是,洛熙和欧辰,到底演谁呢?黄晓明有些拿不定主意。作为一个典型的天蝎座男人,黄晓明自言,他对女人的温柔总会带有一些霸道,有点儿大男子主义,却是最有安全感的那种。《泡沫之夏》里的欧辰就有这样的个性,黄晓明开始觉得自己适合这个角色,编剧林其乐也同意他的看法。可是,徐熙媛却坚持让黄晓明选择洛熙这个角色,她对黄晓明说:“如果你不去演洛熙,那就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演。”这个倔强的“夏沫”,终于让黄晓明成为“洛熙”,也给了他一个挑战自己的机会。

黄晓明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泡沫之夏》开播的第一天,黄晓明和明晓溪通了一个电话。明晓溪说:“其实洛熙这个角色非常非常难演,因为这个人是不落地的,他很多时候都无据可依,属于那种既难演又很难讨好的角色。”这样一个飘渺的角色,黄晓明竟然会去挑战他,令这位“内地言情小天后”也很吃惊。因为连她这个原作者都不知道,洛熙从文字里走出来,变成活生生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明晓溪看完《泡沫之夏》的前三集,就对黄晓明说,他演得很成功。这一番话给黄晓明很大的鼓励,作为文学改编的影视作品,能得到原作者的认同应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2010年初夏,黄晓明和徐熙媛在上海电影节再次相遇。两人开玩笑,“洛熙对夏沫的思念从未停止”。黄晓明说:“大S非常有气场,她是女人中的女人。她的性格非常好,既有女人的体贴,又有男人的豪爽。”《泡沫之夏》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合作。黄晓明至今记得,拍戏的时候,徐熙媛常常说一些非常可爱又非常贴心的话,让人觉得很开心。第一次到台湾拍戏,黄晓明对当地的生活环境和人都不是很熟悉,徐熙媛就会主动带一些台湾小吃给他,真的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台湾那条似乎永远吃不完的小吃街,和富有幽默感、健谈的台湾人,给黄晓明的台湾之旅留下许多美妙回忆。

台湾,在许多人眼里是华语偶像剧的“基地”。作为内地当红小生,去演一部台湾偶像剧,压力在所难免。黄晓明说:“我只怕自己的风格和台湾的风格会格格不入,这是我唯一担心的事情。但是,拍出来的效果还不错,没有像以前的内地演员和台湾演员会不搭,我觉得挺开心……我其实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想法,就是趁自己年轻的时候,可以演一部自己想演的戏,实现自己的一个梦想,就是这么简单。”《泡沫之夏》好像黄晓明的一个梦,因为他“一直想演一个很心痛的爱情故事,里面有让人真正刻骨铭心的爱”,他觉得这部电视剧就是这样的,只是这些过于纯粹的爱情不可能存在于现实当中,所以他才要把它变成一个人人可以沉醉其中的梦。

韩厥让他脱胎换骨

韩厥,史称韩献子,春秋中期晋国卿大夫,原为赵氏家臣,后位列晋国八卿之一,战国时期韩国的先祖。赵氏遭佞臣屠岸贾陷害,被晋景公灭族。赵氏门客公孙杵杀身成仁,程婴忍辱负重,救出赵氏独子赵武,十二年后,赵武成人。而韩厥因受赵盾知遇之恩,为赵氏请命,让赵武得报家仇,中兴晋国。

这个故事就是流传两千余年的《赵氏孤儿》,王国维评之:“即列于世界大悲剧之中,亦无愧也。”这样一出经典的戏剧,被陈凯歌导演看中也不奇怪。本片也得到国内许多大牌演员的青睐,葛优、孙红雷、王学圻、张丰毅、范冰冰纷纷加盟。对黄晓明来说,韩厥这个角色的确是个挑战。电影中,这个人物的跨度极大,历经十几年的坎坷,韩厥的心理和外形都会发生很大变化。陈凯歌的宣传总监黄斌表示:“其实黄晓明演的这个韩厥几乎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过程,估计是他演过的最复杂的角色。正邪在其心中纠结翻滚,他和葛优一起走过了十五年漫长的复仇之路。为了配合人物的复杂经历,美术也给这个角色设计了多款颠覆性的造型。”黄晓明也同意这个说法,他觉得这个戏虽然演起来很艰难,却能让他在表演上脱胎换骨。

陈凯歌和葛优,一个是最能“磨戏”的导演,一个是最会演戏的演员。黄晓明遇到他们,是机会也是挑战。黄晓明进组的第一场戏,他竟然“一条过”,早听闻陈凯歌拍戏时的严厉,怎么这么快就通过呢?黄晓明自己都有点儿懵,后来他才明白,导演要的就是他那种“放松”的状态,放下心来演“当下”的自己。《赵氏孤儿》中,程婴和韩厥应是关系最复杂的两个人物。黄晓明和葛优的对手戏就显得非常重要。刚开始,黄晓明还很紧张,后来就越演越开心,因为他发现“优哥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最初他还觉得自己跟不上葛优,之后就越拍越默契。有时两人太入戏了,就会为了如何演绎角色在一起“吵吵闹闹”。陈凯歌开玩笑说,他们俩演戏就像在演“夫妻”。

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时候,黄晓明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演戏,因为无法放开自己。有时候,一个好的演员就是不断的作茧自缚,再破茧成蝶。黄晓明的努力总会让人期待,因为他已经知道,怎么解放自己,活在当下。

对待过往,黄晓明也明白了如何放下。今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上,黄晓明和赵薇相遇,周围的人纷纷举起相机拍照,他们两个却旁若无人,平静交谈,然后转身离开。所谓娱乐圈,有时不过是一些人的想象和另一些人的迎合。面对许多媒体的追问,黄晓明坦然面对,对已经生子的赵薇表达了羡慕之情。那一刻,他是真诚的。

采访结束的第二天,黄晓明在自己的新浪微博上说了这样一段话,“一如既往的我,一如既往的努力,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我有我的信念……将真诚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