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1公里,青春在路上成长

时间:2022-05-22 02:40:13

2251公里,青春在路上成长

起点

每天的19点49分,夏朵朵应该做什么呢?是算出五棱柱里能分出多少个四棱锥?还是背完Lesson Ten到LessonFifteen的所有单词?房间里亮着480元的台灯,妈妈说,那叫护眼灯,不闪的,贵着呢!但夏朵朵的眼睛为什么还是越来越模糊,书上的铅字,黑板上的笔迹,甚至是自己的脸,在镜子里也渐渐模糊得失去棱角,分不出哪里是瞳孔,哪里是眼白。

其实,十六岁总会有这样的梦想,行囊、伙伴、还有无拘无束的冒险。夏朵朵也一样,不过是从认识佟晓飞才开始预谋的。起初的“冒险”对于夏朵朵来说,最多代表着在语文课上肆无忌惮地睡觉,或是在物理课上做超时空转换的神游。直到佟晓飞成为她的同桌,才更新了她的版本。那时佟晓飞常带着她翘课去玩滑板,每次看着他摔得鼻青脸肿,夏朵朵都会笑到死机。同学都说他们在谈恋爱,其实他们只是一起玩,一起翘课,并没有韩剧的经典情节。直到被老师发现。

究竟要怎样检讨才算是完?老师的眼神,妈妈的责骂,还有爸爸的暴跳如雷。十六岁的自尊,就这样一文不值?可以反反复复地被人践踏!

佟晓飞说,要不咱们走吧。

今天的19点49分,没有习题,没有课文,只有佟晓飞和夏朵朵,坐上开往苏州的火车。佟晓飞说去苏州的车票最好买了,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是的,不管怎样都先要离开这里,把所有责骂和嘲讽统统抛在身后。正点的哨声响起,纷繁的城市倒退着渐渐变成一个永远不愿被想起的点。

青春的分乔

夏朵朵喜欢苏州,两个小时的路程,刚好迎上潮湿的雨。站在破旧的小旅馆,满地泥泞,佟晓飞故作老成地讨价还价。店老板从小房间幽暗的窗口探出头,夏朵朵看见一小片光亮的秃顶,“没有双人房了。只有单人间。”

“刚才不说有30元的双人间吗?”佟晓飞恼火地说。订一个双人间比两个单人间便宜,他们带的钱并不充裕。

店老板缩回头,冷冷地摔出一句,“没有了,50元两个单间,全苏州也没这个价。”

“奸商!”看着眼前临时变卦的店主,佟晓飞拉着夏朵朵向外走。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门外雨下得大了,针芒样的雨丝刺在地上。夏朵朵忽然发现,他们连把雨伞都没有带。

“算了,就30块租你们两个单间吧。”小房间的门开了,一个矮小的老太太站在门前,手里大把的钥匙哗哗作响。

门外的天已经黑了,雨仍下个不停。所谓的单人房,就是用木板分出的格子间。除了一张窄小的床,几乎没有转身的余地。

木板的墙壁传出“笃、笃”的声音,佟晓飞说,“你那边还行吗?我这里好小啊。”声音没有遮拦地响在耳边,反到让夏朵朵有些安心。浴室在一楼,夏朵朵端着脸盆下去,黑沉的门厅只有小窗口透出幽暗的光,依稀传出低低的对话。

“不是有双人间吗?干嘛租给他们两个单人间。明天有人租怎么办?”

“那么小的孩子,让他们住在一起会出事的。”

“你管那么多呢?现在的孩子你管得了吗?”

“能管就管吧,你孙女不也就那么大?快睡吧。”

小房间的灯熄了,夏朵朵靠在黑暗里,一动不动。鼻子莫名其妙地酸起来,轻轻地仰起头,依稀听见手中的脸盆里,有水滴掉落的声音。

幸福原来那样简单

佟晓峰有讲不完的冷笑话,在穿越了1463公里之后,仍然层出不穷,填进悠长空白的时间。夏朵朵第一次知道,原来时间可以这样长!没有作不完的习题、背不完的单词,更没有父母的唠叨和老师刻板的脸。

到达北京的第三天,夏朵朵和佟晓峰认识了一个叫亚克西的新疆男孩,七八岁的个头,有大大的眼睛。那天佟晓峰追着他跑过五条胡同才抓住他。佟晓峰气吁吁地说:“我看你往哪儿跑,我的钱包呢?”

