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上便当超过2000种

时间:2022-05-25 11:52:56

从大阪去东京出差,最理想的行程是清晨出发,傍晚归来。如此一来,便能在去程的新干线上来一份咖啡和三明治,又能在回程的车厢里吃着便当,喝一杯工作结束后的啤酒――枯燥的上班族没有太多余裕进行铁道巡礼,唯有仅仅抓住这小小的时机,偷享些许铁道乐趣。

在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JR车站,都能买到当地特色的“驿弁”,直译过来即是“车站便当”之意。只有一处难得地将日本各地的便当都集合在一起,便是JR东京站在来线内的“驿弁屋祭”。虽说这里的便当以东日本各地出品为主,但也能买到关西和东北的人气便当,细数起来竟有超过170种,怪不得取了这么个名字:车站便当的祭典。

前些日子再去东京,难得工作提早结束,下午3点就到了车站。心想着例行公事去便当屋..一圈吧,却在那里看到一个梦寐多日的陶罐:装在罐子里的,是切得细细长长的章鱼腿,搭配以当季竹笋和青菜,都被甘口酱油炖煮得入了味;在菜和饭之间,铺着一层细碎的海鳗肉和鸡蛋丝――从前我每次在傍晚到达车站时它都已售罄,能有这般赶在饭点前与它偶遇的巧合,毫不犹豫便掏出1000日元买下了,彻底忘记了自己在2个小时前刚吃过午饭。

这款章鱼便当是1998年神户市淡路屋为庆祝明石海峡大桥开通而特别推出的,起初只是短时间限定产品,后来因为乘客呼声太高,索性做了例牌,卖了18年,卖成了铁道便当排行榜上久居前列的名物。便当里的章鱼是从明石海峡打捞上来的,因此地剧烈波动的海潮,让它们锻炼出一身紧致的肌肉,颇有嚼头。至于那个新颖的陶壶设计,灵感则来源于当地独特的捕渔手法:蛸壶渔。

据说在1999年的时候,淡路屋还推出过另一种装在鲷鱼形状陶壶里的便当。这次是将明石鲷用清酒蒸制后,以鸡蛋丝和菜花作为配菜,剔下的鱼骨熬成了汤汁,浇在刚煮好的白米饭上――听完描述顿觉不能忍,可惜早就不贩卖,只好任百爪挠心。

为什么夜晚的新干线上一定要有罐啤酒?

偶尔搭乘夜晚的新干线,这种时候一定要买一罐啤酒。最近青睐的是三得利出品的PREMIUM系列,罐身上画着最新型号新干线的图案,正疾速驶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背景是蓝天下的苍肃富士山,山顶上还残留着积雪――据说这个系列总共出了12款设计,将全日本的新干线一网打尽,也算是捞钱有方,那些真正的铁道迷,肯定是要全套珍藏的。

在夜晚的新干线上喝啤酒,有时是邻座上了年纪的大叔,有时是前排漂亮的年轻女子,周围总能找到很多酒友。日本人最不耻在地铁上用餐的举止,平日里在通勤电车上连喝一口水都要小心翼翼,但如果是新干线就不一样了,它有着另一套游戏规则,日本人会笑着告诉你:“在新干线上喝啤酒是法律规定的义务哦!”新干线的车厢,大概是全日本仅次于居酒屋最适合享受啤酒的场所。

为什么日本人热衷于在夜晚的新干线上喝啤酒?一是因为解放感,这个国家的人有着“工作结束后的啤酒最美味”的坚定信仰,如果是出差的话,工作结束后踏入的第一个能放松身心的场合,只能是新干线的车厢了。二是因为有丰富的下酒菜,你去逛逛站台上那些便利店,看看在啤酒旁边都放着什么吧:鱿鱼干、牛肉干、芝士条、干燥贝柱、鱼肉香肠、柿种和花生、烟熏鸡蛋如果有一天在那里找到了刺身或是烤串,我也丝毫不会奇怪。

