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千海里复仇风暴

时间:2022-05-23 10:45:24

8千海里复仇风暴

1944年春天。战败之风已经朝德国猛刮。

盟国有将近4000艘护航舰艇和1600架飞机对大西洋的巨大疆域进行监视,制约灰色海豹,并且使其损失沉重:从1943年9月到1944年4月初,有146艘德国潜水艇被围歼沉没。

其时,第三帝国已经被其盟友意大利所抛弃,在非洲被赶了出来。在俄国战线上正迅速后撤。其本土在遭受盟国轰炸机的猛烈轰炸。军火工业正被瓦解,大都会被夷平,不得不去迎接它自己在各个战败国曾经撒播过的恐惧之症。正如温斯顿・丘吉尔所预言的:“德国人将要吞吃他们自制的黑面包”的时刻已经到来。

为了准备“霸王作战行动”――即诺曼底登陆,必需把英吉利海峡里的德国海军的大小舰艇全部清扫干净。一年来,确切地说,从1934年3月份起,斗士号就参加了这些扫荡活动,使得夜间在英吉利海峡航驶的德国运输船队和巡逻舰艇的日子好生难过。

1944年4月25日。中午,雅克・吕克斯在登上舷梯之前,职业性地欣赏起斗士号长而低矮的侧影,只见上面竖起了多门高射大炮。在甲板和舰桥上,士兵们在忙着打扫清洁和配备武器弹药。它返回港口才不过几个小时,身上还带着这次在海上巡逻的痕迹。

吕克斯是第一次涉足“自由法国海军”的一艘军舰。前一天,当他打电话亮出自己的身份,表示希望参观这艘驱逐舰的时候,值勤人员叫他稍等片刻,然后对他说,副舰长邀请他共进午餐。虽然斗士号表现得如此殷勤,可他依旧保持着警惕。他把钢铁的舰壳最后扫视了一遍,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登上舷梯,向国旗行了礼。正要前去与值星官讲话,热拉尔・达伊已经笑地走上了纵向通道。

达伊在萨沃尼昂・德布拉柴号长期任职之后,从1943年2月6日起,担任了斗士号的副舰长。该殖民通信舰在利伯维尔进行了反布干维尔岛号的战斗之后,又被用于意大利袋形阵地的警戒活动,接着又参加了对吉布提的封锁。其间,萨沃尔尼昂・德布拉柴号曾两次很危险地避开了复仇者号潜水艇的鱼雷攻击。后来,这种没完没了的巡逻任务被多米内司令官号所代替,该通信舰于是绕过非洲,一直上溯到纽卡斯尔附近的蒂纳河口,在那儿装配了一部声纳和一台雷达。那是1942年春天的事情。接着,萨沃尔尼昂・德布拉柴号参加了顺非洲海岸直航印度洋的运输船队的护航工作。这些运输船队满载着运给英国非洲部队的物资和士兵,德国潜水艇恼羞成怒,对它进行追捕。后来,热拉尔・达伊被挑选到斗士号上去工作,并在斯卡帕弗洛参加了该舰历时两个月的很艰苦、很紧张、很仔细的训练活动。该次训练是在一个特别寒冷而多风的冬天里进行的。

“我叫热拉尔・达伊,是本舰的副舰长,欢迎您到我们舰上作客。”

他俩彼此瞧了瞧,然后握起手来。

“来吧。”达伊对吕克斯说道:“其他的军官在餐厅里等着我们去喝一杯哩。喝完之后,一起去吃饭。我先告诉您,我们的菜谱可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东西。”

吕克斯感情激动地走进军舰的中心,闻到机器的浓浊气味,重新听到发电机组的轰隆声和熟悉的舰上生活的喧闹声。最后,达伊来到一扇门前,闪开身子,让阿尔巴特罗号舰的这位传奇人物走进餐厅,自己则跟在他的后面介绍。

“这位是我们的机械官特雷尼。”

特雷尼长着褐色的皮肤,有着典型的加斯科尼人的鹰钩鼻子,眼睛黑黑的,他虎虎生气地站起身来,跟吕克斯热情地握手。

“那么这位呢,是受他使唤的托马・卡迪拉机械工程师。”

这位21岁的年轻的海军中尉也站起身来,好奇而有礼貌地瞧着这位从另一个阵营里过来的法国军官,朝他把手伸了过去。

“这位是藏,是我们的航海通讯官。”

这位瘦长的海军中尉站起身来,把垂在额角上的一绺头发往后脑一甩,然后握住了来客的手。

“还有,”达伊详细介绍道:“我们的鱼雷发射官加尔丹,炮官科巴松,军需官贝尔,海军少尉罗卡等人没有来,他们现在都在岸上。”

“关于我们舰长帕图嘛,他要我告诉您,他在晚饭之后来跟我们一起喝咖啡,请坐下吧。您想喝点什么?”