亚克西却不慌不忙地把钱包还给佟晓峰,瞪着大眼睛说:“你们放了我,我免费给你们做导游。”

亚克西虽然是个小偷,但也是个不错的导游。偌大的北京城,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而且好多旅游的胜地,他都能找到免费的入口。他让离开上海的夏朵朵和佟晓峰第一次玩得这样没心没肺。

最后亚克西带着他们去了天安门广场。天色渐渐暗了,夏朵朵累得坐在长椅上。佟晓峰滑着滑板做了一个漂亮的Ollie。亚克西拍着手说:“太棒了!”

“真羡慕你们,”坐在夏朵朵身边的亚克西,拍了拍手,“我要回去了。”

“谢谢你亚克西,带我们玩了一天。”夏朵朵不舍地对他说,“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不要偷东西了。好吗?”

“我家里没钱。不偷东西怎么活呢?谁不想像你们一样又能上学又能旅游啊!”亚克西拽拽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着夏朵朵鼓了鼓嘴,“其实我也谢谢你们。”

他忽然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啪”地一下拍在佟晓峰手里,大声地说:“还给你了!”然后飞快地跑走了。放在佟晓峰手里的,竟是他的钱包。

亚克西小小的背影,很快淹没在北京熙攘的人群中。夏朵朵呆呆地看着,发现自己从没有想过,幸福原来竟是这样简单。身边一直被忽略的生活,却是亚克西遥不可及的愿望。

歧途在终点抵达

大连的三月,清晨还是冷的,阴郁的天空边缘泛着一点细弱的白。夏朵朵和佟晓飞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轻轻的呼吸也能腾起大篷白色的呵气。这是他们在大连的第三天,整个城市还没有睡醒,只有早点铺初燃的灶火,泛着烟尘的煤火味。

刚到大连的那天,她和佟晓飞一起去看海,起浮不定的蓝色,一直漫延到天边,应该可以连到上海去吧。

天空翻起隐隐的雷声,大雨顷刻落了下来。佟晓飞拉着夏朵朵躲进一家店面的红色雨棚。雨一直不停地下着,店面却翻开了营业的牌子。

“怎么淋成这样还站在外面,会生病。快进来吧!”说话的是个中年的阿姨,带着米黄围裙,碎花的袖套。店里很暖,是家小小的裁缝店,滚热的炉火上。熨着香气四溢的汤锅。他的儿子刚刚睡醒,瞪着眼,惺忪又好奇地看着夏朵朵和佟晓飞。阿姨翻出几件衣服,让他们换上。还盛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放在他们面前。

“你们家大人呢?自己跑出去来玩啊?”

看着他们支吾地不说话,阿姨也就不问了。她一边洗熨着衣服,一面催促着儿子起床洗漱,昨天古诗背了没有,下雨还是穿那条厚点的裤子……

夏朵朵一直低头吃面,原来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地唠叨,这是不是一种爱呢?在自己心里不知何时却成了一种束缚。她发现自己很多事情都还分不清楚,比如她和佟晓飞,是真的恋爱,还是最亲密的朋友?

夏朵朵坐在广场的石阶上,迎面的阳光有些淡,看得到行人、鸽子、大朵的喷泉和三月的浅绿。佟晓飞跳上一块石墩,薄薄的侧影沉在阳光里,肩胛骨突兀地顶起微皱的衬衫。

夏朵朵抬起头,迎着阳光轻轻地说:“我们回家吧!”

这个跨跃2251公里的“私奔”,其实只是场青春的叛逃。或许,真的有许多不可言状的委屈,又或是真的有太多不可避让的重压,但十六岁的羽翼,总要经过酸楚与疼痛的淬炼才会足够坚强。

(责编/高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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