被夜晚模式惯坏了,就会不分昼夜地,每次搭乘新干线都想喝啤酒。

某个夏天的工作日中午我从新富士站上车,在站台上遇见了名为“竹取物语”的便当。这部与《桃太郎》和《一寸法师》地位相当的古典文学作品,据说就发生在富士山南麓的富士市,市内有着90年便当制做历史的老铺富阳轩,在1988年春天新富士站开业时,专门设计了这款便当:以竹子编制的圆形容器装盛,食材有照烧扇贝、盐烧金目鲷、骏河湾的樱海老、鸡肉、香菇、花生,最让人惊艳的还是硕大的两枚竹笋,用淡淡的酱油煮过后,鲜嫩甜美。

当捕获一份理想中的铁道便当时,没有啤酒就太浪费了,当我结完账准备走人时,无意中瞥见旁边的啤酒柜,就再也没能忍住。于是在那天下午3点的新干线车厢里,四周紧张严肃的空气中,只有我一个人在无所事事地喝着啤酒。

你知道吗?人类搭乘新干线也是有运气一说的。比方说10次中有9次,你的邻座都是微秃的大叔,偏偏轮到你打开一罐啤酒,也像大叔一样喝起来的时候,旁边正好坐了个年轻的帅哥。

铁道上“再现各地乡土味道”

铁道便当在日本登场的时间众说纷纭,但无一例外都有着百年以上历史。日本在1872年开通第一条铁路,便当的出现紧随其后:最大众的一说,发生在1885年.木县的宇都宫站,就在铁道开通的第一天,当地的白木屋旅馆便趁势开始贩卖包在竹叶里的手握梅子饭团,2个饭团外加盐渍萝卜,售价5钱――相当于今天的600日元,并不是一个便宜的价格,也就是说,在明治时代的日本,车站便当还是中产阶级的食物;另有一说时间稍早,背景是1877年大阪梅田站,为了满足西南战争期间往返于大阪和神户之间的士兵需求,专门为他们开发了车站便当,据说在同一时期,神户站的站台上也出现了身上挂着便当箱的小贩身影。

早几十年,在特急列车和新干线还不像今天这么发达的岁月,慢行列车是人们主要利用的交通工具,卧铺列车也还很发达,当时各地站台上那些站着叫卖的便当贩卖员,每人每天卖出100份便当是常态,最近十年来每况愈下,今天最好的情况也不过卖出几十个,为了削减人工费,车站便当开始放进车站的杂货店,或是直接在车厢内供应,站台上挂着便当箱的小贩身影屈指可数,只有在岐阜县太田站、福冈县折尾站、熊本县人吉站和鹿儿岛县吉松站等地还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全国加起来不到10人,且都在偏远之地。

我曾经在熊本县的人吉站,从那个72岁的老头手里买到一份栗子便当,大家亲切地叫他“菖蒲桑”,菖蒲桑每天背着15公斤重的便当箱在站台上叫卖,至今已有46年。人吉盛产栗子,菖蒲桑那份装在栗子饭盒里的新鲜栗子饭,透着甘甜,让我在之后的秋天里常常怀念起,后来听说他没有后继者,也不知下次何时会再去那样偏远之地,也不知道再去的时候,是否还能遇见同样的味道。

日本的铁道便以“再现各地的乡土味道”为味觉主旨,因此在北海道、东北、北陆、近畿和山阴地区的日本海侧,常能吃到螃蟹便当,再加上这些地方盛产的鲑鱼和鳟鱼,食材皆为红色,所以日本海侧多产“赤便当”;而在太平洋一侧的地区,则常能吃到.鱼和青花鱼便当,秋季更有肥美的秋刀鱼便当,各种鱼类组合的寿司拼盘颇多,这些鱼介类以蓝色为主,所以太平洋侧多产“青便当”;至于那些高原和山岳地区,则能吃到很多山菜、竹笋和栗子,春夏是“绿便当”,秋冬是“黄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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