“来一杯威士忌吧,要是军舰上有的话。”

“当然有!”

司厨长给他们上好了菜,吕克斯及其东道主一面互相瞧看着,一面以过分慢的速度酌酒,彼此间沉默局促,仿佛每个人都害怕用错某个词语或由于某种态度不能得到正确的理解而伤害对方,或是重新引发争论,这类争论始终会令人棘手。

还是达伊率先打破了这块冰团:“请您原谅我们这么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带着讽刺的微笑说道:“可我们从昨天早晨到现在还没有睡上一觉哩。”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吕克斯回答着,露出一抹遗憾的阴影:“你们晚上有收获吧?”

“嗨,没有啊!更糟糕的是,我们和一艘猎潜艇在英国海岸线和法国海岸线之间的半路上巡逻时,接到两艘英国鱼雷快艇的求救电报,说它们遭到了德国人的攻击。其时正好是6点钟。”

“于是我们赶紧开去援救他们。幸亏鱼雷快艇的汽油在海上燃烧发亮,过了3刻钟工夫,我们就把它们找到了。当时有20来人在水里面呼喊求救。我们正准备去打捞他们,却又收到雷达的反对信号。舰长于是立即决定去继续追捕德国人。”

“幸好没有追上他们呀!”藏欢叫着说道:“我们原来还以为是一艘快艇哩!可回返的时候,才知道是三艘比我们的速度快也比我们的装备好的鱼雷艇呀!”

“可能是吧,”达伊说道:“不过还不能肯定。可悲的是,当我们返回到遇难落水者所在的地方时――由于天亮的关系,我们在9点钟时便放弃了追捕――我们所见到的只是一些尸体。除了两名不幸的遇难者被一艘猎潜艇打捞上来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冻死了……”

“只有上帝才知道几年来大海卷走了多少尸体!”吕克斯叹息道。

“在卡萨布兰卡大概就很多吧,上尉。”

“很多。”吕范斯伤心地承认道:“很多,但都是白白地死的。”

“请允许我提一个冒失问题,上尉。”藏问道:“当你们迎战美国舰队的时候,您当时是如何想的?”

“我看很荒谬!确实,几乎在整个战斗过程中,我曾经不断地思考,与这些前来帮助我们的人厮打,很荒谬嘛。可是所有的人都把人家命令我们干的事情干了。无论如何,在卡萨布兰卡,我们不如你们的运气好:因为我们是为了挨打而挨打的。”

将近14点30分钟,吕克斯在帕图舰长的陪同下品尝了咖啡,然后起身向斗士号的军官们告辞。达伊站在舷梯前面对他说道:“欢迎您经常来,您已经是我们自己的人了。”

吕克斯同这些法国水兵度过了这几个小时,受到不同于在斯塔福德公馆里得到的接待,精神为之一振。待他走后,达伊返回自己的房间,感到双眼难睁,浑身乏力。可是他还得去解决一个纪律性问题:“昨天的汇报材料上写着,甲板部水兵艾特谢韦・莱斯康特喝得醉醺醺的,在一家酒吧间寻衅闹事,由两名警察送回。”

舰务监督冷冰冰地汇报完毕,可是被控告的水兵并不表示异议。只见他眼睛打得又青又肿。一片嘴唇打得翻胀起来,立正地站着,贝雷帽夹在右腋下。达伊一边瞪着栗子般的眼睛严肃地望着他,一边用手指在办公桌上不断地轻轻敲动,然而他却一点也不显得慌张。

“莱斯康特,”达伊以斩钉截铁的口气再次说道:“您知道,自从您上舰以来,您上了多少次惩罚簿吗?”

莱斯康特摇了摇头。

“那么我告诉您吧:7次啦!而且每次都因为您贪嘴而醉得昏头昏脑,每次都因为您出言不逊,咒骂皇家海军而吵打起来。我说的对不对?您回答吧,莱斯康特!”

“您说得对,上尉。我跟波兰人相处得很好,甚至跟荷兰人也相处得很好,虽然他们并不都是些滑稽逗乐的人。可是跟英国人就毫无办法,这些家伙我真受不了哇!”

“那么英国人做了些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啊?”

“上尉,”莱斯特像有某种深仇旧恨似的,声调低沉地回答道:“我说呀,特拉法尔加还没完结哩!”

4月26日。在离安蒂费尔角18海里的地方,雷达操作员博佩蒂雷拉长着喉咙报告说:“在舷角135度5000码的地方有反射波信号。”

于是战斗指挥所的铃声立即在斗士号的各个部位响了起来。其时为零点30分。

在炮位远距离瞄准操作室里,海军下士操作长、外号“吉他”的吕西安・布莱,在科巴松海军中尉的眼皮底下把三明治夹罐头咸牛肉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直塞,哽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布莱,您这么狼吞虎咽会肚子胀破的!”海军中尉瞧着这个炮位远距离瞄准手两个腮帮子鼓胀得不成样子,觉得恶心,便说了这么一句。

“肚子胀破了总比让子弹把肚子打穿了要好吧,中尉!”布莱一缓过气来就带着幽默地回答。

“距离4000码。”

帕图舰长在舰桥上惊跳了一下,唯有凝视不动的眼神表明他正全神贯注。斗士号将再一次朝德国的快艇猛冲,这些德国快艇每天晚上都向灰色海豹不再能接近的盟国运输船队发起攻击。每只德国快艇都配备有两副鱼雷发射管,1门80毫米的大炮,1门40毫米的中炮和1门20毫米的小炮,外加4挺机枪,排水量为430吨,航速超过40节,每只艇上有25人。真是一批海上咬人致死的蛇蝎。

“距离3500码。”

“开灯!”帕图下命令道。

几秒种后,水平线20度的天空便照出了银白而耀眼的光亮:5艘德国快艇像掉进捕鼠器似的,在斗士号舰首前面3000码的地方一下子露出了原形。

“开火!”帕图命令说。

驱逐舰上的所有大炮立即轰隆轰隆不断地吼叫起来,天空中射出一条条曳光弹长长的蛇影和大炮一道道桔黄色的闪光。

有一艘德国快艇的机枪射出了几梭子弹。但是马上就受到斗士号的交叉射击。不过这艘德国快艇立即躲进了阴暗的地方。第二艘德国快艇尽管呈之字形拼命地逃避,后夹板还是挨了1发102炮弹。于是所有的德国快艇在烟幕的掩蔽下开始逃窜。

斗士号截获被击中的德国快艇发出的求救的信号,于是掉过舰头,帕图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朝德国快艇直开过去。一片灯火突然照亮了夜空:只见在2000码的地方,有一艘德国快艇正在援救受伤的快艇。

“各发动机全速前进!”帕图喊叫起来。

驱逐舰于是朝两艘德国快艇猛冲过去,舰后涌起一道滚滚翻腾的尾流。待冲到500米处时,即开火了。这时候.正在替起火燃烧的快艇撤运艇员的德国快艇溜进了烟幕。殊不知斗士号的雷达已经将它盯住,并且追了过去,其他的照明弹也扩大了照明范围。

被前一攻击打中的德国快艇决定在自己死去之前要让敌方蒙受重大的损失,于是转过头来朝追捕它的驱逐舰猛冲,并且发射了两枚鱼雷。

“这个大坏蛋!”帕图骂道,同时命令道:“全舵左!”

“左全舵。”莱斯康特回答道。

顿时两股浪笔直涌了过来,险些儿碰触到斗士号的尾部。斗士号的舰体在发动机组全速开动的作用下震颤着,众炮齐发,朝展露出侧翼的德国快艇扑了上去。于是一阵闷沉沉的爆炸声在海上响了起来。接着一根火柱冲天而起,这时候德国人发狂似的挣扎着往水里投放木筏。斗士号一边继续向他们猛冲,一边无情地朝跳水逃命的倒霉者喷吐钢风铁雨。达伊可以从舰桥上瞧见,这些恐怖若狂的倒霉者为了逃避子弹射击,连海上燃烧着的汽油也顾不得了,直往里头潜跳。

现在,斗土号已经开到离呼救的遇难者很近的地方。帕图命令停车打捞。可是雷达却发出信号,在右舷方向2000码的地方有一个新的反射波出现。驱逐舰于是重新全速向前行动,沿着这些因痛苦、害怕、愤恨而呼号喊叫的落水遇难者们的身旁疾驶。不过其中有一名遇难者竟然抓住了打捞网,可怜巴巴地让斗士号拖着前进,海浪把他淹呛了个半死。达伊发现这一情况,迅速跑下纵向通道,朝两名正忙于救援的士兵奔了过去。只见这个不幸者在海浪里晃荡颠簸,马上就要从打捞网上撒手,后被拉到甲板上来。

此人是一名军官,年纪很轻,非常害怕被法国人俘获。他筋疲力尽,冻得直打哆嗦。达伊对这个被打败的小伙子产生了侧隐之心。他正准备对他说不用担心,可是又意识到这种作法既滑稽可笑,又无济于事。于是耸了耸肩膀,仅仅说道:“把他关在房间里,给他一条毯子,门口留一个哨兵!”

早晨4点钟,由于发动机中有一台通风机发生故障,追捕工作停了下来:斗士号至此已发射了325发炮弹。

在返回基地途中,帕图通过驱逐舰扬声器发表讲话说:“我是舰长:我对你们的表现满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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